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说不好,总觉得哪里不太对。”我说。
素儿面色一板:“有什么不能说的,大家早就已经共度生死,要是有难事儿,说出来一起商量啊。”
那哥俩也凑过来,尤其胖子还戏称我们小两口是不是吵架了?老雷碰了他一下,说:“别听他胡说,一贫,刚刚我听见素儿说你有难事儿,怎么了?”
我叹了口气:“你们想知道?”
胖子立刻大声道:“这不废话么!不想知道我们来干嘛,痛快说。”
故意拉开了与队伍之间的距离,不远处巴特还在热情洋溢的为富豪们普及雅丹地貌的知识以及如何在沙漠中找到水源。风不是特别的燥热,同样也是我在来沙漠之前所能感受到最为凉爽的一天。
边走我将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甚至还有自己的猜测,只是现在搞不懂那些地下钻出来的骷髅是什么意思?
老雷问我早上有没有去现场看过?
我说:“当然看了,就像昨天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一样,我才会觉得事情很奇怪,毕竟我是亲眼看见骸骨化为粉末,哪怕夜里有点大风,也断然不会连骨头渣子都看不见。”
几人显得有些沉默,毕竟,奇异的事情只有我与素儿有着绝对说话的权利,现在连她也有点叫不准了,我同样也是一头雾水,心里不禁有些想起了老鹤,那老头懂得多,如果他在就好了。
“一贫,你的意思是预言?”素儿问我。
我点点头:“没错,可是茫茫大沙漠连个人影子都没有,就算是预言又语言着什么?而且,咱们都走了三天了,你看看周围,不也就是咱们几个人么。”
这就是心里疑惑的地方,刚刚的话引起了他们的猜测,不过队伍还在继续向前走,突然,就听见巴特喊道:“来来,都听一下,经过大家的建议,前面有一段路途是可以走车的,一会儿会有车载我们一程怎么样?”
“巴特,你说沙漠里面到处是黄金,可他妈都是黄沙,也没见到有黄金啊。”
“对啊,连古城也没有,除了沙子就是沙子,你是不是骗我们啊。”
“还有多远才能到罗布泊,这几天那个胖子说罗布泊有个楼兰,咱们直接去那儿得了。”
众人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上了,其实,我觉得巴特是在故意周旋,因为拖的越久他赚的越多,一切行程全都在他的脑袋瓜里装着呢,所以,我倒是不担心走丢了。
女孩儿的们抱怨声越来越多,口口声声后悔不在家老老实实待着,非要来体会野外生存刺激,现在鬼也见到了,人也差点死了,刺激是真刺激,但是唯独晒黑了受不了。
巴特说:“我早就料到大家会坚持不住,所以特意与当地人取得联系,给大家找个休息的地方,吃着烤肉,洗洗热水澡,感受一下沙漠风情。”
“真的假的,你之前还说是无人区呢!”有人疑惑的问。
“无人区没错,但无人区也有绿洲啊,往北面三十里有一处金矿,咱们可以去那边休息休息,你们不要意外,因为我也挺意外,以前那里没人干活,这是上个月才来的工人,我也是通过外面的朋友才联系到,昨天已经和他们老板说好了,咱们过去修整修整,缓和好了以后大家再继续前往罗布泊!不过,因为是突发项目,这钱的问题还是讲一下,如果超过半数的人不愿意去,那么咱们继续前进。”
巴特语气温和,全无任何半点强制消费,把责任推给了大家,少数服从多数,只要多数人认为可以,那就一定可以,所以,就算是他们回到城市以后觉得不满,也不会埋怨旅行团不好,最多会骂随行的同伴有问题。
这些个养尊处优的人们哪里受得了苦啊,别说超过半数了,所有人一致认为能去洗个澡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儿。于是,在巴特的建议下,大家用简易的帆布遮挡阳光,兴致勃勃的等着车辆的到来。而我们几个则面面相觑,素儿说:“你说预言?”
老雷说:“危险的预言?”
