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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跟踪

郗昭是在两天后才终于完全明白了郗晗那天临走时说的那句话的。

她只猜到了一层,郗晗应该是想要提醒她注意田氏那边的动作,他们三房与二房从来都不是一条心,这两年一直在暗中互相争斗,只是谁也没讨到便宜而已。

如今她在郗家,以一己之力维持两边之间微妙的平衡,毕竟他们都在盯着苏家这块肥肉,只要她在一天,对方就不会有什么机会。

但是现在田氏正在打破这样的平衡,那么三房就一定要想法子保下她。

所以当她接到赖昌英递进来的名帖,邀请她去喝茶的时候,她终于彻底明白了郗晗那句话的意思。

她让她小心赖昌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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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自那天来过以后,就一直在温府上养伤。

凤栖伤得有些重,那天来见她,也不过是强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来让她放心。

之后的一天晚上,郗昭收到一封信,信上详细罗列了有关赖昌英的情况,比如他如何强掳民女,如何诱骗赌徒,信上还说,他私下里养着一帮小混混,专门替他做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又在背地里倒腾早已被朝廷明令禁止出售的五石散,以此残害了不少人。

如今赖昌英请她喝茶,绝不会存什么好心思,甚至……郗昭猜测他根本是想借自己为饵,另外达成一些别的什么目的。

赖昌英并不看好同她之间的亲事,赖夫人也是,所以他们母子在言语行动间总是带着一股子冒犯,就仿佛他们愿意接纳她,是一件需要她时刻感恩戴德的一件事。

凤栖不在身边,她周围就是群狼环伺,温如意虽然另派了一个人来保护她,但到底是个男子,行动间有着诸多不便,就只能在外围看顾她。

郗昭有些忐忑,却也只能随机应变。

与她同行的自然还是春杏,出行的马车是赖家准备好的,就停在郗家的大门前,那辆车很是显眼,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暴发户似的感觉,赶车的车夫戴了一顶宽大的草帽,帽檐一直遮住眼睛,看不清长相,郗昭心中咯噔一下,经验告诉她,这个车夫一定有问题。

她在马车前迟疑了一下,春杏在身后催促,“姑娘快上车呀?别叫赖公子久等。”

左前方有人冲着她点了点头,郗昭回看了他一眼,在春杏的搀扶下上了赖家的马车,正巧另一辆车打旁边过,有风吹开了车帘,里面的人顺势向外瞥了一眼,从他那个角度正正好好看到郗昭的脸,他一愣,敲了敲车厢,车夫勒住缰绳,虽然不解其意,但还是照做。

等赖家那边的车夫一扬马鞭,这边车内的人沉声吩咐道,“跟上那辆车。”

车夫调转了马头,跟着方才的那辆极其招摇的马车走,又刻意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确保前面的人不会怀疑自己被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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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宇旷并不觉得自己认错了人。

他清清楚楚的记得在素月楼遇上的那个女子的长相,虽然那天她画了极夸张的妆,将自己刻意的向着梅仙的方向靠拢,但那毕竟不一样,所以当他再次看到她,他立刻就在心中确认,他没有认错。

与她一道的那个小丫鬟失了线索,如今她主动送上门,苏宇旷自然不会放过,只是……他回想了一下刚刚的那条街,当时应该是经过郗家,她是从郗家出来以后上的车,难道……她是郗家的人?

会是郗家的谁?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盘旋,随即又被他打破,郗家不可能教出敢去素月楼那样地方的姑娘,且不说别人,便是天柱大将军就不会,他听说那是个规矩到近乎刻板的人——而那个女子太过大胆,全然是南辕北辙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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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并没有越走越偏,郗昭一路注意着街边,到处都是热闹的人声鼎沸的场面,春杏一副非常期待的模样,路上时不时的问她,“姑娘,那位赖公子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怎样的人?郗昭在心中嗤笑一声,不是什么好人。

但话却不是这样答,赶车的是赖家的人,她们在车内的交谈,说不定车外的人时刻都在注意着,当即也只是模棱两可的说道,“是个……很威武的人。”

春杏的眼睛更亮了,“是像托塔天王那样魁梧的人吗?”先前去温家赴宴,她和夏荷偷偷溜去了城隍庙,在那儿看了一出哪吒闹海,扮做李靖的是个魁梧大汉,春杏自回来以后时不时就会念叨到他。

“也许是吧。”郗昭没有看过那场戏,于是也就不知道那位托塔天王是怎么个魁梧法。

马车并没有行进多久,车子确实停在一处茶楼门前,这是一处极具规模的茶楼,门前还专门摆着两个黑漆叉子,两个小厮迎过来,似乎是认得这辆马车,又殷切又热络,“赖公子又来啦!”

车夫咳了两声,顺势说道,“我家公子随后就来,还是老位置,公子吩咐了,要最好的茶叶。”

“得嘞——”小厮说着就来掀车帘,“姑娘里面请!”

春杏先下了车,然后回身去将郗昭扶下来,那车夫也从车辕处下来,冲着她一抱拳,“还请姑娘稍候,我家公子在来的路上有些事情要处理,姑娘见谅,我这便去将公子接来。”

郗昭点了点头,然后跟着那小厮进了茶楼。

茶楼规模极大,小厮引着她们穿过茶楼正厅,径直奔着后面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里面都是各家公子惯常坐着的地方,赖公子订下的包厢就在后头,是个清净的好地方,姑娘且随我来。”

茶楼后面是一处园子,迎面走来一位花枝摇曳的女子,见到郗昭以后了然的笑了一下,问那小厮,“还是老一套?”

小厮笑嘻嘻地答,“瞧姐姐说的,可别吓着我们。”

那女子白了他一眼,兀自走了出去,郗昭心中疑惑,等进了包厢,看着那小厮从外面关上门,她终于意识到哪里出了问题——

方才在马车里的时候,她还没有露面,这小厮怎么就知道马车里坐着的是个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