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清楚的知道这是玩笑, 可问题是这有的人说着说着真的就动手了。
要谢蘅真是男人也就算了,问题是她不是。眼看着赵瑾说完就伸出了手作势要覆上, 谢蘅吓了一跳, 她也顾不得再和人说笑,连忙一个翻身,就从人身上滚了下去。
赵瑾的左手这时还扣在谢蘅的腰上, 谢蘅这一滚, 直接使得她的腰在人手上翻了一圈。
谢蘅滚到了地上,没好气的看着人笑道:“你不是吧你, 来真的啊。”
人跑了, 赵瑾的手便有些空, 他手指动了动, 在谢蘅看向他的时候, 赵瑾把手放在了自己的双腿上, “不是你要与我试?”
他乜了人一眼,深邃的双眸在瞬间之后,突然有了几分笑意, “还要试么, 蘅郎?”
赵瑾少有说笑, 明明这人语气也没有什么大的起伏, 但一句“蘅郎”从其口中说出, 却有几分道不明的意味。
谢蘅听罢, 再对上赵瑾的目光, 心突然咯噔了一下,老脸都没忍住红了一红。
回嘴自是可以回,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谢蘅如今穿着男性身份的“鞋”, 哪哪都受限制,赵瑾真与她亲密接触,那还得了,这般一思量,她便不得不对人做了个揖,服气道:“你赢了。”
“在下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谢蘅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她看着赵瑾,却是话音一转道:“不过,没看出来啊。”
“你挺上道的啊。”
谢蘅坐在了赵瑾的身旁,自然的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笑道:“呐——”
“你和我说实话,你不会真的,是断袖吧?”
某人说话间往自己身前凑了凑,赵瑾的呼吸一屏,旋即眼也不眨的把谢蘅推着离自己远了一些,同时也从床边站了起来,轻飘飘的看了人一眼,“我是与不是,你不该清楚的很?”
“呃......”
突然提这茬,谢蘅噎了一下。
赵瑾可不是没有动过心,他唯一动的那次,还是对着女子身份的她。
然后这人知道她是“男人”,两人还打了一架,关系一度降到冰点。
谢蘅自己性格大大咧咧,过去的事很少再想,如今赵瑾这么一说,她猛地记起,面上多少有些尴尬。
她干笑了两声,“那个,刚才我说着玩呢,早说了要和你物色好姑娘,我可没忘的啊——”
“你怎会是断袖呢哈哈。”
赵瑾回眸,看着谢蘅听不出喜怒的问:“若我真是断袖呢。”
“断袖?”谢蘅复述了一遍,很快哈哈大笑了起来,“喂,你不是吧。”
她朝人走了过去,“我和你开玩笑呢,你别入戏太深啊。”
眼眸中,人影离自己越来越近,赵瑾垂在两侧的手轻轻颤了颤。
他看着谢蘅,嘴角慢慢噙起了一抹弧度,“这种事,可说不准。”
赵瑾说着说着盯着谢蘅的身子从上往下扫了一眼,“毕竟,有你在一旁时不时的念叨一两句,你这模样,也不比寻常女子差,要对方是你,我也不是不行。”
谢蘅闻言有些诧异的看了赵瑾一眼。
这人这话说的有些真,她一时之间,竟无法判断究竟是玩笑还是却有其事。
毕竟,赵瑾这厮先前可是对她动过心的,要这人死脑筋,真的非她不可了,那她不就罪过大了?
赵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更不明白,自己心下究竟还在奢求些什么。
见谢蘅眼中带着一丝惊恐,他很快神情一变,却是轻笑了一声,“看来你也不是什么都不怕。”
谢蘅一见赵瑾笑了,提着的心没来由的松了口气,她看起来有些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霍,吓死我了你,好家伙,我险些真信了你。”
“你这是不开玩笑则已,一开就一鸣惊人啊兄弟。”
看着这样的谢蘅,赵瑾的心突然沉了下去。
“你往日间可没少与我说笑。”他快速敛了敛目,神情又恢复了如常,“但凡你正经一些,少做些亏心事,何至于我说这么几句话,就把你吓得不行。”
谢蘅没有反驳赵瑾这话,她望了人一眼,“我错了。”
“我再也不敢胡乱说话了。”
“求大佬放过,饶了曾经不懂事的我一次。”
“这事我们不提了行不?”
