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板给我的陶瓷小罐,最后的保命之物,果然没有骗我,效果非常好,巨虫转瞬之间便吞食了兵士干尸。
可这时我却开始担心……
那只巨型甲虫,应该不具备什么高智商,它现在吃干尸吃得欢,稍后干尸吃光,它会吃什么?
该不会,是吃我们吧?
“于……于越?你刚才扔出去的罐罐……是你那天,给我看的那个嘛……”唐婉拉住我的袖子。
“别说话,小点声……”
“你到底是什么人呀你,你怎么……怎么什么都,都有啊?你的罐子,是……是真的?”
“那要是这么看,可不就是……真的呗。”
这时,巨型甲虫已经彻底吃光了所有干尸。
它缓慢的扭转过身,那张巨大的人形脸孔对着我们,突然发出一阵嘶吼!!我完全本能的向后挪了两步,我怂了,但不仅是我,苏雅他们也下意识的往后退步。
可它没有扑过来,那双漆黑的眼睛渐渐翻白……
噗!
巨虫的嘴里吐出白沫。
六只爪子突然折断,就像干枯的树杈,身体也随之瘫倒在地。
它开始抽出,白沫从身体用处,越来越多,它的身体也越来越小,最后,化为一滩乳白色的液体……
消失了?
但这也让我松了口气。
老杜说了,这是一件一次性的消耗品,用了一次,没有第二次。那么刚刚的虫子,应该是死了。
“这是何物?”庄四海的声音有些虚脱,他已经是第二次开口问我。
“蛊吧……”我猜的,联系之前阿延对我说的话,猜的。
“蛊?巫蛊之术,老夫也有所耳闻,这些年,多多少少也见过些与其相关的物件儿,你这……是哪门哪派?”
“咱现在好像不是聊这个的时候。”我解释不清,也不想解释。
刚刚生死一线,我们都很疲惫,但休整过后,该执着的东西还是不能放下。我们决定再次进入刚刚的深坑,总之干尸已经全部爬上来,下面没了危险,正好看看那入口的里面还有些什么。
阿延刚刚说,那里很可能就是地宫的最后一层。
其实这地宫结构不是很复杂,但正因如此,逃窜的可能被降低,无论是被心魔蛊惑,互相残杀,还是被兵士干尸追杀,都很难逃脱。
正因如此,可以判断这里之前应该没有人进入过,否则,怕是会看到一地的骸骨。这一点,所有人都明白。所以,向下找,迟早可以找到段正严的那颗眼睛。
再次进入刚刚的深坑,开路的是苏雅,她和左司,左司现在大概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中间是唐婉,最后是我和扶着庄四海的阿延。
“于越,刚刚的‘蛊’……是不是和你之前对我提过的问题有关系?”阿延突然问我。
“我对你问过什么?”
“尸偶。”
确实有关系,这两者都牵扯到杜老板,但我没有直接回应,我觉得这个阿延不断的在套我的话。
“有什么关系?”
“你认识一个可以制作尸偶的人?或者说,你怀疑一个人可以制作尸偶,而那个人,就是给你刚刚那条虫的人吧?”
他还真的猜对了。
“你想说什么?”
“我很想见见那个人,不如你帮我制造个机会?”
“你说那人不存在,我之所以会问你尸偶的事情,和另外一件事有关系,但和你们没关系。至于那虫,那是我过去在墓里挖出来的东西。”我没有直说杜老板,更没想给他制造机会见杜老板。
我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眼下我们虽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但这是因为这里只有我们,必须互相依靠。但离开这里,他对我没任何帮助,可杜老板捏着我的命。
虽然见识了那条虫之后,杜老板这个问号在我心里是越来越大了,我不觉得她是个那么容易就被人害了的角色。可我还是不想给她招惹麻烦。
起码,要先回去跟她说一声,有个奇怪的人,似乎对她感兴趣。
可我说谎的技巧估计是真的没什么技巧。
阿延完全没相信我说的话:“于越,我只是想与她合作,其实你不用太防备我。而且我也猜到,也许她是控制了你非常重要的东西,你被迫,为她做事,对吧?说不定,我能帮你呢?”
