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太子今日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质问,早已经没了往日的温和,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当朝太子,未来的储君,岂能随意被人质问,当下冷冷地看向千帆说道:“今日的事本宫自会处理,轮不到他人置喙!”
说罢,太子转过身对岳崇山说道:“岳大人,此事待本宫与母后商议后自会给大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岳崇山看着太子,又看了看八皇子,一时间踌躇不定,他本就被禁足在府里,如今岳珠儿在重孝期间竟然和太子发生这种事情,偏偏八皇子看到了,如今这件事八皇子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若是皇上知道,对岳府岂不是雪上加霜?
“其他人都退下去,本宫有事与八弟和岳大人相商。”太子见岳崇山面色为难,冷下脸看了房玉清一眼。
房玉清会意,连忙带着千帆等一众小姐退了下去,私下里安抚敲打了一番,众人自然噤若寒蝉,唯独千帆和卫琳曦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话。
太子三人移步到了岳崇山的书房,说了许久才走了出来,而这时洛朗逸的脸色虽然依旧难看,但是眼眸深处隐隐透着喜悦。
因着出了这件事,众位小姐都纷纷起身告辞,千帆也没有强留,一直到人走散了,卫琳曦才拉着她的手道:“岳珠儿做出这种事情,若是传扬出去,对岳家的女儿名声都会有影响的。”
“傻曦儿,你以为我会把这件事传言出去吗?”千帆笑着看着她,眸中满是暖意说道:“你也不想想,这件事不管是太子、还是大伯父,谁都不会让事情传出去的。”
“可是岳珠儿和八皇子是皇上赐婚,如今八皇子定然不会再娶岳珠儿,如果不去跟皇上禀明,他又怎么能让皇上收回圣谕呢?”卫琳曦诧异的看着她问道。
“但是如果太子给予八皇子更好的利诱,那么自然可以等到合适的时机。”千帆笑着看向远处,轻缓地说道:“而且太子始终都有把柄在八皇子手里,自然不会像原来那般针锋相对,只不过,很多时候,站的越高,才会摔得越重呢。”
卫琳曦听到千帆近似耳语的喃喃声,有些不解地看着她,只见她的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笑容,仿佛什么都不在意一般地望着远处,看上去温和而又美好。
卫琳曦一回到卫国公府,就蹭蹭蹭地跑到了哥哥的书房,推开门就问道:“哥哥,你到底什么时候去提亲?”
“提亲?跟谁提亲?”卫知阳的伤并不重,这会正在书桌前练字,被妹妹突如其来的话惊得笔下一顿,那墨汁便晕染开来,像是谁滴下了眼泪。
“当然是帆儿啦!”卫琳曦撅起嘴巴,看着自家不开窍的哥哥,不禁气的直跺脚,说道:“哥哥你不知道,今日我见那八皇子看帆儿的眼神,明明就是那种势在必得的感觉,可是帆儿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到。”
“八皇子?”卫知阳皱了皱眉头,看着妹妹道:“皇上不是将岳珠儿许配给八皇子了吗?”那八皇子一直以来都礼贤下士,温和如风,卫知阳几次与他接触下来,感觉他心思深沉,因此没有深交。
“那岳珠儿喜欢太……”卫琳曦本就是藏不住话的人,这会又因为千帆的事心中焦急,一不小心就说了出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家哥哥已经沉下眼眸看着自己,只好支支吾吾地将今日的事说了出来。
“真是荒谬!”卫知阳性格刚直,当下忧心忡忡地开口:“太子殿下身为未来储君,怎么可以在重孝期间与人做这等事情,明日我定要禀明圣上!”
“哥哥,不要啊!”卫琳曦一听,顿时吓得连连摆手道:“哥哥,帆儿特地叮嘱过我这件事不要让卫家任何人插手的。”
“二姑娘这样说的吗?”卫知阳皱起眉头,不知为何想起那日千帆对自己说的那个梦,自己如今能够成为大理寺少卿很大程度上是千帆的功劳,如今她竟然看着事态这样发展,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哥哥,你赶快去岳家提亲吧?”卫琳曦才不管哪个皇子怎么样,她只关心哥哥能不能把她最喜欢的帆儿娶回家来。
“曦儿,二姑娘还未及笄,怎么能随意上门提亲?”卫知阳对自己的小妹真是没有半点办法,当下笑着说道:“再说了,你的帆儿也未必能喜欢哥哥这样的人啊?”
她喜欢的会是什么样子的人呢?不知为何,每次想起那个有着和煦笑容的少女,卫知阳的心里突然有种温柔的笑意拂过,就仿佛整个人都浸在暖暖的春风里一般。
“姑娘,今日太子和八皇子在书房里似乎谈论了关于秋闱的事情。”翠柳看着千帆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不禁奇怪地问道:“姑娘,八皇子明明看到了大姑娘跟太子的事,为何还能隐忍?”
