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之后,一位年纪稍长的太医出来汇报楚芝梅的情况。
“启禀大人……”这位太医的话还没说完,就收到了段恪凉凉的一瞥,凉的那老太医忍不住一个哆嗦,差点儿没直接跪在地上。
段恪微微眯起眼睛,“却才跟楚夫人说的话,大人没有听见么。”
可怜的老太医抖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段恪指的是哪句话。额头冷汗涔涔,直到瞧见段恪剥了颗葡萄才恍然大悟。
“驸马恕罪。”他小心地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启禀驸马……啊不,启禀公主,驸马……”
在经历了段恪的“死亡一瞥”之后,这位老太医彻底揣摩透了段恪的意思,“楚小姐只是误食了一些断肠草,幸好计量少,并不会危及性命。老臣跟几位太医已经开了方子,照着方子吃排出余毒便不会有事了。”
断肠草……
还真是胆子大敢下血本,那玩意儿一个用不好可就真的出人命了。
这位老太医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并不糊涂,求生欲很强。他只是聪明地讲了病因且用“误食”二字一带而过,其余的只字不提。
可一同来的最年轻的那位太医却不由得蹙起了眉:“公主府里,怎么会有断肠草呢?况且那东西又怎么会误食。”
高墙大院里从不缺阴谋,更何况是皇室。可显然这位年轻的小生不谙世事太年轻,老太医暗暗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多管闲事,可他却并没有瞧见。
“驸马爷,奴婢有罪,奴婢没能保护好小姐……”柳儿从屋里跑出来,脸上满脸泪痕。这回她并没有离段恪太近,在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来,遥遥地跪下苦诉。目光却是犹犹豫豫地看向我,那惊恐而又怨恨掌控地恰到好处。
我勾唇而笑,装作看不懂那目光的含义。
“这位姑娘,你仔细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若不是误食……怕是日后还是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柳儿算不得有多好看,却也是清瘦干净。再加上她此刻泪如雨下格外惹人怜爱,那年轻的太医于心不忍出声询问。
在我身后的朝露忍不住小声嘀咕:“如此爱多管闲事,这太医在宫里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这话我十分赞同。
虞景熙虽是宫斗小白,可他不会多管闲事。皇宫这个地方举步维艰自顾不暇,更谈何多管闲事。
虽然段恪没有说话,可那位太医却是给了柳儿一些勇气:“请驸马做主……是二公主差人送来一碗阿胶糕,然后,然后小姐就肚子痛了……”
年轻的太医唬了一跳,看向我的目光也慌张起来。他终于意识到危险的气息,脸色白了又白。
“可能,可能姑娘是弄错了吧。”他后退两步,赶紧从这阴谋里抽身而退,踌躇不安地低头站在老太医的身旁。
段恪看向我挑了下眉梢,无声地问我又在玩什么把戏。
鱼儿上钩了……
我忽略掉段恪那询问的目光,强压下心头的小激动,尽可能装作疑惑而又不解的模样:“柳儿姑娘是说,本宫赠与的楚小姐?你的意思是本宫要害她?”
柳儿下意识地回头看向楚芝梅的卧房,虽然屋里暗瞧不太真切,但是窗边隐隐有个人影,大概是楚夫人站在那儿时刻关注着这边的情况。
“是。”柳儿咬咬牙,“是公主的贴身侍婢朝露送来的,她说是您特意让厨房做的。”
我继续装疑惑:“本宫不曾送过什么阿胶,那阿胶着实珍贵,本宫自己都舍不得吃。”
“朝露说是她主子赏的,朝露来的时候好多人都瞧见了!”柳儿仰着头,理直气壮道。
我笑,“你错了,朝露她们四个的主子可不是我。本宫之前一直遗落民间,最近才回宫封了公主,身边根本没有自己的丫鬟随从,整个公主府上下所有人可全都是驸马的人。柳儿误以为本宫是朝露的主子才误会本宫……那若按照柳儿的意思,便是驸马要害你家小姐了?”
齐鸢那边我暂时无从下手,这两天闲得蛋疼正愁没乐子可找呢,然后楚家便送上了门。柳儿本就不是多么灵巧精明的丫头,被我如此说当即傻掉了。
“怎么可能……”她不知所措地看向段恪,似是想要像段恪求证。
段恪漫不经心地轻抚拇指上的翠玉扳指,却是转头看向我:“那阿胶,你不舍得吃?”
“……”
喂喂喂大哥,重点不是这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