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黑司靳依然将车开回自己的别墅,郑央趴在后座上一声不吭,倔强的眼泪只在眼窝里打转。
有老太爷在的地方让人觉得压抑,加上张丽容母子的冷嘲热讽,那个主宅他们俩一分钟都不愿意多呆。回到别墅,时间已过零点,黑司靳将郑央抱下车,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才大步跨进屋子。
郑央因疼痛而咬着牙,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嘴唇始终紧抿,将小脑袋默默地靠着他的胸口。
这夜,黑司靳表现出难得的温柔,对于主宅里发生的事情两人都不再提起,那三杖打在屁股上印出结结实实的红印。他本想帮她洗澡,她却扶着浴室的门挡在那里,用复杂的神色盯着他。
他只好退出一步,无奈地说:“好吧……你自己洗,如果需要我帮助,只要喊一声就行,我就在外面等着。”
郑央将门上,靠在门板上闭着眼睛呆立了许久,才缓缓走向浴缸。
他从未像今夜这样温柔体贴过,或者可以用谦卑来形容。他是因为打了她才觉得抱歉的吧?刚才已经替她放好了水,水温不冷不热刚刚合适。她小心地洗着身子,心里乱糟糟的。
事实上,她没有怨他。
像她这样温顺又懂得宽容的女人,总是会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即使痛在自己身上,看到他这种愧疚的模样,她也舍不得责怪。
可是,她自己却憋得难受。
凭什么自己被人诬陷受了委屈,却还要挨打,还要去体谅别人?
头一次觉得体谅与宽容其实是件会让人难过的事情。
郑央洗去脸上的泪水,自嘲地叹息:“别人都以为嫁入豪门多么风光荣耀,却不知道只是进了一个漂亮的囚牢,说句话做件事都不得自由……就连正常地交个知心朋友,都要被人拿来大做文章……这样的日子,真快让人透不过气来了!唉!”
不觉想到正在门外等候的黑司靳,她的眉头拧得更紧。
“我在这抱怨自己可怜,其实比我更可怜的是他吧!他从一出生就在这样的囚牢中被束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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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黑司靳盯着浴室紧闭的门,神色阴郁,他点燃了一支烟,索性站到窗前默默地抽着。
电话的铃声闷闷地从某个地方传出来,听这铃声是她的手机。
停了又响,响了好几次。
这么晚谁拼命打她的电话?好奇心一起,他拉开她的包取出电话,屏幕上显示着“阿睿”两个字,让他立刻眯起了锐利的眼眸。
阿睿?多么亲密的称呼!
阿睿,三更半夜打电话找人家老婆?
若说两人之间真没暧昧,鬼都不信了!
黑司靳烦躁地甩甩头,胸腔猛然点着了一把火。原本,他也衡量过绯闻事件的利弊,对每个人可能带来怎样的影响……在自己名誉损害和利恒利益的得失上更进行过精细的思考,所以,郑央与楚子睿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反倒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可是,一个电话,让他的心情顿时逆转。
此时此刻,他觉得那两人关系十分十分重要!
“姓楚的!三更半夜找我老婆,你最好有个充分的理由!”黑司靳声音很沉。
那头的楚子睿静了一秒钟,不温不火道:“我找你。”
黑司靳蓦然皱眉,有些意外。
楚子睿道:“即使电话是小央接了,我还是特意要找你。”
黑司靳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冷声道:“有话快说!”
楚子睿在那头勾起唇角,眸光前所未有的犀利冷漠:“报纸上的新闻……你知道吧?”
他故意一顿,引得黑司靳怒火高涨,越是愤怒声音反而越是低沉,嘲讽地笑着反问:“你想说什么?难道特意找我是要炫耀你勾/引到了我老婆?”
楚子睿不再拐弯抹角,出人意料地笑出声:“是啊!我的确是特意来跟你炫耀的,呵呵。黑司靳,你自己做过什么事你自己最清楚。老婆本来是自己的,但是自己不懂得珍惜,那就只好成为别人的了!我比你更会珍惜小央。”
“楚子睿!”黑司靳笑不出来了,警告道,“我的老婆还轮不到别人来管!你记住,最好别让我再抓到你跟她在一起,否则我会叫你们都付出惨重的代价!”
楚子睿语气严肃无比:“你也记住,玩火终自焚!人人心中有杆秤,自有公道,你最好慎重行之。若要竞争我陪你,若再要伤害小央,别怪我不客气!”
“好啊,楚子睿!你这是给我下战书么?”
“为了小央,我只是好心地提醒你而已!”
“小央小央!楚子睿我警告你,你没有资格这样叫她!只要她还是我老婆一天,你就最好给我小心点!”
楚子睿从来都不是个软弱的男人,否则他也不会被黑司靳这样强悍的人列为第一对手。他刚想再说什么,只听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娇喘吁吁的声音:“是阿睿打来的电话吗?他……说什么……”
黑司靳突然把电话挂断,转身面向郑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