赵瑾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并未给予谢蘅肯定的答复,反而道:“看看再说。”
没有答应自己,谢蘅讨好的表情瞬间便变了变,她看起来颇有些痛心道:“瑾娘,你变了。”
“你再也不是我那听话温柔贤淑的瑾娘了。”
“为夫表示很难过嗷——”
只是口头上交锋而已,这套路一次她会被吓到,难不成还会被吓到第二次不成?
既然不答应,那就来呀,互相伤害呀嘻嘻。
先前悬着的心一放了下去,谢蘅就又恢复到了往日里嬉皮笑脸的样子。
赵瑾已经坐在了凳子上,这种口头便宜,他还不屑和谢蘅争,遂,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后日离开阳城往三行城去,过来谈正事。”
“噢。”
说笑归说笑,可该谈正事,谢蘅也不耽搁。赵瑾一提这茬,她便凑了过去。
两人的功夫都不错,经过昨天的试探,如今客栈里的人对他们也算是放松了警惕,因此没再刻意的注意他们屋中的动静。
说好计划与安排,谢蘅也收敛了吊儿郎当的样子,她既是打着要替媳妇儿找大夫的名号住的店,这日少不得得带着人出门走走。
而有了这个借口,谢蘅这日便一直带着赵瑾在外面。
赵瑾昨晚寻机在街上留了暗号,今日但凡有南卫的人看到,也会试着在约定的地方等他。
两日探查下来,阳城整个城内城外,守卫最严的是城门口,城内的巡防倒是没有想象中的紧密,不过,这儿的客栈估计多数都已被收买,来往的行人是被关注的重点。
阳城守城是个纵情享乐之人,通过赵瑾找到的密函,基本也确定了他听命于谁,山中的规模如此之大,绝不是区区一个阳城守城能够掌控。
既然事情有了头目,二人眼下需要做的,便是收集对方造反的证据,青州位置过于重要,一定不能大乱,所以,想要解决这件事,恐怕还是只能私底下来。
对于这点,赵瑾明白,谢蘅也明白。
然而,他们这边都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这晚,阳城却是突然乱了。
彼时二人刚回客栈没多久,正商量着今晚该如何行动探查,客栈外的大街上,一大队人马走过,弄得那叫一个鸡飞狗跳。
赵瑾开了些窗户,刚好看到一人被推着走在了最前面,看打扮,是个大夫。
谢蘅在人身旁跟着看了一会儿,“你在屋子里呆着,我出去看看情况。”
“嗯。”
官兵弄出的动静并不小,谢蘅走出屋子时,也有其他客房的人听着动静出来查看,一出门就听着人问:“这是什么情况?”
“突然抓人,是逃犯被抓着了么?”
“我刚才听街坊说,是守城大人被逃犯刺杀了!这会儿正找大夫医治呢!”
“街坊们怎么会知道?”有人好奇,“你这消息准不准噢。”
“欸,那街坊有一表亲的儿子在守城府当差,负责出门来找大夫,刚问到的,大家快别乱跑了,也别出去乱逛,当心被当成逃犯同伙,给抓起来。”
这句话一出,瞬间围观的人脸色都变了变。
很快,大家也都散去了。
赵瑾耳力好,尽管没有出门,却也听到了一些谈话内容。
谢蘅回屋时,一把门关好,两人就对视了一眼,“是守城被刺杀。”
“估计还有气,就是不知道是谁做的。”
“要改计划么?”
两人原本的打算,是今夜分头行动,一人去阳城城防营,一人去联系自己人。守城府出了事,情况如何,什么都是未知,因此谢蘅才有此一问。
赵瑾沉吟片刻,“你的计划不变,我的略微改动一二。”
“老时间碰面?”
“不必再碰面。”赵瑾眼眸微微一动,“你若先搞好,先回来便是,我亦如此。”
“好。”
如今的守城也就是一介武夫,本身没多大能耐,杀了他,确实可以挑起阳城动乱,可没有后方支援与配合,阳城动乱不定是好事,届时对手一旦换上新的有些许能力的守城,对他们来说,都是麻烦的一件事。
这便是赵瑾一开始没直接解决守城的原因所在。
这人暂时不能杀。
这个道理,若是南卫,应该也能考虑到才是,所以,刺杀的人,极大可能并不是自己人。
很快,这个猜测,在赵瑾第二次夜探守城府的时候,得到了证实。
他蛰伏在暗处,听着其妾室与婢女私下的谈话,双眸不由得动了一动。
“大人还能活么?”
“姑娘,李嬖说,大人怕是不行了,那儿都连根断了,即便是活下来,也得成为阉人......”
