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她是谈公事。”
“公事为什么我不能在场,明明就是你还放不下,你们青梅竹马,我才是那个小三,对吧,”纪苏更加伤心了,“景佑,这些年你都在骗我,你根本没放下她,不然为什么每年你都去祭拜她死了的哥哥??????”
“够了!”陆景佑暴戾地喝止纪苏,“记住,这件事以后一个字都不许提,我今晚回陆宅,胡晗会安排医生去你那。”
陆景佑挂了电话随手把手机扔在一边,闭上了双眼,车外一盏盏路灯划过,印在车窗上,洒下的光忽明忽暗,落在他冷峻的侧颜。
“景佑哥哥,快点,我们赶不上哥哥的比赛了!”小梓枫坐在自行车的前杠上,双手向后紧拽住他胸前的t恤,不断地催他。
“别催啦,马上到体育馆了,是哪个爱哭鬼不愿意起早床,闹脾气耽误了时间?”陆景佑用力踩自行车,又要一边顾着坐在车前杠上的小梓枫,怕她一乱动就掉下去了。
小梓枫嘟着嘴,安静了一会,才伸长脖子在陆景佑的耳边小声说:“景佑哥哥,你别告诉哥哥,他会不高兴的,这是我们的秘密!”
那年夏天,梓伦的游泳比赛,严父和严母都出国了,他和梓枫去给梓伦加油,梓枫太小,因起床太早哭闹,最后他哄了许久才好,迷糊着眼发现自己耽误了出门时间,可能赶不上哥哥的比赛了,又后悔得要哭,还好忍住了。
车停了下来,陆景佑从睁开眼,断了回忆,下车望见天空的勾月,梓伦的忌日快到了,今年是她第一次去祭拜。
第8章 我的画不卖
严梓枫接到陆景佑的助理打来的电话时,她正在医院病房内。
刚做了一轮检查,豆子安排了个房间给她输液,输完液还有一些检查要做,她有些轻微的发烧,要先控制住淋巴和肺部炎症。
只她一人的房间寂静无声,手机铃声突然想起,惊了她的慌神。
“你好,严小姐,我是陆总的助理,胡晗!”
男声不温不淡,若听声绘人,严梓枫脑海里,这位胡助理的样子是白嫩嫩的小鲜肉。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陆总吩咐我联系严小姐,谈购买严小姐作品事宜,严小姐今天下午两点能空出时间到云尚总部来洽谈吗?”
陆景佑从来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可她不想把画卖给云尚,因为云尚是他的。
“胡助理,我已经跟陆总说过,我的画不卖给??????”
“医院里不能打电话!”
严梓枫还没说完,手机被进来的柳豆豆抽走,挂了电话,手机被她扔到一边。
“我才刚接起。”严梓枫抿了下嘴角,嘁了一声说,“你怎么又来了,今天很闲吗?一上午都守着我检查,刚走开几分钟又出现了。”
柳豆豆哼了一声,下巴扬了几分,一脸嫌弃地说:“你以为我愿意啊,还不是常烨吩咐的,他自己有手术,没办法脱身,把我班全调了,今天没安排,任务就是压着你做完检查!”
“常烨几次催我来医院,可我拖到了现在,总归是来了,他还是特别不放心,是怕我心思一转,又偷跑了吧。”
严梓枫苦笑,如果可以,她多么想跑,从这二十六年的人生轨迹上逃走,到另一个亲人都在,没有病痛的生命里去。
“梓枫,我们都会竭尽全力的,结果还没出来,你要乐观些。”柳豆豆看到严梓枫嘴角扯出的笑容,莫名的心酸,她好不容易从放弃与绝望中爬出来,可有面临另一个深渊。
梓枫噗嗤笑出了声:“好啦,我知道了,明明比我还小,怎么跟比我大好几十岁一样!”