我笑笑:“阿延,也许我这人确实不太聪明。但我知道一个道理,就是当一个人开始偏离自己原本的人设的时候,要么是开始黑化了,要么是开始阴谋了……不管哪一样,都挺危险的。”
“呵呵……你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话多了。”
“其实我是在给你机会……”阿延看着我,目光突然变得冷漠:“庄老要的东西,那颗眼睛,只有一颗。”
我明白,阿延是担心,我会抢段正严的眼睛。
他脸上面瘫,脑子里不瘫,估计看得出来我和左司不一样,不是冲着钱来的。而且说真的,这下面半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这一行最吃亏的就是左司。刚刚一路上我做了点什么,阿延都看在眼里,以他在完全不了解我的情况下,短短几个小时的接触,就猜到我背后有个杜老板,他也一定看得出来格斗方面我是外强中干。
刚刚心魔作祟,如果不是苏雅不想杀了我,或许早就可以直击我的要害。
而阿延的身手,比苏雅强很多。
“对,只有一颗眼睛……那你说,最后会到你的手里?还是我的手里?”我问。
“你说呢?”阿延的眼神依旧冰冷,而且充满了攻击性,压迫感。
也许这时候我该怂的。
若是从前,若是一个月前,我会的。
可现在,不知道怎的,那一瞬间,我的脑子里闪过了杜老板……
再看阿延,突然觉得他似乎也没什么,反而有点像个小丑。
“你是不是觉得你特别了解我?”我从口袋里取出一只手套,套在左手上,抬眼对阿延一笑:“你知道的,这人啊,有时候想东西呢,心里是有一个预定的结果的。有的人就很喜欢把自己的想法一个接一个的趋近那个结果,说白了这叫自欺欺人。”套上手套之后,我抬起双手,拍在阿延的双肩上,与他拉近距离。
他盯着我,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阿延,你猜我是只有一只手呢?还是一只手,一双脚?”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口袋:“还有我这兜也挺大的,你说我还有没有‘蛊’?”
阿延一笑:“你慌了,别演了。你什么都没有。”
我的手没拿开:“是我慌了?还是只有证明我慌了,你才能告诉自己,你没慌?”我抬起手,重重的在阿延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非常重!
他微微皱眉。
我的手拿开,我转身,我走了……
突然!我又回过头,凑近阿延,手伸进口袋,将口袋翻出来!里面空空的,我笑着抬头:“好吧,猜对了,确实什么都没有。”
那一瞬间,手电筒的光照下,阿延的额角滑落一丝汗液。
我转身。
我知道,这次赢了。
谢谢老杜。
“你刚刚跟他,说了什么啊?”唐婉悄悄问我。
“没说什么。”我摇头。
唐婉回头看了一眼:“可是他好像有心事哦……”
“估计被吓着了。”
“哈?谁,你吓他?”
我本想点头,可想了想,还是摇头说道:“不是我,是……”我脑子里闪过老杜,“是一女变态。”
“哎?谁呀?你说什么呢,神神叨叨的,疯了吧你?”
……
再次来到阶梯的最底层,石门已经被打开,是机关触发的,我们进入石门之内,眼前是一片足球场大小的区域,规则的排列着一口口石棺,没有封盖的石棺,我们穿梭于石棺之间,有些棺材中,有着枯骨,枯骨身披战甲,与之前那些兵士干尸一模一样。
想必之前,那些干尸是一具具摆放在这棺材之中的。
四周的墙壁上,是连续的壁画,石雕,成排石棺的尽头,则是一座高台,高台之上是一块巨大的蛇形雕像。
我、苏雅和唐婉,走左侧,看着左侧的壁画,向着石雕的方向走去。
阿延、庄四海和左司,在右侧,同样一边检查着壁画,一边向着蛇形石像走。
这壁画的内容与大理国有关,与段正严的蛇人眼有关。前半段,在右侧,记录了之前苏雅对我说的那段故事,段正严得“慧眼”,成就贤明君主。后半段,壁画雕刻的画风突变!我突然明白之前那尊魔佛雕像代表了什么,那是段正严,在这段壁画中,以段正严的左眼为核心,向外扩张,逐渐变化,他被蛇鳞一样的东西包裹着,左侧的整个身体扭曲成怪物,如魔降临。
魔与段正严共享身体,“慧眼”并非慧眼,而是一双洞察人心的魔眼,而那魔眼有着自己的意识!
他控制着段正严,控制着大理国。
接着,壁画记录着大片历史书籍中没有记录的内容,秘密地宫,尸体盛宴,食人心脑,魔的一天天侵蚀着他的意志。
可只是一颗眼睛,有意识,蛊惑人心,但却不能真的将人控制。
段正严万年以佛经净化内心,控制意志,抵抗心魔,最终成功挖去魔眼。可魔眼无法毁掉,无论刀砍、火烧、水淹!皆无法破坏,它会不断的再生!不断的修复……
最终,段正严只能不惜牺牲段氏龙脉气运,将其封入地下!
“不对……”我停住脚步,这壁画记载的绝非寻常的蛇人眼!老杜说过,蛇人并非不死,破坏蛇人眼,便可将蛇人杀掉!而这颗眼睛无法被破坏,那么就是说,这可蛇人眼原本的主人,最初的主人,是一条真正的不死蛇人。
怎么可能有那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