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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特的雄虫崽崽 第4节

在庄园里的果树陆陆续续结满了果子的这天,小维安的蛋壳粉终于喝完了,现在已经能翻身和到处爬滚的他也即将迎来他的破壳宴。

虫族的破壳宴就像是人类的满月宴,只不过他们的破壳宴是在蛋壳被吃完的那天。吃完蛋壳的虫崽有了更多的抵抗力,表示新出生的他们在这个世界有了立足的能力。

早就算好这一天的艾尔罕庄园从五天前就开始布置,各种奢侈的东西像是不要钱一样,就连铺在大门口的地毯都是鲛人族所织的鲛纱制作。

鲛人族每鲛每年只能织出半寸鲛绡,此绡所做的衣物水火不侵还有一小点的安抚狂化的作用,这就造成了鲛绡的有价无市。

连见多识广的乔松都不得不说一句财大气粗啊!

这一天虫族数得上号的家族都前来祝贺,唯有和艾尔罕家族处在一样地位的最顶尖的两个家族派了小辈来。

艾尔罕家族的财力权利地位与他们相当,小辈的破壳宴他们亲自到场未免有点自降身份,为表重视来的还都是雄子。

至于小维安的雌虫哥哥们无论是在首都星上军校的,还是在各个星球上做生意的,除了如今还在战场上无法赶回来的,全部都在宴会三天前启程往回赶,如今也差不多快到了。

…………

星船内权扉看着外面大大小小与他们有着同样目的地的星船勾了勾嘴角,脸上墨绿色的虫纹随着他的表情移动,他的语气中带着点嘲弄,“没想到我们那个雄父当真给我们生了个雄崽弟弟。”

一旁的二哥权宴听言看了他一眼,语气温和不容置疑,“这样的话以后烂在肚子里。”

权扉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将话咽进了肚子里。

十岁的时候他被无故打了一顿又跪了一天,晚上不仅发了高烧虫源还躁动起来,蚀骨的疼痛如附骨之蛆一样缠绕不去,让很能忍痛的他一度撑不下去。

最后还是大他两岁的权宴不知怎么的得到雄父的同意送他进了医楼,直到他得到治疗,熬过虫源的躁动完全清醒后才知道权宴因此在刑楼里呆了两天,出来时全身皮肉没一块好的。

原来他根本没有得到雄父的同意,是他擅作主张将他送进医楼。

从那天后权扉唯一肯听的话就是权宴说的话。

随着长大权扉接触外面的种族越多,就越明白虫族的社会是多么的畸形变态。曾经不知天高地厚的他想要改变虫族这种情况的想法。

后来才明白这个想法多么幼稚可笑,虫族是离不开雄虫的,无论是雌虫还是还没破壳的虫蛋,一旦雄虫出事消失了最先灭亡的就是他们。

见他没再说话权宴的视线就放在一旁权辞的身上,权辞是和他同一个雌父的弟弟,家里排行十三,性格却要更像大哥一点,冷淡,强硬,小时没少因为这倔脾气挨打。

“在学校里呆的怎么样?”他轻声问。

“还行。”权辞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打量许久权宴脸上越发活跃的虫纹,突然皱眉道,“你的虫源又要躁动了?”

雌虫从出生到死亡会经历无数次虫源躁动,但也只是每年一次,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权宴上半年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权宴笑了笑略过这个话题,其他虫也沉默得没再提起这个让他们无力的话题。

