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论速度,静夜比异化后的我更快,身材又轻巧,且细心,跟踪这种事交给她,我事实上十分放心的。
然而,真实的情况似乎有点超出我的意料,从水潭到无名村之间并不是很长的一段距离,我竟等待了一个小时以上,且静夜并没有回来。
“怎么回事……”我感到不妙。
“那丫头应该不会跟丢。”杜幽兰也非常信任静夜的能力。
“我知道。应该是出别的事了。”
“被发现也不至于,而且,就算被发现,那些人似乎也伤不了你的小妹妹。”杜幽兰挣开我的手,跳到树下。
我紧随其后,望着村子的方向:“去找找。”
我本来不想闹出太大动静,那些村民看起来非常难缠。然而静夜的失踪,让我不得不改变主意。好在找到静夜对我来说并不算太难,她身上的那股气味,我仍能够闻得到。这么短的时间,她不管发生什么意外,都不会离开这村子的范围。
顺着气味,我很快来到一村民住处的院口,仔细嗅了嗅这四周的空气,静夜最后来到的地方,就在这附近。
“你在闻些什么?”田振昊这个问题,似乎已经憋了很久。
我没回应,但他自己猜到了,“你是不是能闻到那女孩的气味?不,或者说,我们的气味,你都能闻的到?”
“有问题?”
“没事……”
“你这么问我,是不是因为你曾见过同样的人?”
目前为止,能够从气味找到被虫毒寄生者的人,我知道的只有我自己。
“不是,我只是想既然这样,那你之前应该是故意跟着我的。但是到底为什么呢?”
“这个以后有机会再说。”
“该不会,我的味道和那女孩很像吧?”
田振昊也是个聪明人。
所以他只说到这,没有继续往下猜。
这户村民家中只有一口棺材,里面散发着风干的尸体的淡淡气味,那人应该已经死了很久,路过时我看了一眼,尸体穿着女装,死亡时年纪大概已经不小,并非少女,或许是这家的女主人。
走到门前时,我听到了微弱的鼾声,打开门,窄小的房屋一眼便看得到两张简陋的床铺,打鼾的人躺在其中一张床上,竟是之前在水潭撞见我们,并且带领村民前来找麻烦的男人。
看来静夜并没有跟丢,而且已经找到了他的住处。
只是……
这屋子里,几乎没有静夜的味道。
院子,或者说这房子周围,是静夜最后留下气味之处。也就是说,她来过这里,但却绝对没有走进过这间屋子。
那么他会去哪?凭空消失吗?
我正在思考,男人的鼾声却早已停止。他睁大眼睛,正躺在床上盯着站在门口的我。眼神从朦胧到清醒,接着是愤怒,提起床边一把短锹便冲砸了过来!
“你个瘟神!你竟然还敢来!你还敢来我家里?!你……”
啪!
我抓住锹柄,与此同时分裂触足,将男人的嘴巴捆住,让他无法发出声音。
那一刻,他眼中的愤怒彻底变成了恐惧,看怪物一半的盯着我,无法说话,身体却不断的颤抖。
“那女孩在哪,你知道吗?”我问,但没有放开触足,“知道就点点头。”
“呜呜……呜呜呜!!”他表情很懵,接着疯狂的摇头。
那样子看起来也不像是在说谎。
静夜的确没有进入过这里,事实上我也觉得这人不会知道静夜的下落。
可,那丫头究竟为什么会失踪?
这村里有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能够让她失踪?
“我可以放开你,但如果你大叫,我就……毁灭你。”
他大概不明白死亡的意义,可说毁灭,或许还能够理解。
他点头。
我一点点松开触足,那男人用微弱而又颤抖的声音问我:“你,你……你是什么人?你要做什么?”
“我是谁,你不是认识么?”我冷淡一笑。
“我……我是见过,可是……可是你之前不是这样的……”
他指的是我的异化。
“你放心,我问你什么,你说什么,我不会伤害你。”
“你,你要问什么?”
“那女孩你真的没见过?”虽然明知道答案,但我还是又试了一次。
他一脸茫然:“谁啊?”
“看来你不知道自己被跟踪。”
“你到底说什么呢?”
我摆摆手:“没关系,换个问题,问点你知道的。你们这村子,有点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吗?我是说,也许会让一个外来者,平白无故失踪的事情。”
“我,我听不懂你在说啥啊……”
看来这么问也不行。
那就只好一切回归最初的疑问,我拽着他的领子,盯着他颤抖闪烁的双眼:“我为什么是瘟神?”
“还,还不是因为你要毁了我们的水潭!你,你毁了它,我们整个村子都没法活,你不是瘟神,你是什么??”
“我从没来过这里。”
“你放屁!这才八九个月,你就给忘了??”
我皱眉,问道:“你说多久?”
“八……八九个月?或者十个月?”
那是今年元旦之前。
不可能,元旦前后的两个月,我根本没有假期,只有元旦一天,我记得那天我在家里为米娜做榴莲千层蛋糕。
搞砸了几次,浪费了我难得的假期。
这段记忆非常清晰。
我逼问这男人时,杜幽兰始终用眼睛瞄着我,她总能看穿我心里想的是些什么,这次也不例外,未等我说出口,就淡淡说道:“记忆这玩意儿,很奇怪的。脑子里的东西嘛,就像做个梦,都会有印象,可梦未必真的发生过。”
“你这话什么意思?”
她对我微笑:“你真的听不懂么?你九个月前脑子里的记忆,和昨晚的梦境,准确来说没有分别。因现在,在眼前这个地方,你没任何证据证明它是真实的。反而有个反面证据。”
我看了一眼四周,她说的没错。而且记忆出现问题,似乎也不是我的第一次。
我需要的是证人。
那时与我相处的同事,或者米娜也可以。
然而现在显然是做不到的。
于是我又问:“我为什么要破坏潭水?我听你刚刚和别人说,之前我是与另外一人一同来到这,那个人,又是谁?”
我本就是顺嘴一问,他大概也不认识,或许能为我叙述一下那人的相貌,但我觉得最多也就是这样。
然而,他的第一句话,就让我非常在意了。
“那不是你弟弟吗?”
“弟弟?”
“我,我以为是……你们俩长得,有点像。不是说完全一样的那种,五官单拿出来其实也不像。但就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就是觉得你们像兄弟俩……”
这答案,让我彻底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