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漂浮的类似某种文字的图案,居然可以抵挡攻击?
我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但至少它可以短暂确保我的安全,我没有继续多想,立刻抓住机会,一对虫爪斩向机关偶头部!
可惜,一切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顺利。
它不是个蠢货,与其余的杀器机关不同。无数触须,瞬间将我进攻的轨迹阻拦,它们变得坚固,如一面钢铁盾牌!接着,牌面生出尖刺,尖刺化为手指粗细的触须,将我缠绕、包裹!
它再次酝酿眼中血色红光!向我第二次发起攻击!
速度依旧极快,难以躲避。
但结果却又与第一次相同,依旧被那些文字所阻挡。我也趁此机会,以黑沙构成的锋刃,斩断机关偶的触须,我们拉开距离,各自酝酿着下一轮的进攻。
“我能够保护你,是个优势,也是劣势,因为不能分心,所以只能保护。要想毁掉这东西,只能靠你一人。而它是你的复制品,你们可能要打上几天几夜不分胜负。除非有完胜对方,又或者独一无二的招数,否则,当我无法保护你的时候,被杀死的,一定是你。”
干尸提醒我。
但这提醒与废话无异,在与这东西争斗的过程中,我已经逐渐体会到这一点,这机关复制并不简单,完全不是我最初所想的复制品要弱于本体。所以事实上,干尸所说的实力相当,是在抬举我,眼前这机关偶的模仿我的任何能力,都要强于我的本体。
此刻我唯一感到幸运的是,它没有展开恶魔羽翼的类似能力。
我不知道是那能力难以复制,还是因为我本身施展受到限制,所以复制也间接被限。但总之,这对我来说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否则此刻的我与干尸,早已被这家伙干掉。
那么,既然完全强于对方的招数不存在,我又该如何取胜呢?
独一无二吗?
似乎更加没有机会,毕竟是复制……
想到这时,它的双眼再次迸射红光!虽然依旧被挡住,可这次,那些字印的颜色却明显暗淡了许多,些许红光以丝线状穿透了字印,刺伤了我的部分外骨骼。
这是一个危险信号。
不过……
那一刻,却又让我想到了一件事。
眼睛。
它眼睛的能力,是我所没有的。是这些杀气机关所独有的能力。眼睛能力被占据,无法复制对手,也就是说,那是我们唯一的不同之处。
可我的左眼,已经完全失去视觉。
我试过许多次,时间线已经暂时无法更改。
而我的右眼……
我对它完全不了解,我试着用控制左眼的方式去感受它,可它却始终没有给我任何回应。眼看着机关偶的下一次攻击已经酝酿成型,而这一次,字印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我也完全没有机会与机关偶拉开安全距离。
似乎毁灭距离我已经越来越近。
但这时,我却突然觉得胸口一阵痒痛,就像有只虫在顺着我的胸口,爬向我的脖子!我低头看去,虫甲血肉之中竟是一颗生满了如绒毛一般触须的眼球!
那是于夏的眼睛,她的绒毛钻进我的皮肉,依靠那力量,向上攀爬。
她的目标,是我的眼眶!
我本想阻止,但最后却还是放弃了这种想法。
也许是一次机会也说不定。
虽然我习惯自己想方设法改变事情的结局,但又不得不承认,太多的事情,原本就不是人力可以改变的。运气,或者命运,真的决定了很多……
顺势而为,未必就会得到错误的结果。
于是我便顺着命运的安排,拖了那眼球一把,直接将她送入我的眼眶!
它的细毛,融入我眼球的血肉,我的视觉瞬间消失,又随着它的融合,急速恢复!我眼中的世界,成了一片血色海洋!暗红色的光,越来越浓烈,深红到仿佛黑暗!仿佛来自阴森地狱的颜色!我感受到了一股浓烈的死亡气息,将我整个人包裹。
那是与左眼完全不同的味道。
那一刻我仿佛突然明白了,那颗已经废掉的左眼,究竟代表了什么。时光倒流,只是表象,其实它是生机……
一切的初始。
而这颗右眼,浓烈到黑暗的血红,则是死亡。
红光爆涨!
将我与那机关偶同时吞没……
“佐乐?!”
干尸的吼声,与黄金心脏的跳动,同时在我耳边回响。却又无比的虚幻,让我不知道那是自己的想象,还是真实。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血色消失。
我的视线却极为模糊。
我隐约看到了立于我面前的机关偶,但却有点不同,它没有对我继续攻击,眼中红光不再,触须也停止的运动。它就僵硬在我面前,仿佛被断了电。
我下意识的伸手去触碰它,它却在我碰触的一瞬间,化为灰烬,随风而逝。
“怎么……”我后退,身体却因为疲惫,与视力的模糊,险些倒下。
“枯萎。”干尸这时出现在我身后,扶住我的肩膀,“刚刚那一瞬间,它好像穿梭了不知多么久远的时光,将所有的生命力,全部耗尽。”
“机关,也有生命力吗?”我问。
“一切都会腐朽。”干尸回应。
“真是可怕……这双眼睛,真是可怕。”
“更可怕的是,它好像是你的眼睛。”
“不……”我摇头。
与此同时,本就模糊的视线,渐渐失去了对光亮的感应,直至彻底陷入黑暗。
“你,怎么了?”干尸在说话,我感受到面前有股气流,像是他在摆手,试着我的视觉。
“彻底瞎了,一双眼睛,都瞎了。”
虽然如此,但至少暂时摆脱了死亡的威胁。干尸以术法,与我共享视觉,我再次恢复光明,只是视角变得很奇怪,我看得到我自己,也能操控自己。让我不知道自己的灵魂究竟在哪,我到底是干尸,还是佐乐。
我们决定回到之前的地宫,与这座城相比,那里暂时安全,而且静夜在那,我必须尽快与她会合。
只是于夏……
想到这,我摸了摸自己已经失明的双眼。
我不知道她还是否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