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来的怎么回。”
果然,老爸骑车在后头跟着,看他们四个巴在一辆车上嘻嘻哈哈的骑着走。她腿短够不上大梁,双手把着方向,俩小短腿从梁下头掏腿就这也转不了满圈。石竹坐在车座上,后头俩哥哥一人一边拽着车座护着她。
于解放大长腿慢悠悠的蹬车,在自己认为安全的框框内任几个小家伙自由发挥。淘小子出好的,淘丫头出巧的。只要不出格,他基本不管细枝末节。
骑车到楼下,孩子都下来。石燕让开地方让石勤骑,一帮孩子在疯玩,于解放也不管他们,将自己的车也给他们让孩子自己玩去。到点了叫他们回家睡觉就好。
翌日下午两节课后石燕石竹放学回家,俩小姑娘看俩哥哥在厨房做饭,也洗了手来帮忙。结果当晚的窝窝头跟昨天的饺子一样,五花八门什么形状的都有。连本来会做的石勤都被带跑偏了,一出锅就叹气。
“阿姨和伯伯回来真的不会骂吗?这可是粮食,要是在我们老家、孩子这么玩会被打的。”
石俭点头:“会被打的很惨。”
石燕看看自己捏的孙悟空(丑八怪),“这还是可以吃的吧?”
石竹点点头:“我觉得不妨碍吃。”
石勤回头瞅一眼弟弟:“你知道会被打你还不说好好做。看看你做的,不比她俩的好。你可是做过的,做成这样真的该打。”
石俭回头:“哥、这个是你做的。”
“胡说,我做的怎么可能是这样?”
“它真的是你做的。”
石勤低头认真的瞅那个扁塌塌的窝窝,然后深深叹气。弟弟妹妹一个比一个爱捣乱,他当大哥的亚历山大。饭做成这样,他可怎么面对伯伯和阿姨。
小家伙愁的眉头紧皱,于解放回来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伯伯到底什么意思,石勤没弄明白。看他洗了手做汤,孩子乖乖的站在一旁看。一道道工序记在心里,想尽快让自己的厨艺有所长进。
“我回来了。”
丝丝下班了,于解放从厨房探出脑袋。对着老婆永远带笑,“饭马上就好,你先去洗漱。”
“好。”
饭桌上看到那形状各异的窝头,石燕叽叽喳喳的给妈妈科普这都是谁做的。
“妈妈你看,这个燕子我捏的像不像?”
丝丝实在没看出那哪儿像燕子,“你要不说我还以为是个兔子。闺女,燕子那翅膀你是安到脑袋上了吗?”
“哈哈、”
石竹毫不留情的嘲笑,石燕回头瞪妹妹。然后拿起她的给妈妈看:“这是石竹做的竹子,妈妈你说这是竹子吗?这不就两根筷子嘛。”
石竹抢着说:“筷子就是竹子做的,像筷子就是像竹子。我的至少有关联,比你的好多了。”
“哼、”
石燕不服气的哼一声,然后拉住妈妈胳膊撒娇。“妈妈,为什么我名字里的燕子那么难,石竹名字里的竹子就很简单。妈妈你偏心,我要改名。”
于解放给大家舀了汤,默默看着那娘儿仨满脸笑意。夹起一个四不像咬一口,面色如常的吃饭。他多年军旅什么没吃过,外表再难看些也不在乎。
石勤紧张的看他,他冲男孩点点头。这么小的孩子会蒸窝窝会熬粥,做饭像模像样的值得肯定。
他轻轻一点头,石勤心头的大石去掉半拉。看丝丝也咬了一口,他算是彻底放心。
一半苞米面一半白面,他是生怕平生第一次做粗细粮结合的饭就砸锅。所幸弟弟妹妹虽然做的不好看,但口感没改变。
“妈妈、你说啊,我要不要改名字?”
