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悦喘着粗气,他的眉毛、头发都被烧焦了不少,脑袋上的铁盔也不知道丢到什么地方去了,而他麾下的千余河内军更是模样惨淡,有的脚上只穿着一只鞋,有的走路一瘸一拐,战斗力全无。
“可恶,想不到敌军竟然如此歹毒,施以火攻!”
方悦怨恨的喊道,火攻之下河内军损失过半,这下如何与太守交差?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而并非结束。
“杀!”
“活捉方悦!”
隐隐的喊杀声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尘土飞扬,脚步声响起,一时之间好像有千军万马包围了过来,使得遭受过火攻的河内军恐慌莫名,紧张的握住了手中兵刃,面色惶恐。
“不要慌!”
方悦这个河内名将倒也有两把刷子,立刻喝令道:“步卒列阵外围环绕,强弩手居中,快!”
还剩下的千余河内军按照方悦吩咐,步卒环绕在外围,将三百余强弩手环绕在中间,做好了准备。
而这时,萧言军终于出现在了河内军的视线之中,只见得西面数千步卒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萧言军在附近养精蓄锐,气势极盛,加快步伐向河内军发起冲锋,大有一举破敌之势。
“强弩手准备!”
方悦喝令一声,三百余强弩手开始装填手中的大黄弩,对准了远处来袭的萧言军士卒,引弦待发。
大黄弩相比于弓箭而言,射程和杀伤力更胜一筹,但是速度远远不如弓箭,而且训练强弩手也花费不薄,否则王匡当年也不会只编练了区区五百强弩手。
飞将军李广当年深陷于匈奴之中,便曾经亲手操持大黄弩,射杀了数名匈奴将领,这才趁乱率部突出重围。
而萧言早就提前预知王匡军中有强弩手,所以早就有所准备。
只见得冲锋在前的士卒手提一面一人高的大盾,双手操持,并未携带兵刃,就好像一面墙壁,数十上百人凝结在一处,便形成了一堵墙,徐徐前进。
“射击!”
随着方悦一声令下,三百余强弩手扣动扳机,伴随着沉闷的“噗噗”之声,数百只力道强劲的弩矢飞射而出,直奔萧言军而去。
砰!
好在顶在第一排的都是盾兵,各个身强体壮,弩矢射在盾牌上,使得盾兵身躯微微一晃,大部分弩矢被拦截了下来,但是也有数十根箭矢透过盾牌间的缝隙,射入了盾牌后的轻装士卒身上,传出了闷哼或者惨叫声。
“射击,继续射击!”
尽管一轮射击未能建功,可是方悦却继续下令强弩手射击,毕竟眼下也没有别的手段。
强弩手装填十分耗时,就连弓箭手都有“临阵不过三发”的规矩,强弩手操作起来自然更加困难。
而就在这时,从河内军的东面,一支铁骑神出鬼没般的冲杀而出,数千只马蹄如同鼓槌敲击地面,发出低沉的敲击声。
“太史”将旗迎风飘展,一千铁骑在太史慈的率领下狂飙猛进,就好像一把开锋的利刃对准了河内军,要将其捅个对穿。
轰隆隆!一千铁骑聚众冲击的威势真可谓惊天动地,惊得河内军千余人面如土色。
方悦怒道:“强弩手在干什么?快快上弦,射击啊!”
河内军的士气因为遭遇火攻,刚刚遭到重创,
负责强弩手的军司马苦笑道:“方校尉,这大黄弩方才已经射出去一轮了,装填起来十分费事,如何还能射击?”
方悦闻言大怒,一把拽住军司马的领子:“敌军骑兵就要杀过来了,你跟老子说发不出去?”
“方校尉,大黄弩本来便是王郡守当初打算用来遏制西凉铁骑的,如今已经用在步卒身上了,这能如何呢?”
方悦听了这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指责他犯了错?
“哼!”
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方悦只得喝令道:“严密结阵,绝不能让敌骑突入!”
河内军虽然唯唯诺诺,可是面对铁骑冲锋的震撼声势,心中恐惧不已。
汉朝骑兵的运用已经相当深入,西汉对匈奴的战争,卫霍等名将更是将马背民族打的一蹶不振,创下了封狼居胥的功绩。
而东汉肇始,光武帝刘秀在河北靠的也是上谷、渔阳两郡的突骑兵,这才能从河北起事,最终一统天下的缘故。
不过实际上,西汉和东汉的骑兵运用上,有很大的不同,因为发明了一样东西,不是所谓的马蹬,而是高桥马鞍。
高桥马鞍发明之前,骑兵是不敢在马背上太过用力的,否则很容易掉下来;而高桥马鞍发明后,骑兵就可以做出砍杀等幅度剧烈的动作,转化为了冲击骑兵!
踏踏踏!
距离越来越近,一千铁骑的声势浩大,马槊和马刀都闪烁着锋利的寒芒,仿佛毒蛇吐信,预示着危险。
“儿郎们,此时正是建功立业之际,突击!”
太史慈厉吼一声,一千铁骑以一往无前之势突进了河内军阵中,没有弓箭手阻拦,铁骑简直就是无可阻挡,战马庞大的身躯狠狠地将河内兵孱弱的身躯撞开,硬生生挤进了河内军的阵营中,随后高高扬起的马刀狠狠落下。
“啊!”
噗嗤!
刀刃入肉,鲜血狂流,一千铁骑跟随萧言、太史慈东征西讨,征战近年,已经成为了一支精锐,进攻和自己兵力相当的步卒,简直就是砍瓜切菜一般简单。
只见得铁骑轻而易举的撕开了河内军的阵势,左右横冲直撞,撕扯着河内军的阵型,就好像猛兽用牙齿和利爪在撕扯扩大猎物的伤口。
河内军士卒怎么是这群虎狼的对手,一时间陷入动摇之中,没有当场溃逃就已经算是好表现了。
主将方悦见状大怒,挺枪跃马,挺身而出。
方悦不愧是号称河内名将,一杆大枪挥舞起来的确是勇猛不凡,只见得他一枪中平直刺,当的便戳死一人。
“河内勇将方悦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方悦不甘心接受这场莫名奇妙的失败,妄图挽回危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