“卧草,不会是真的吧?”胖子也问。
我心里也有点拿捏不定,会是这样么?百鬼夜哭,骷髅回阳,如果真的是预言,那么可就热闹了,一般这样要人命的预言,绝不会空穴来风,假如不是针对他们,也必然是针对别处。
好比前些日子的广东台风,台风预警之前好多人都在珠海看到了玄龟浮水,一个堪比电视台卫星大锅盖大小的龟壳浮现,又在很快的时间坠入到水中,一起一浮之间,水浪滔滔,紧接着后来发生特大台风。
在古代没有现代这么强大的预警技术,任何的灾难都是足以要人命的,以至于百姓中诞生阴阳术数以及推测吉凶的周易之道。这回的百鬼夜哭也是如此,假如百鬼的数量换成阴兵借道,那恐怕灾难就大了去了。
之后我们等了大约一个多钟头,外面开进来两辆军用的四驱吉普车,这类的车都是经过改装,排气管子朝上,又带前后加力,除非极其恶劣的环境,否则没有路面能够阻挡它们。
我们分别上了车,在大家兴奋的嚎叫中开始你是风儿我是沙般的追逐,空旷的沙漠,不单单开车爽,坐车也爽,等到行进了一个多小时视线里出现一座颇有规模的大矿区,而且此地距离绿洲不足一公里。
一阵阵风沙飞扬过后,车子停了下来,面对眼前这些砖土房时,巴特说:“这里有饮用水井,虽然打出来水不多,但足够正常使用,不远是矿坑,工人们都在这儿居住,大家放心休息,我都打点好了。”
他的话引起了一阵阵欢呼,随着我们进入矿区时,硕大金属牌匾立着三个字:“隆鑫矿业。”,我仔细打量了一圈,周围搭建的小房屋足足有几十所,并且还有办公区,这一幕可是真让我感叹到了人类的强大。
第二百七十九章 矿区
八十年代矿业集团还在国有手中,个人想要开采那都是不和规矩的,不过,规矩这个东西都是人定的,想要改变也是很容易的事儿,山高皇帝远,打通了地方政府,钻了政策空子发家的人比比皆是。
来的人戴个眼镜,皮肤已经因为沙漠的强烈紫外线而晒的发红,长得又干又瘦。巴特像是个万金油一样,主动过去和对方聊天,他说自己已经和李矿长联系过了。
那人与巴特握了个手:“矿长去现场指挥了,你们的事儿我都知道,我叫刘金,有事情可以找我,走,我先带你们去休息。”
去之前,我叫住了对方,刘金问我怎么了?
“你们矿区一共多少人?”
他虽说疑惑,但却很给我面子,沉思道:“算上随行的家属,应该在一百人左右的样子,你问这个干什么?”
百鬼夜哭,有男有女?不会真的这么巧吧?吞咽了口唾沫,我打探起了周围的地势,沙金沟的采金厂是在距离此处大约五百米以外的一处空地,按照地质结构说,古时候那里曾经有过河流经过冲刷出的金沙。
沙漠因为没有被破坏,黄沙之下的宝藏多不胜数,我只是点点头,没再与刘金多说什么。不过,老付和周建国他们几个去来了兴致,连忙问矿区是在哪干呢?他们打算去参观参观,开开眼界。
天都已经晒的地面快糊了,外面未见有一个人出来活动,我觉得老付他们几个肯定没安什么好心眼子,要不然兴致勃勃的去看人家干活干什么?
在刘金指明了方向后,巴特主动带着要去的人赶赴采金现场,而我则与刘金带着女性队伍们去到休息的地方,在这儿没有那种让情侣睡单间的条件,一共给两间屋子,男的一间女的一间,像巴特口中的洗热水澡,那只不过是一个用黑色胶皮袋灌满的水泡子。
巨大的太阳之下,水泡子里的水几乎快要晒沸了,拿回房间里兑凉水擦身子,但谁要说是想要淋浴泡澡什么的,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而且沙漠中打上来水含矿盐的成分太高,长期洗很伤皮肤,导致所有干活的人都被晒得像是那老树皮一样。
而我们五个又一次聚在了一起,与彭院长对视时,他挥手示意我有什么说什么,而且说什么他都相信。当即,我把百鬼夜哭的事情联系到了隆鑫金矿来务工的人,毕竟他们近百人,百鬼也是这个样子。
胖子说:“我觉得是不是最近你太紧张了,什么百鬼夜哭,如果真的有那么多的鬼,他们还不得上来撕碎咱们啊?”
“再等等看,毕竟周围都是无人区,你就算是着急也没用。”老雷也说。
我微微颔首,心里也是希望这样了,赶了一天的路,确实累了,素儿回去休息的时候,刘金还给我们送来了苞米面的窝窝头。他说了,在矿区什么都不限量,唯独水限量,提醒我们一定要节约用水。我问他,采矿的人什么时候休息?