“因为洛朗逸是个很能忍的人。”千帆轻轻地抚着自己手腕上的玉镯,淡淡地说道:“其实岳珠儿跟太子的事对洛朗逸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岳珠儿对他来说毫无助力,不过太子殿下就没那么多顾虑了,虽然于理不合,但是回头只要让岳珠儿代替四妹妹嫁给太子做侧妃就可以了。”
千帆话音刚落,便听到翠烟在外面高声说道:“大小姐,我们姑娘已经歇下了,您有什么事明日再过来吧。”
“滚开!小小丫头,竟然敢拦着我!”岳珠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似乎隐含着滔天的怒气。
“翠柳,去让大小姐进来,然后去请我爹来。”千帆嘴角微微一笑,岳珠儿,你既然送上门来,就莫怪我对你下手了。”
“岳千帆,今日这件事是不是你设计陷害我的!”岳珠儿刚走进来,便指着坐在桌前喝着茶水的千帆怒骂道。
“大姐姐,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千帆笑着放下茶杯,看着气急败坏的岳珠儿说道:“大姐姐不是不喜欢八皇子吗?这会能得到大皇子的怜爱,岂不是如愿以偿,怎么这会反倒是怪到妹妹身上来呢?”
“岳千帆,你故意的是不是?”岳珠儿看到千帆眼中的嘲讽,咬着牙说道:“你以为秦家没了,我就会任由你摆布吗?岳千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不得好死!”
“大姐姐,你这么说我好害怕啊!”千帆起身,走到岳珠儿面前冷冷地看着她说道:“不得好死吗?大姐姐,其实最应该试试不得好死的人是你呢!”
千帆的声音冷冽如刀,仿佛一条吐着芯子的毒蛇缓缓地缠绕住岳珠儿的脖颈,岳珠儿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无法控制的颤抖着,为了赶走这种令人恐惧的感觉,她突然伸手将桌子掀翻,茶盏掉落在地碎裂成几块。
“岳千帆!你不要欺人太甚!”说罢,岳珠儿突然拿起地上碎裂的一块瓷片,狠狠地向千帆的脸划去。
千帆眼眸微暗,猛然伸手去挡,只听刺啦一声,袖子被划裂,左手手心被划伤,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给我按住她!”岳崇南刚走进来,便看到岳珠儿竟然将自己女儿的手划伤,顿时大怒不已。
翠烟和春儿方才被千帆留在外面,如今见千帆的手被划伤,都心疼不已,翠烟和翠柳将岳珠儿按住,春儿连忙拿来药箱,替千帆处理伤口。
千帆看到岳崇南顿时红了眼眶,不等春儿弄好便扑在父亲怀里哭道:“父亲,大姐姐明明自己做错了事,反而来责怪帆儿,口口声声说是帆儿陷害她,还用瓷片划伤帆儿的手……”
“来人,去请族长到祠堂一趟!”今日的事他听冷氏说了之后本意是不愿插手,但是如今这岳珠儿竟然敢这般对帆儿,定然是以往便经常欺负帆儿的,那他怎么能看着自己的女儿时刻生活在危险之中?
在岳家,只有十分重大的事才会请出岳家宗室的族长,岳崇山和岳崇南虽然是主枝一脉,但在无法拿出决策的事情上也会请族长帮忙做决定。
岳家族长是个年月六十的老者,精神矍铄,但是严肃古板,这么晚被岳崇南请到祠堂来,本来以为发生了关系着岳家前途的大事,到了之后才发现岳家两兄弟大眼瞪小眼地面对面坐着,而岳珠儿则跪在祠堂中间,不禁有些疑惑。
“族长!”岳崇山和岳崇南看到族长到来,连忙起身行礼。
“你们母亲过世还没多久,你们兄弟二人就要闹翻吗?”族长虽然很少过问每家的事,但是多多少少都有了解,老夫人生前也曾在他面前提过此事,因此他才会说出这话来。
“今日请族长来,是为了一件事。”岳崇南看着跪在祠堂中间的岳珠儿道:“这个丫头本是皇上亲口许给八皇子,但是重孝期间却与太子有染,还故意伤害帆儿,我跟兄长商议将其送回宗室,严加管教。”
“确有此事?”族长是个很传统的老者,听到岳珠儿竟然闯下如此大祸,不禁眯起眼睛看向岳崇山道:“你知道这件事吗?”
“回族长,此事太子殿下已经安排过了,崇山不像二弟官职在身,可以轻易回绝太子殿下,所以崇山也是没有办法。”岳崇山心中恼怒岳崇南多管闲事,但面上却不敢有一丝不敬。
“不管别人怎么说,你连自己的后宅都管不好,还希望皇上能够重用你?”族长看向岳珠儿的眼神含了丝丝不满,随后说道:“太子殿下即便要娶,也是三年之后,这丫头跟我回宗室,让秦嬷嬷好好调教调教。”
“我不要走!”岳珠儿听到要回平城宗室,疯狂地拉着岳崇山的衣摆哭道:“爹爹,我是您最疼爱的女儿啊,您怎么忍心让珠儿离开京城,爹爹珠儿知错了,珠儿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