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两人将来龙去脉说清楚了。
白亦容被气笑了,便说:“牛是我的,借你是情分,不借你是本分,你们因为这一点就怨恨我,意图牵走我的牛,难道你们占理了吗?要是这样,天下岂不是乱套了。”
旁人纷纷称是,指责两位郎君,说做贼是不对的。
张秦氏哭着说:“我们给你钱,求求你不要送我儿去见官!不然、不然……我今天就撞死在你家门口!”
白亦容也初初了解了这个朝代的刑法,永和皇帝对盗贼的惩罚极为严厉,偷盗者一旦被判刑,那是要被斩掉双手的。所以,一旦被定为偷盗者,这个人离死也不远了。
白亦容没有让这家绝户的意思,只是教训了几句就放过他们了,但是也不能太轻拿轻放了。
“如若有下一次,我绝对会追究到底,”他严厉道,“不然,都会以为我白亦容是好欺侮的,不容我于世。”
“不敢了不敢了!”张秦氏感恩戴德道,推着两个儿子,想赶紧离开这里。
一向惧内的张铁牛挤开了张秦氏,走到两个儿子面前,恶狠狠地扇了两个儿子一人一巴掌,直打得两人嘴角冒血。然后,他又转向白亦容告谦道:“白郎心善,我张铁牛家欠你一个恩情。”
白亦容见他神情诚恳,不得不松口道:“谈不上恩情,日后切不可再犯。”
张铁牛吭哧吭哧道:“如果再犯,我第一个打死这两个孽子!”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也没什么戏好看了,围观的人都在里正的劝说下散了。
然而,到了次日,这件事便传了开来,张家人走在外头都不敢抬起头来,被人背后指指点点的。
张秦氏还特特送来了一篮子鸡蛋,那可是他们家一个月的鸡蛋,自家都舍不得吃,硬是挤出来送给白亦容。
白亦容也不推辞,收了下来,不然这家估计心里也要担惊受怕。
发生了这茬事之后,白亦容便将建一座大屋子提上了日程。招来了几个匠人,花费了几天建好了泥坯房,顶头盖着茅草。
由于永和皇帝赏赐的银钱足够,所以白亦容建了好几间房间,还用石块砌了一堵围墙,圈出了一个大院子。
这下子,他可以养鸡养鸭,将大黄和这头壮牛安心地放到院子里去了。
这天,他去找了铁匠,跟他说明了来意。这个时代的铁匠也不笨,一点就通,十分通透,很快就理解了曲辕犁的制作原理。
经过几次试验,铁匠终于打造出了曲辕犁,并且征得了白亦容的同意,将这种铁犁推广出去。
为了表示对白亦容的尊敬,这个激动的铁匠给铁犁取了名,为白公犁。
很快,这种铁犁就传了出去,铁匠逢人便道这是白亦容发明的,又亲自反驳那些说白亦容是傻子的谣言:“白郎聪慧,这白公犁便是他所造,听说白公纸亦是出自他的手,谁敢说他蠢笨不堪?”
农家人就是聪明,很快就发现了曲辕犁跟普通铁犁的不一样,使用这曲辕犁,更加轻便灵活,所以不到一年的时间,这种铁犁就传遍了大燕朝。在这个消息闭塞的年代,这是一件很难想像的事情。
白亦容的名字再次传遍了大燕朝,最后传入了永和皇帝的耳中。
彼时,永和皇帝正撸起裤管,站在白沙村隔壁村子的田地里,跟着不知情的老农叨磕着。
“这些年头,税负越发的轻了,亏得圣上英明,”老农聊着聊着,就将话题扯到了曲辕犁上面来,“这铁犁据说是白公发明的,听说白公纸就是他造出来的,最让人惊讶的是,那所谓的白公不过是年岁不过十五的少年郎……”
按理来说,传说只会越传越玄,可没想到白公犁的传言倒是一字不差,毫不夸大地将白亦容的资料泄露出去了。
永和皇帝顿起好奇之心,想要会会这个传说中的人物。
身边随行的官员劝永和皇帝道:“皇上何不等回京后直接将他召入宫?”
永和皇帝微微一笑:“这样子的他未必够真实,朕想微服私访,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能造出薛涛纸的人物,想必才华也不会太少。”
永和皇帝喜好白龙鱼服,曾经几次下江南,深入民间,探访民情。
这次也不例外,次日,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驶出了这个小村子,摇摇晃晃地往白沙村的方向去了。
8.种植苎麻
这些日子,大黄不得不被锁在家里头看门,这让散漫惯了的大黄很是不开心。它走到大门口,用爪子挠着大门,还拿黑乎乎的眼睛看着白亦容,想让他将自己放出去。
谁知道,往日里百试百灵的这一招居然不管用。
白亦容大力地揉了揉大黄的耳朵:“别看了,看我也没用,你的伤还没好,得窝在家里养好伤。”
大黄很不开心,非常不开心,便呜呜呜直叫。
白亦容却不理睬它,拿着鸡食喂着小鸡仔们。
大黄有些恼了,便追着几只小鸡仔,闹得整个院子里鸡飞狗跳的。白亦容顿时恼了:“大——黄——”
过了一会儿,被白亦容好一顿训斥的大黄垂着尾巴,垂头丧气地走回了自己的狗窝。在白亦容眼里,大黄都成精了,家里的小鸡它再饿都不吃,顶多就是赶着吓跑的小鸡玩。大黄有着所有狗的坏习惯,那就是喜欢主人陪它玩。你越是逗它,它就越是来劲。
所以白亦容很少逗它,因为现在的大黄如同七八岁孩童那般贪玩,一旦开了这个头,它就会一直缠着你要你跟它玩,不到目的不罢休。
上次张铁牛家送的鸡蛋还有好些没吃完,白亦容打算将这些鸡蛋送给兽医,好感谢他治好大黄的伤。
一开院门,大黄就要跟着一起出去。
白亦容用脚将大黄拨进屋子里,然后对大黄严肃道:“你留下来看家。”
说着,他就锁上院门了,留下大黄在院子里气呼呼直叫。
这狗真是成精了,白亦容再次摇了摇脑袋。
一路跟左邻右舍打着招呼,他到了兽医家门口。院子里有个不认识的妇人在喂鸡,白亦容没有入门,只是站在大门口问那喂鸡的妇人:“张老在吗?”
那妇人看了他一眼,朝着屋里头喊了一声:“老不死的——”
白亦容心里微微冒汗,居然还有这种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