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项甫的意思,凤雪瑶回来之初还会大吵大闹,茗湘阁里的东西也叫她砸的所剩无几,可就在十天前,凤雪瑶突然安静下来,每日除了吃饭便是躺在床上静静望,也不知道她望的什么。
没有理会凤余儿,凤雪瑶依旧盯着床顶,一言不发。
凤余儿又道,“见二姐这般作践自己,余儿心痛,若然二姐当真不想一个人呆在这冷冷清清的凤府,不如与我回皇宫……”
听到‘皇宫’二字,凤雪瑶猛然坐起身,双手攥着锦被朝床角蜷缩过去,眼中溢出惊恐之色。
见凤雪瑶如此,凤余儿笑了,“二姐怕什么?余儿还能吃了你不成?”
“你这个魔鬼……”凤雪瑶眼中惊恐之色愈渐浓重,身体渐渐发抖,“父亲到底……怎么死的?”
凤雪瑶声音颤抖,目光闪烁。
“哈!”凤余儿笑了,“自杀啊!父亲说他根本没掐死那个老太婆,你冤枉他,他心寒,委屈,觉着白养了你这二十几载,养到最后养出个白眼狼。”
“我才是白眼狼!你才是!”凤雪瑶壮着胆子吼向凤余儿,眼中惊恐更甚,“我想过,我仔细想过父亲根本不可能自杀,他就算死……他就算死也不会轻易放过我,那晚你在,是你想置他于死地,他……他是不是你杀的?”
凤余儿下意识瞄了眼窗外,回头时想了片刻,“嗯。”
“凤余儿!你太狠了!你怎么可以……”凤雪瑶即便已经想到这种可能,但当凤余儿毫不掩饰承认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可怕。
“二姐,倘若换作别人激动一下情有可原,你有什么好激动的,当初掐死老太婆的时候你不是也有那股狠劲么!”凤余儿嗤笑看向眼前女子,“再说,他养你,养的是白眼儿狼,他养过我么?”
“凤余儿,你真是魔鬼……如果可以重来……如果这一切可以重来,我定不会叫母亲把你从清塘接回来!”凤雪瑶恐惧又愤怒看向凤余儿,身子越发靠紧床角。
“重来?如果真能重来,我特别希望自己没有来到这个世上,母亲也没有被凤炎那个畜牲糟蹋。”凤余儿朝凤雪瑶的方向凑了凑,“可惜这世间哪来的如果,又有谁真的可以重新来过。”
“你已经把我们害的这样惨,不够么……”面对凤余儿渐渐欺身过来,凤雪瑶退无可退,声音带着哭腔。
“不够。”凤余儿摇摇头,“你还没死呢。”
“你不要过来!”凤雪瑶猛的拉起被子,把自己藏在里面,瑟瑟发抖。
见凤雪瑶如此,凤余儿肆意大笑,“凤雪瑶,整个凤府如今只剩下你一人,你别急,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该怎么弄死你,我才能觉得舒坦些。”
“啊啊啊—”
懒理凤雪瑶在锦被下面疯狂尖叫,凤余儿起身走出茗湘阁。
回到正厅,凤余儿唤过项甫,“凤染修为何还没回来?”
“回侧妃,老奴已然差人连送好几封信到边陲,可至今都未收到回信。”项甫据实禀报。
凤余儿清眸微眯,“按道理,他若得到凤炎死讯当夜以继日的往回赶,便是来不及给凤炎烧头七,这七七他总该回来尽一份孝心,这会儿都没有他从边陲往回来的消息,怕是哪里出了问题……”
项甫低头,想说话却又不敢贸然开口。
凤余儿多会察言观色,“在本宫心里项叔叔是亲人,有什么不妨直言。”
“回侧妃……其实小公子与老爷夫人的关系一直不好,他一直不敢苟同老爷夫人的做法……”
彼时凤炎在镇南侯府时,项甫便是二房老人,且在凤炎搬出来之后,他自然而然成了管家。
虽说他的一些做法有买主求荣的意思,但做人总有底线,项甫的底线便是凤染修。
听到项甫这般说,凤余儿笑了,“项叔叔过虑,本宫想凤染修回来不过是想认下这位兄长,没想别的。”
项甫拱手,“老奴该死。”
“好了,还是那句话,凤府的事项叔叔作主便是,好生照看二姐,莫叫她有任何闪失。”凤余儿吩咐完之后,起身走出正厅。
项甫便跟在她后面,直将其送出府门。
轿起,凤余儿坐在悠悠荡荡的轿子里,美眸微阖。
片刻后,凤余儿突然睁眸,清澈眸间迸射极冷寒光,她掀起侧帘,将意云踪唤到近前,“你明日寻个机灵的走一趟边陲,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把凤炎的死和凤雪瑶的惨状告诉给凤染修。”
“是。”意云踪领命,眼中却是疑惑,“娘娘不是说只想认下凤染修这位兄长,那为何……”
“兄长?本宫无父,何来兄长!”
凤余儿冷笑,“凤染修是凤炎跟孙荷香的孽种,本宫要让他二人即便在地狱里,亦不得安宁。”
“可是……刚刚项甫不是说凤染修是良善之辈,与他父母并不一样……”
听着意云踪的话,凤余儿暗自嗤鼻,能在如万恶深渊的皇宫里长成这般天真的性子,到底是意云踪的福气,还是祸事。
“小意你听着,凤染修善良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本宫想报仇。”
在凤余儿眼里,意云踪跟项甫不一样,她要瞒着项甫,却不必瞒着意云踪。
因为她相信,现在的意云踪对自己,是呆以豁出命的忠心……
午时过后,自虎骑营回到皇城的凤天歌直接换衣去了鱼市。
南无馆内,黎啸天将近两日的战果据实禀报。
七十亿黄金已剩四十亿,然思凰阁并无颓势,依旧在大齐各处,乃至七国之间与南无馆处处作对。
矮桌前,凤天歌默声翻看账簿,每一页都看的十分清楚。
忽的,凤天歌突然停手,美眸微蹙,“宋羽白出手江夏的硫矿了?”
黎啸天下意识走过去,看向账簿,“回四姑娘,此硫矿矿主赵石亦是江夏最大粟米商,老夫觉得宋羽白的目的当是粟米。”
“是么。”凤天歌既知江夏硫矿,自然知道其主赵石是何许人。
黎啸天所说不无道理,但事关硫矿,她不得不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