屋子里很快传来了茶杯落地的声音,下一刻,婢女轻呼了一声,“姑娘!”
“您别哭,快想想办法啊,徐柳那女人如今还被吊在院子里,她有胆子求死,姑娘愿意就这样死了么?”
“大人要是活下来了,到时会如何对姑娘这些屋中人,姑娘想过了没有?”
“你.....你要我......”
“我们跑吧,找机会......”
余下的话,便是婢女如何撺掇主子逃跑的内容了。
赵瑾听罢,又去了守城好几处女眷的院子,东拼西凑,今晚的事倒也被他知道了七七八八。
刺杀守城的,是守城最近新收的美人,名叫徐柳。
守城是在床上出的事,做了这么多亏心事,守城对自己的生死也比较看重,所有享用的美人,都需得身上没有一丝利器才行。然而即便这样,徐柳依旧还是伤了他最薄弱的一处。
私下这群女人们提及时,无一不感慨。一叹其狠,二哀其命。
守城府内的女人,没有上百,也有好几十,大家怎么到的守城府,彼此多少都清楚。
徐柳是徐家沟人,而徐家沟,是赵瑾与谢蘅两人来阳城路上经过的一处已经空无一人的小村落。
当把事情从他人口中了解了个大概后,赵瑾对这位能伤了守城的女人,不由得有了几分敬佩。
他特意去了关押徐柳的院子。
徐柳在刺杀完守城后,已经咬舌自尽。可即便这样,她的尸体还是被吊在了院子里,只等守城醒来处置。
看着这样的画面,赵瑾的眼眸慢慢冷了下去。然而他还未做什么,却突然感受到了一个身影在朝自己靠近.....
另一边
谢蘅也不是没有什么收获。
阳城的城防营,看起来与普通的城防营没有什么差别,可仔细一看,却能发现,城防营内,这群士兵都不普通。
他们身体强壮,一看便是常年练武,身体素质远远高于普通的巡防,且行动有序,与其说是巡防,不如说,是士兵来的更贴切。
谢蘅回客栈时,赵瑾还没回来。
也不知这人要多久才能探查完。
谢蘅等了一会儿,坐着坐着无聊之际,就闻到了一股味道。
她耸了耸自己的鼻尖,四下嗅了嗅,最后确定,味道是从她自己身上传出来的。
仔细一想,她也确实有三四天没洗澡了。
先前是情况所逼,她不讲究,可眼下四下无人,再想起这茬,谢蘅却是有些坐不住了。
三四天,光想想就难受好嘛!
她感觉身上有了些痒意,可在这屋子里洗漱,也很危险,万一赵瑾啥时候回来了,那还得了?
可这当头,她也不可能再去其他的地方,其他地方更不安全。再加上后面和赵瑾一道,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单独一个人,要是没有,她岂不是四日五日六日以至于更久都无法沐浴?
谢蘅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打开门,唤了小二让其送些热水过来。
大半夜叫热水,想也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
小二笑了笑,接过谢蘅给的辛苦费,倒也没说什么,很快就把热水送了上来。
谢蘅没让人进屋,自己将热水提进的屋子。
做完这些,她把门窗关好,打算速战速决洗个澡。
赵瑾解决完守城府的事,一回来就发现自己原先出去的窗户打不开了。
他推了推,屋内很快响起了一些轻微的动静。
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谢蘅刚洗了一会儿,正准备擦身呢,赵瑾就回来了。
她慌忙的从浴桶里走了出来,也不敢大吼,只能隔着窗户对外面轻声道:“别推别推——”
“我在沐浴,现在不方便开窗,你等我一盏茶的功夫,我马上就好。”
为何沐浴要封锁门窗,赵瑾有些纳闷。可一想到某人说过不爱人伺候,也不喜欢有人看着,他也就没再多想什么了。
赵瑾“嗯”了一声,“我不急,你慢慢来。”
害。
真话明明没啥不对,可听完再结合现在的语境,还真有些怪怪的。
不过,谢蘅也来不及品味了。她快速的给自己裹着抹胸,同时把外裳啥的努力用最快的速度穿好。
做完这些,再确认一遍没有问题,她这才敢开窗。
今晚的月色十分明亮,谢蘅开窗时,月光直接就洒在了她的脸上,刚沐浴后的她,皮肤白皙光滑,脸颊因刚才紧张与热水的缘故,轻微泛着红润,赵瑾刚打算进屋,一看到谢蘅的模样,动作便顿了一下。
谢蘅见其停下,不得不拉了某人一把,“愣着做什么呢。”
“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