刘金苦涩道:“休息?我们两班倒,一班工作12个小时,哪有时间休息啊,不过估计还有三四个小时能下班吧。”,他又叮嘱我们白天别乱跑,太阳毒的有很,而且紫外线的强度长期直射会要了人命的。
我心想大热天的,跑哪去?简易房的房顶应该是夹了一层隔热板,导致屋内虽说如同蒸笼,看了并不会觉得太过于烘烤,否则长期晒下去,真得熟了。
不过,当天我就知道刘金叮嘱我们别乱跑的含义了,因为此地可是有名气的沙金沟,甚至在前些年还挖出过狗头金,并且沙漠中的金子纯度高,只要筛选出来的便是成品金。黄橙橙的金子可都是钱啊,别看来这儿务工的工资并不高,多数人是抱有着偷金子侥幸心理来的,工资多少不重要,哪怕不给钱,我觉得老百姓也得削减了脑袋想进来。
还是彭院长一语道破这里的猫腻,他说,这些沙金矿都是外松内紧,在矿区的时候工人偷偷摸摸都可以装一些,但是,矿区明知道也不会去动你,等着换人的时候,会有人让工人从头到脚洗个澡,衣服换新的,包括你带回来的任何物件都不允许你带出去,所以,不管偷了多少最后也都是白费。
胖子还问,难道就没有人偷完了,连夜步行离开么?
彭院长说:“你太小瞧人的贪念了,类似的沙金沟我也见过一些,被抓的人多,逃走的人少,而且他们对沙漠一无所知,就算带着金子离开了,又能够走多远?茫茫大漠中迷路就是要命的事儿。”
而且,虽然每年都有人偷,也有人逃,可对于庞大的采金机构来说,还是赚钱的比较多,城市的矿区归于国家,大沙漠没人管,也不没有各种证件,挖出来就是自己的。
结果,当我正打算小睡一会儿的时候,屋外传来了女人阵阵哭嚎声。
起床推开门瞧瞧,铺面的热浪险些给我掀个跟头,之前闭眼太久,突然间看到沙漠折射的强光,顿时晃得睁不开眼,随手拿起了胖子的太阳镜戴好感觉舒服多了。
在居民区的空地位置,三三两两的人围在一起,地上躺着一名男子,其中妇女抱着地上的男子嚎啕大哭,我刚要走过去看看,身旁传来说话的声音:“没什么好看的,晒死的而已。”,原来是刘金,他坐在小房子的门口吃着肉干,又对我举手打了打招呼。
“晒死的?你们工作没有防护么?”我诧异的问。
“有啊,轮流工作休息补充水分,上面也有遮阳的,只要遵守规矩的话,不会出事的。”刘金说的很平淡,好像已经对此见怪不怪了。
由于我第一次离开城市之后,驶入了这片荒凉沙漠,所以,内心对于法律与情感,还是那种认为人命关天的想法,以至于刘金表现出来的漠然令我很不舒服。
“那死了人,你们老板也不管么?还有,你自己也是打工的,大家都是一起工作人的,至于说的这么冷么?”我不满的说。
刘金笑了:“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那个人在干完了活以后不老老实实的休息,跑出去偷偷挖矿,不被晒死才怪呢。咎由自取,有什么值得可怜的?”
他的话堵住了我的嘴,的确,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老老实实的工作不好吗?干嘛要动那么多的歪心思。
我问刘金,他是干嘛的?他说是矿里唯一的会计,每天负责的任务是统计工票,每个人干多少活会得到监工给的工票,这些票攒到月末是用来计算收入用的。
现在对他没什么好印象,因为在心里始终认为,只有真正尊重生命的人,才会是值得尊敬与交流的人,一个人三天两头死字挂在嘴边,对人畜死伤皆有一种高高挂起的态度,此类人群我一般都是敬而远之的。
矿区的生活没什么特殊的,不过巴特带着那些参观采矿场的人们却去了大半天才回来,一个个晒的脸色发红,眉宇之间飞扬的喜悦感却是没有丝毫做作。
胖子爱聊天,主动问人家矿场什么样?