石燕吃饭到半截依旧不忘这茬,丝丝抬头说:“改成什么呢?你俩的名字都是药材,你要改的话也得是药材。最好性状相同。石燕、清热利湿、利尿消肿……你要改的话找个跟它一样的吧。”
“妈呀、我就改个名字而已,还得把《本草纲目》背下来吗?”
丝丝点点头:“有何不可。”
“那我还是努力学习捏燕子吧。这个比背《 本草纲目》简单。”
妈妈几句话说的她打了退堂鼓,石竹在一旁笑她。等吃饭完,石勤准备洗碗,被于解放拦住。
“让她们姐俩去洗。你们兄弟俩过来,我有话跟你们说。”
石燕石竹乖乖收拾碗筷去洗,客厅里俩大人坐北面,俩孩子坐东面。于解放从包里拿出户口本先递给丝丝,然后开口说情况。
“收养手续办好了,户口也迁过来了,学校也找好了。从今天开始,你俩就是我跟丝丝阿姨的养子。我俩作为你们的监护人,有抚养你们的义务,也有管教你们的责任。”
石勤探着脑袋想看户口本,石俭小声的开口问:“那我们达呢?”
“你们达还是你们达。你们依旧姓石,我跟阿姨只是你们的养父母。”
石勤拿到户口本了,于家一家四口后又添了他俩。姓名不变,与户主关系是养父子。上了新的户口本他们有新家了,并且父母齐全还有俩妹妹。他们有了完整的家,以后再不用担心日子该怎么过。
“那、我们是不是该叫你们爸爸妈妈?”
他此话出口,石俭抬头咬着嘴唇望着新出炉的养父母。户口本上写的是养子,养子也是子。俩人从小没有妈妈,提到爸爸妈妈这么亲切的称呼,心口都是滚烫的。
她对石燕石竹那么好,她对他俩也细心照顾。她口口声声在外人面前说他俩是她家的孩子,小哥俩就在幻想她如果是妈妈……
妈妈、他俩真的要有妈妈了吗?
“看你俩喜欢。”
于解放说话依旧那么直、那么硬。一个称呼而已,他一大男人不觉得有什么。给人当了养父,那他尽职尽责把俩孩子养大就是。
他根本不明白孩子的期盼,不明白孩子的渴望。也不懂一个称呼对于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只是单纯从大人的角度考虑不给孩子改姓,战友的孩子依旧是战友家的传承。孩子健健康康长大。
“如果你们愿意,叫爸爸妈妈是最好。”
丝丝读过心理学,对上孩子的眼睛,立马就明白那里面是什么。户口本上的关系让孩子身有所归,加上一声称呼才能心有所依。
爸爸、妈妈,孩子心中最亲的亲人。家里俩顶梁柱当家人是父母,孩子在家里才能住的理所当然。才有归属感,不会觉得寄人篱下。
石勤张了张嘴,试了几次没喊出口。这个自小就让他羡慕的称呼他从没机会叫过,心里越渴望关键时刻越是发不出声儿。
石俭咬着唇同样发不出声儿,然后他转头望着于解放:“爸爸。”
弟弟开口喊了,石勤也跟着:“爸爸。”
俩人的家乡,称呼父亲叫达。从他接他俩的那天开始,他俩就知道这位伯伯是父亲的好友,是他们兄弟可以依靠的人。爸爸和伯伯好像没多大区别,一声爸爸,接受他作为自己的养父,愿意给他当儿子。
“嗯。”
于解放低低应一声,丝丝站起来给俩孩子一个拥抱。她留学国外几年,国外好的东西她很容易接受。
国人太含蓄,有时候不善直接表达,委婉一些孩子就看不懂。就像于解放,别说对他俩,就是对从小一手带大的石燕姐俩,在俩闺女长大后也很少表达感情。生活时间久了懂的自然懂,可对于俩刚加入这个家庭的孩子,还是更直接些孩子感受更直观。
“乖、以后就是我们的孩子了。有什么想法要说,跟父母没什么好见外的。”
于解放站起来收起户口本,“好了,周一你俩跟石燕石竹一起去上学。”
石燕石竹收拾完了过来,刚才的话也听到了,知道俩小哥哥正式上了她家的户口本。成了她家一份子。
家里多出俩口,石燕有些兴奋,拽住爸爸问:“哥哥被分在哪个班?”