第5章

艾尔罕庄园里,艾尔罕德拉正抱着维安在房间里逛着给他拍奶嗝。

昨天晚上最后一顿蛋壳粉喝完了,今早的奶粉是他提前十多天挨个挨个挑选比较出来的营养品质最好的奶粉。

拍着怀里大了点的小维安,艾尔罕德拉心里颇有成就感。

长了点肉抱起来手感更好了,尤其是脸上的奶膘摸上去手感滑嫩嫩软绵绵的让虫稀罕。

从军部赶回来的权褚看见雄主眉梢眼角的笑意不禁站住了脚步。

成为他的雌君这么久,权褚几乎没怎么看见他笑过,最多的印象就是那百般无聊中带着点戾气的笑意,伴随着那笑容的往往都是雌虫的血腥味。

像现在这样浅浅的发自内心的笑意他从来没见过。

艾尔罕德拉其实长得很英俊,他拥有着一头墨绿色的头发和如大海般深邃的眼眸,眉峰锋利,鼻梁挺直,嘴形稍薄,微微一勾就有种漫不经心的风流。

可是他恶劣残忍的性格可不像他的长相这样俊美。

权褚的视线慢慢落到他怀里的小维安身上,自从上次破壳时见过,到现在再见已经过了一月。

他似乎长了点肉,看起来越发软乎可爱。

艾尔罕德拉怀里的小维安发现了站在门口的雌父,当即向他伸手乐得直咧嘴,发出奶呼呼的声音,“咿呀~呀”

艾尔罕德拉回头看向他。

见被发现了,权褚走上前微微低头,“雄主。”

见他一身冷硬的军装艾尔罕德拉嫌弃的皱眉,许是看在小维安的面子上语气倒不是挺坏,“军部的事处理完了?”

权褚低着头的目光一冷,雄主这是还想让他离开军部呆在家里?

还没等他说什么就感觉肩膀处传来轻微的拉扯。

扭头看过去就见一白生生的小手拽住他肩膀上的衣服,手的主人见他看过来咧嘴直笑,湛蓝色的眼里满是晶莹的笑意,“啊~”

透明的口水顺着嘴角流下,却意外的让虫生不出恶心感,反而觉得有点可爱。

权褚看着他微颤的婴儿肥不自觉的就抬起手想碰一碰,还没等他碰到半路上就被维安伸手抓住。

维安一抓住他的手就往嘴里塞,可惜他的力气太小了,哼哧哼哧的使了半天劲都拉不动一丝一毫。

见实在拉不动他干脆伸头去咬,眼疾手快的艾尔罕德拉伸手抵住他的脸,对上小家伙懵懂的眼神低声笑道,“越来越调皮了。”

权褚低头看着抓在他食指上细小的手指一动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就给折了。

雄崽这种生物真是他见过最脆弱的存在了。

艾尔罕德拉睨了他一眼正想说什么,被他抱在怀里上一秒还泛着晶莹笑意的小维安哇的一下吐出来。

泛着酸味的污秽吐了艾尔罕德拉一身,有着洁癖的他根本顾不上这些,整片脑海都是空白的,反应过来后他抱着干呕得直掉眼泪的小维安就往外冲。

一变跑一变厉声道,“管家通知医楼那边做好准备!”

权褚上前想从他手里接过维安,他的速度更快能以更短的时间到达医楼。

那想已经慌了神的艾尔罕德拉死死抱住维安不松手,情急之下他只好打横抱起父子两虫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去。

长期处在战斗状态的军雌的速度的确更快,以艾尔罕德拉的速度要跑上五分钟的路程对于他们来说不过两分钟就能达到。

早早得到消息严阵以待的医护根本顾不上两人的姿势,乔松第一时间从艾尔罕德拉手里抱过脸色已经苍白的小维安转身进入治疗室。

艾尔罕德拉一开始不松手,反应过来后连忙将手松开,全程眼神没从小维安身上移开过分毫。

这个风流成性性格狠戾得让整个虫族都有耳闻的雄虫阁下,在这一刻居然显得有那么一丝脆弱。

权褚差点以为这是他的错觉,看着这副模样的艾尔罕德拉,他甚至无法将他和几次险些将权宴等虫弄死时淡漠无所谓的模样联系在一起。

同是他的虫崽难道就因为是雌虫所以能狠心到这种程度吗?

