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应该等你们回来之后,当着你们的面把这件事情处理好的,只是你们一个去了翰林院,一个去了学舍,真要等你们回来,再坐下来慢慢商议这件事情的话,还不知道又要耽搁多久。所以,我和静儿就商量着把事情前前后后的理了一番,先做一些处理。”端氏神色淡淡的看着钟珥和雪晴,道:“现在把你们叫过来是把事情和做了那些处理与你们先说明一下,你们有无异议都当面提出,我们再做处理。”
“母亲请讲,我们听着。”钟珥冷冷的道,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而他身上也还穿着没来得及换的官服。
钟珥是在从翰林院回来之后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早上雪晴让人去请钟绘静的时候他也起身了,但明秀知道雪晴的心思,所以虽然照雪晴的吩咐,没有掩饰的直接去找了钟绘静,但也没有弄出大动静来。沁园和梅香园不远不近的,钟珥出门前还真不知道昨夜发生的事情。
雪晴下学比他早了一个多时辰,钟家到青舍的距离也比钟家到翰林院近得多,就算因为杨禹枢耽搁了一会,又因为和闵月在马车上谈话,让早早做了准备的郑昆驾车带着她们多兜了两个圈子,她也比钟珥早回家半个时辰。
当然,为了不让人怀疑,郑昆也没有傻乎乎的胡乱兜圈,而是到两家熟食铺子、一家点心铺子取了闵月早早定好的熟食和点心……在听到闵月的提醒之后,才没有去第四家取果脯,而是去绣坊拿了早已经准备好的料子,把假鸢尾真闵月换走,换回了真的鸢尾。
钟珥是在刚进门的时候被秦氏拦下来的,得知崔穆辉居然半夜翻墙的时候,钟珥直接爆了。若不是秦氏一再的强调不能让沈月绮知道这件事情,以免影响她静养,一再强调这件事情不能闹大,免得影响雪晴的名声的话,他绝对不可能咬着牙,一声不吭的来易安居听端氏说任何话。
端氏脸上闪过一丝不满,总觉得钟珥越来越不尊重她这个当娘的。她淡淡的道:“这件事的起因很简单,爱晴那丫头心里自己被禁足的事情记恨囡囡,恰好遇上在梅香园吃了闭门羹心头恼怒的亚妮……这两丫头,不知道天高地厚,一个没有分寸的胡乱怂恿,一个不知道分辨的全听了进去不说,还跑去辉哥儿那里添油加醋的胡说一气,这才有了辉哥儿半月翻墙的事情发生。好在,囡囡警醒,早早的有了布置,不但自己没有受什么大的惊吓,还给了辉哥儿一些教训……”
“呵呵~”钟珥冷笑起来,看着偏心偏得彻底不讲理、不看事实的端氏,道:“听母亲这么一说,儿子怎么觉得这件事情都是囡囡的错呢?”
“请问母亲,可是觉得囡囡不该说破爱晴在外面胡说一气,坏了依依名声的事情,以至于母亲为了不让爱晴再去坏依依的名声而将爱晴禁足的?还是说她不该与妹妹摊牌,让妹妹不得不打消将她和辉哥儿送作堆的念头,决定离开?”钟珥脸上满满的都是讽刺的笑容,道:“没有第一件事情,爱晴自然不会记恨她,没有第二件事情,外甥女自然也就不会因此想去质问她而遭了闭门羹,那么什么事情也就不会有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端氏脸色很难看,她心里也知道错在爱晴、在崔亚妮、在崔穆辉,但她也有她的苦衷啊!
“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钟珥继续冷笑,道:“还说囡囡警醒,早早有了布置……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是想说是囡囡在设计,故意设了陷阱让辉哥儿往里钻呢?”
“我没有说囡囡设计谁,我是在夸囡囡聪明。”端氏咬牙,道:“你还想不想听我说了?”
“不想!”钟珥神色淡淡的看着端氏,道:“如果母亲连最起码的公正都做不到的话,那么没有必要与我们说明任何事情,更没有必要假惺惺的问我们有何异议。”
“与晖~”端氏脸上有些难堪,道:“别忘了,我是你娘。”
钟珥冷冷的道:“儿子不敢忘记,只是母亲或许忘了,您还是儿子的母亲!”
“你……”端氏被钟珥这话顶地浑身不舒服,她真恨不得当年没生这个眼中无父无母无兄长的孽障!。
“二哥这话说到我心坎上了!”一直冷着脸听端氏和钟珥说话的钟绘静插了进来,道:“母亲既然生了我们兄妹四个,那么,就算做不到一碗水端平,做不到一视同仁,也不能只偏心某一个,不能偏信偏得让其他的心冷心寒。”
“静儿~”端氏没想到钟绘静会插嘴,还说这种挑拨的话,她冷声道:“现在处理的是辉哥儿的事情!”
“我知道!”钟绘静淡淡的,道:“但我也真的觉得二哥的话说得非常有道理,有的时候我也觉得母亲眼中除了大哥谁都看不见……不,不是有的时候,是大多数时候,而这一点,延续到了大哥和我们兄妹三个的子女身上。大哥比我们重要,他的子女自然也就比我们的孩子更金贵。”
“静儿~”端氏咬牙,道:“与耀是你大哥,你怎么能这般说?你大哥从小就疼你,什么都想着你,你不能没良心?”
“我知道他什么都想着我!”钟绘静眼睛盯着端氏,脸上则满满的都是嘲讽,道:“譬如说给我找一门好亲事!他还真是给我找了一门独一无二的好亲事,把我嫁进独一无二的好人家!”
钟绘静说到最后,已经是咬牙切齿,毫不掩饰的浓烈恨意把端氏冲击得失去了镇定,她带了几分惊恐的道:“你……你……你怎么……你别胡说,别什么事情都往你大哥身上扯。”
那丫头说的果然没错,当年她嫁给崔正林那没用的畜生真是钟熠一手促成的!
端氏的心虚让钟绘静不再怀疑雪晴说的一切,她冷笑道:“母亲到这个时候还不想承认吗?你觉得如果我不能确定的话会信口开河吗?”
“什么承认不承认,你别胡说!”端氏呵斥一句,道:“你到底还想不想和你二哥囡囡把辉哥儿的事情说清楚,处理清楚?如果你还想的话,就别说些没用的。”
“娘觉得非得你才能把事情说清楚吗?”钟绘静一点都不接受端氏隐隐的威胁,她甚至觉得没有端氏才能把事情给说清楚。她不会端氏的黑脸,直接对钟珥道:“二哥,这件事情是我教养不当,养出了两个自以为了不起,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自以为把天捅破了都没人奈何得了他们的东西。事情大概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