“你大姨的班级。”
“嗯?这不公平。我也想去大姨的班。”
“给我安生待着。”
她爸说话太呛,石燕毫无办法。转头看看妈妈,她妈也不理她。石勤石俭顾不上这些,俩人随着丝丝的身影移动目光,想要说什么到最后都是徒劳。
看丝丝拐进走廊进了书房,小哥俩满眼懊恼。默默的扫地擦灰打扫卫生,然后洗漱睡觉。
翌日是周末,上午于解放去菜地拔了枯黄的秧苗种白菜。小哥俩帮忙提水,撒种。石燕石竹也跟着一起种菜玩。
菜地里土豆长的郁郁葱葱,回家时拔了几颗带回去,午饭爷几个炒的尖椒土豆丝。
周一于解放起床,饭桌上已经放好了早点。家里的钱票都放在抽屉里,他告诉过俩小家伙。看来今儿这俩起的够早。
“我晨跑,你俩去吗?”
“去。”
俩男孩跟着他出去跑步,回来洗手后把包子豆浆重新热热。于解放什么都没说,石勤已经决定翌日先跟他晨跑,然后回家时再买早点。
石俭被累的不行,一路上还追不上爸爸,被他甩开一大截。卫生间里洗脸时跟哥哥说爸爸身体素质太好了,石勤点点头赞同。
“咱达要是没有受伤残疾,应该也是这么厉害。”
“咱们跟着一起练,以后也会厉害的。”
“听说爸爸上过军校,你说咱们长大能上军校吗?”
石俭回:“能。一定能。”
户口的事情落实,四个孩子相跟着去上学。周一晚上丝丝下班看石俭好像不高兴,放下包关心孩子的情况。
“怎么了这是,学校里被欺负了?”
小家伙抬头不吭声,摘菜的石勤抬头叹口气也不说话。石竹想笑不敢笑,石燕捂着嘴也在憋笑。后来实在忍不住了笑出了声儿。
“对不起。”
石俭气的调转方向扭了脸,石勤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摆手。“想笑就笑吧,反正、反正就这么回事了。”
到底什么情况?丝丝听的一头雾水。还是石竹开口给她解惑:“今儿上劳动课,大哥哥捂着肚子说疼。大姨问他哪儿疼,他说不疼。大姨就让他继续拽……哈哈……”
石竹说着自己忍不住笑出来,笑的石俭回头瞪她,石勤望着她满脸无奈。石勤脸有些红,看看丝丝害羞的不行。
“我们那儿说、肚子就是不子,发音是一样的。”
“哈哈哈……不子、”
石燕石竹又开始忍不住的笑。肚子怎么能是不子呢?因为这个跟大姨打了半天哑谜,同学们知道后全都笑的不行。
“肚子疼啊?来我看看。”
丝丝没笑这个笑话,蹲下想给孩子检查。石勤笑笑赶快摆手:“已经不疼了。大姨让我喝了热水休息一会儿,后来就不疼了。”
“还是检查一下。你过来躺沙发上,我去拿听诊器。”
被要求躺好,衣服撩起。小家伙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心里热热的,情绪堆积在胸腔让人满满的饱胀感。
一旁的石俭拉着哥哥的手,咬着唇不说话,时不时的抬头看看丝丝。
丝丝没发现俩孩子的情绪,仔细给石勤检查完后发现这孩子肚子有虫。完事了让他起来换石俭躺下。
“我不、我肚子不疼。”
“乖乖躺下。”
一番检查,果然他也有寄生虫。俩孩子情况不严重,她以为只是简单的营养不良,没想到也是虫在作怪。
“他俩怎么了?”于解放进来看到情况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