“老娘眼角可是紧绷的,你看你都有细纹了,还敢说我!”柳豆豆捏起兰花指弹了两下眼角,突然想起什么,从大白褂兜里掏出一个石榴给严梓枫。
严梓枫接过石榴在手里打探,这个石榴好像变异品种,比她的拳头还小,好像没长大一样,却是红彤彤的。
“刚去病房,一帅哥送我的,你尝尝,特别甜,怕你打针口里苦,特意给你拿过来了。”
柳豆豆拿过石榴,两个大拇指交叠扣住中间一压,石榴有些变形,她手指内抠,再双手用力一掰,石榴分了两半,中间露出的石榴籽颗颗红润晶莹,看着都甜。
严梓枫刚掰了几颗石榴籽到嘴里,白色被子上的手机振动了,手机上显示一串陌生的号码,可她的心猝然抽了下。
陆景佑的来电,八年了她换过手机,从没存过他的号码,可是这个号码的尾数1027,是他的生日。
或许是巧合,不,不是巧合,她已经感知到是他,她的心跳抑制不住的告诉她,是他的来电。
“很重要的电话,给我接吧!”严梓枫制止柳豆豆挂掉来电。
柳豆豆见严梓枫一脸严肃,伸手把手机递给了她。
“喂。”严梓枫屏住呼吸,紧握手机,耳边全是自己的心跳声。
“你为什么在医院?”陆景佑的声音穿透心跳如捣鼓轰响,传入严梓枫耳中。
苏沫祎 说:
胆小鬼·苏在这里弱弱的求推荐票、求钻石、求收藏~谢谢嗒~
第9章 石榴籽的故事
果真是他,好像松了一口气,又提着一口气,不知道如何回答,其实并不想回答,只要感觉到他此刻也正握着手机,茫茫人海,渺渺宇宙,他们并不是远隔的孤独体,他们之间相连,哪怕关联他们的只是虚幻的无线电波。
“感冒了。”严梓枫想来是刚才柳豆豆挂电话的时候提到医院被他的助理听到了。
“胡晗说你拒绝卖画给云尚,严梓枫,你要知道,以你画作的估价,你卖出去了,那些钱连严氏建筑的窟窿的一角都填不上,云尚给你出的价格,以及后续的合作至少资金不会断,可以先抵住银行的利息。”
柳豆豆见严梓枫面色沉了些,突然猜到她接的电话时谁打的,张口缓慢而无声的问:是不是陆景佑!
严梓枫轻点头,又转向一边,生怕柳豆豆抢过她的手机。
“谢谢,不过不用了,我会有办法救严氏的。”
陆景佑那边不过几秒的沉默犹如巨鲸没入夜下的大海,寂静与黑暗无穷无尽。
严梓枫有些胆怯,他的无言之后会是什么?
“严梓枫,你别想我是在帮你,我不过是为了避免你走投无路了答应我爸的婚约,”陆景佑讽刺的哼笑声传来,“你有办法,最好不过!”
最好不过几个字的暴戾,冲得严梓枫耳膜一震,肩膀也抖了下,电话就被他挂断了,她缓缓放下手机,长吁了一口气。
“不过就一通电话,你才说了两句话,怎么跟丢了魂一样,”柳豆豆食指戳了下严梓枫的脑门,“陆景佑还真是你的魔咒,亏得高中的时候我还那么羡慕你,昨天我还问常烨见到陆景佑什么感觉来着,他都不说话。”
“见了两次都闹得不怎么高兴,常烨温和,不会说人坏话,我想他的沉默就是差评吧!”严梓枫无奈地笑,景佑,他真的变了。
“你还知道啊,就说你在国外时为他受的那些罪,我就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你离他远点。”
“豆子,你误会了,他不坏。”严梓枫手中还一直握着那一半石榴,她看着手中的石榴,好像打开了记忆川流的闸门。
“我八岁那年景佑哥哥到我家,桌上有石榴,他等哥哥的时候无聊,就剥石榴吃,我在客厅写字,看到他把红通通的石榴籽剥到一旁的玻璃盘里,等盘子里石榴籽多了,我跑过去端起盘子把石榴籽全倒进自己嘴里了,”那时的狡黠似就在昨日一般,严梓枫忍不住笑意,“他剥了好几分钟才那么一小堆,我一口全吃了。”
“当时是想他会生气的,会捉着我满屋子跑,可他没生气,让我继续去写字,他就在那剥了一碟的石榴籽给我,直到哥哥下楼。后来,他以为我喜欢吃石榴,我家院子里的石榴树结果了,他来我家都会剥一碟石榴籽给我,连石榴籽尖上的黄皮都会仔细摘干净了。”
窗外进清风,撩动了白色的窗帘,严梓枫透明的泪,落在晶莹红润的石榴上,吧嗒吧嗒,润入石榴籽之间。
“豆子,他没有错,全都是因为我,我的无知和任性,害了妈妈和哥哥,害了爸爸,他是厌烦我了吧,当年我闹得太大了。”
柳豆豆抱住严梓枫,她真的太瘦了,手放在她的背上都能触到她脊背骨头的轮廓。
常烨推门进来,猝不及防吓的柳豆豆叫了一声,瞠目向门口瞪去,常烨正讶异地盯着脸上还有泪痕的严梓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