但平时与胖子聊的特别投缘的老付,还是一项喜欢抱怨骂人的周建国,二人一概没有过多提起今天在矿场的所见所闻。到了夜里,我们见到了矿区负责人,对方与巴特拥抱,谈论起了他们互相都认识的人。他们俩人聊的开心,我们自然也能落个加菜的实惠。
吃完了饭,我问巴特要待多久?可他支支吾吾的说一切都得凭民主决定,而且矿长也答应了让他们可以多留一阵。
听说不着急走,我懊恼的躺在床上,想要控诉几句却显得没什么用。不过等到半夜睡觉,却听到了几个人的窃窃私语。
“你今天捡了多少?”
“六枚,玛德,老齐捡的最多,真特么羡慕。走,收拾收拾,那边肯定还有呢。”
第二百八十章 金饼
这一番话令我在睡梦中惊醒,虽然身上没有时间,可感觉应该是在后半夜,听着他们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议论着,接着,黑暗中巴特高大的身材非常显眼,应该是今天去参观采矿场的六个人。
随着他们离开以后,我在床上坐起,本来就是打算偷偷跟上去看看什么情况,所以没叫老雷他们几个,穿上鞋悄悄的溜了出去,屋外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巴特他们几个距离在前方不远处打着微光手电。
给我感觉,他们应该是用衣服包住了手电筒,这样光线不会太过于刺眼而引起别人的注意,如今站在门口还能看见远处矿区上方的灯火通明,想不通他们夜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好奇心促使我悄悄的跟过去。
今夜无星无月,因此也给了我尾随的机会,倘若月光如平时那样明亮,那今天没走多远恐怕我就已经暴露踪迹了,奔着往矿区的方向走了有大约有半个钟头。
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进入矿区,开始我觉得他们应该是来偷金子,可等到走入一片洼地的时候,这些人像是撒了鸭子一样四散而开,每个人跪在地上,拿着手电翻来覆去的像是找什么。
麻利的速度,根本我就看不出眼前的人是一群平均年龄超过四十岁的中年人。被勾起了好奇心,索性我也跟着走过去,聚精会神的人们我根本注意不到多了我的存在。趴在跟着他们一起趴在地上瞎找,翻来覆去,真让我摸到了一个掌心大小的圆形铁饼。
手中的感觉沉甸甸的,巴特他们几个就是为了找它?
由于太黑了,很难看清是什么东西,不一会儿,有人碰我的脚:“你过界了,咱们白天都说好了这边归我,妈的,什么意思!”,男人急了,站起身用手电照了我,片刻后惊呼道:“怎么是你?”
“你们找什么呢?”我问。
这一嗓子算起叫停了还在翻找的人群,眼前的男子说:“没,没找什么啊,你怎么来了?”,对方用手电照我脸,使我看不清是谁,不过听他的声音他好像是姓齐的。
我说是看到他们集体不见了,以为出了事儿,所以才选择追出来,刚到这儿,就看到他们趴在地上,当时还以为闹鬼了呢。接着,巴特说:“老齐,把手电闭了,别引起别人的注意。”
对方用衣服包住手电,我们距离不是特别远,借着微弱的光我这才发现原来手里拿着的居然是一块儿大金饼,朦胧间能看到上面勾勒的团案,放在压力咬了一口,确实是金的,何况还这么沉。太不可思议了,居然真的会有黄金!
“你们为了这个?”我把金饼举起。
“妈的,那是我的!还给我。”老齐急了。
突然,人群中传来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周围也没人,咱们弄死他得了,要是让更多人知道,这金子还得分出去。”
他的话令我心里一寒,真是他妈的恩将仇报,昨天大家还称兄道弟,今天万万没想到他们居然想要置我于死地。而且,我们无冤无仇,一切却是因为利益二字!
这句话话还引起了周围阵阵骚动。不由的退了几步,一旦他们动手我准备往矿区跑,但愿还有一线生机吧。
渐渐,有几个人影分左右向我靠拢,从事阴阳先生这么多年以来,我明白了‘鬼有善恶,人同样善恶,而鬼之善恶源自于因果,人之善恶却是在一念之间。’
千钧一发之际,巴特突然开口道:“放屁,知道不知道他是我朋友?次奥,谁特么要是敢再多说一句,老子特么弄死你?”,一米九的大块头,全身上下棱角分明的肌肉块儿,部队服役过的身份,光凭这几点,成功喝制住了他们几个。
“一贫,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咱们回去说。”巴特说。
看他们一动不动的样子,想了想,既然人家找到的金子,的确与我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何况,最近接连经历的生死,让我对金钱并不像最初那么的执着:“没事儿,好不容易来了,你们翻一会儿吧,我不掺和。”,说罢,我主动坐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