医楼里的医雌偷偷打量着艾尔罕德拉,他们遗忘了这位雄虫曾经是如何的狠厉和不近人情。

然而下一秒这一幕被打破,管家传来消息说雌虫少爷们都赶回来了。

难得露出一丝脆弱的艾尔罕德拉刹时间满身戾气,那双湛蓝色的眼眸一时间如同染上脏污一样变得晦暗不明,他嘴角恶意的咧开,伸手从机器人仆从身上抽出布满倒刺的鞭子拎着出去了。

现在的他急需发泄。

权褚冷眼看着他出去,这样的情况以往每七天就要发生一次,过往的一个月里雄主因为维安的存在没有惩罚过任何一位雌侍和雌子已经足够让他惊讶了。

这一次的破壳宴因为小雄崽维安临时出事而不了了之。

………………

烈日下一身血污伤痕的权宴等雌虫整整齐齐的跪在坚硬的地面,十三个虫连带着最小的权烦在内身上都有着不同程度的伤。

最严重的是排行十三的权辞,他在被鞭打的同时被狠狠踹了一脚,成年雄虫的力道带着来自雄父天然威压的情况下,这一觉踹得不轻,差点要了他半条命。

尽管这样他依旧咬牙直挺挺的跪在地上,任由血将他周围的地砖染红,也没有说过一句服软的话。

没虫敢出声和抱怨,那只会迎来更重的惩罚。

他们明白他们得一直跪倒那只雄崽醒来为止。

“小维安对现有的虫崽奶产生排异,所以才发生了剧烈的呕吐和一系列排异反应…………”乔松交待完后就离开,留下艾尔罕德拉在病房里。

艾尔罕德拉来到床边坐下,直到看着维安白嫩的小脸和轻微起伏的胸膛,一直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他的眉宇间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和后怕。

夜晚昏睡的维安刚醒过来,就因为不舒服眼泪掉个不停,泛红着眼尾可怜兮兮的伸出手要抱抱。

一直守在旁边的艾尔罕德拉连忙将他轻轻抱起柔声哄着。

维安抓着他胸前的衣服,奶呼呼的小嗓音有着久睡后的沙哑,一刻不停的告状,“啊~咿呀~”

艾尔罕德拉看着他可怜的样子,抿直了嘴唇,“抱歉,是雄父的错。”

这是他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说抱歉这两个字。

维安直摇头,“呀呀~”

不是雄父的错。

艾尔罕德拉低头轻轻的贴着他的额头,眷恋的蹭了蹭,轻声许下承诺,“以后不会这样了。”

他无法再看到这个从破壳起就由他一手照顾的雄崽难受了。

那比他自己难受还要更让他接受不了。

暖光之下小维安盯着雄父的额头摇晃着小脑袋咿咿呀呀说着些什么,那稚嫩懵懂的模样直看得虫心发软。

门外的权褚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没有凑上前也没有离开。

因为小维安的特殊体质世场上现有的虫崽奶他都不能喝,医生建议虫乳喂养。

权褚生下虫崽蛋距离现在已有两年,现在就算吃下催乳药也没用。

还好权烦的雌父雲莱三个月前刚诞下一枚虫蛋,吃下催乳药不过一天便有了乳汁,再用吸乳器吸取乳汁放入奶瓶后送了过来。

小维安的虫崽房里艾尔罕德拉正拿着奶瓶严阵以待的喂给他喝。

已经靠米汤喂养了一天的小维安一闻到奶味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噌的亮了起来,两只小手迫不及待的抓着奶瓶放进嘴里咕咚咕咚喝了起来,边喝还边伴着奶声奶气的满足哼唧声。

一旁插不上手的权褚看着雄主眼里不自觉的宠溺和白嫩软乎的小维安,恍惚间有了种这就是其他种族描述的家的感觉。

这个念头刚一掠过就被他摁了下去。

小维安的吃食得到了解决,艾尔罕德拉十分高兴并且允许雌侍雲莱独自开一个账户,还打了不少钱进去让他自己拿着花。

得到这意外之喜的雲莱第一时间给自家虫崽权烦买了个终端。

维安的身体好了,推后的破壳宴也重新定在一星期后的今天。

今天是个大晴天,这个日子在各族的日历上都是一个好时候,为了选这么一个日子出来他们那个雄父可是费了不少精力。

权扉叼着根烟歪歪的靠在柱子上,看着下方院子热闹的样子,银灰色的眼里深深浅浅的笑意不达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