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没有感到意外,现在的世界上还没有这一名词,他们如果知道的话,说明他们也是和自己一样,是从后世某一时间穿越而来的。“手雷是金属外壳,下端有一个木制手柄,使用时用力扔出去。”朱由检在图纸上画出手雷的简易图。“金属外壳里填充火药,外面接一根拉绳,拉绳的另一端是特殊的摩擦线,就像火折子,用力拉拉绳,产生火花,点燃火药。”朱由检解释了半天,这些工匠们还是一头雾水,没办法,超前的武器不是谁都能懂的,就是懂了也不一定能造出来。
“我懂了,拉动拉绳的时候,就像摩擦火折子,点燃了内部的火药。”终于,一名中年工匠有所领悟,“拉绳上有一块火折子,手雷里面应该也有一块火折子。”
“道理上是这样。”朱由检如释重负,“这两个火折子都要固定,否则,一旦移位,就会自动爆炸。”至于用什么材料来引燃,那是工匠们的事,朱由检毕竟不是制造弹药的专家,他只是用后世的经验,给这些工匠们指明方向。
地雷的原理和手雷差不多,只是要将拉绳改成金属杆,因为地雷要埋在地下,借用外力踩踏★,金属杆来触发引爆装置。
除了刚才的那位中年工匠,其他人好像还是不太懂,看他们的眼神,都显得颇为迷茫。这种迷茫很快就转化为嫉妒。
朱由检这才想起,大明工匠都是独立进行研制的,所谓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工匠们只有拥有独一无二的技术,才显示出自己的重要性,收入才会增加,那些掌握独有技术的工匠,一般只会将技术传给儿子、孙子,如果没有儿子,或者儿子转业从事其它工作,才会将技术传给徒弟,并且一般在自己年老即将退休的时候才会将所有的关键技术传授下来。如果掌握技术的工匠因意外死亡、失去传授能力,这项技术就会失传,这也是大明科技发展缓慢的原因之一。“你们要相互合作,保密只是对外人而言,在你们内部不需要,地雷手雷的制造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而且时间也很重要,超过时间,造出的地雷手雷也无人购买。如果你们能制造出地雷手雷,我会给出一百两的奖励,将来还会大规模购买地雷手雷。”
“一百两?”工匠们瞪大了眼睛,又看了看刘一飞,担心朱由检的话不能兑现。一百两,那是相当于七品知县两年的工资。
刘一飞是第一次见到朱由检,他不知道这位年轻的王爷为什么要制造地雷手雷,而且不惜重金,但信王不是他能得罪德起的,况且,他也想看看地雷手雷的妙用:“堂堂信王爷,难道你们还信不过吗?赶紧研制好地雷手雷是正经。”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本王先支付五十两作为定金,只要你们能制造出我需要的东西,钱,一分都不会少你们的。”朱由检让徐应元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交给几位工匠,看他们颤颤巍巍地接了,又补充道:“你们要加强合作,抓紧时间将本王要的东西制造出来,不要相互猜忌,我以后还会有好东西让你们制造,只要你们有本事,钱,一定不会少赚。”
一位年纪较大的工匠接过银票,仔仔细细地观测了一遍,发现真的是银票,这才放下心来。明朝的时候,还没有造假一说,银票更没有假的,“王爷,我们一点会尽快制造出地雷手雷,不负王爷所托。”
“嗯,本王也相信你们能制造出地雷手雷,到时候,别忘了通知本王。另外,对外暂时要保密,谁泄露了秘密,不但不能从本王这儿得到一个子儿,本王还会严惩不贷。”
有了皇兄的一万两银子,奋武营的训练会持续下去,火器局的工匠们已经接下了地雷手雷的制造,一旦成功,对于研究燧发枪是有极大的帮助,燧发枪的原理和地雷手雷的原理是十分相似的。
离开火器局,朱由检的心情非常好,初夏的气候不冷不热,脚底下松软的青草比五星级宾馆的席梦思还要宜人,微微的凉风如情人的头发,轻轻摩挲在裸露的胸口上,已经逐渐西沉的暖阳,在无限的空间扩张着人体的念想。朱由检跳上马背,冲徐应元一挥手,“走,回府。”
再次来到军营,朱由检立即通过营部发布一条消息:奋武营的士兵,每天都有一顿肉吃。有了朱由校拨给的一万两白银,够奋武营的士兵吃一段时间了,只要阅兵仪式上出彩,说不定还能从兵部得到一些奖励。
全营士兵哗啦声、欢呼声不绝。有些敏锐的军官和士兵立刻意识到和王信有关。自从这个富二代王信当上营部参谋,军队有了很大的变化:训练量加大、每天出操、有军歌、开展军技比赛、饭能吃饱,如今又能每天都吃到肉。虽然训练起来很累,但奋武营的伙食可以说是整个京师军最好的,而且,他们感觉朱由检把他们真正当兄弟看待,没有高高在上的轻视。能吃饱饭的时候,别人的尊重绝对是人的第一需要。他们不知道王信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他是富商的儿子。反正对自己有利,管他呢?虽然朱由检年轻,士兵们还是服了这年轻的营部参谋。
军营的训练的内容页逐渐丰富起来,特别是特战队的士兵,每天除了正常的训练,朱由检还亲自传授虚极刀法,每天训练结束的时候,有些士兵累得连澡都懒得洗。自从开展军技比赛后,各营之间逐渐有了竞争。骑兵卫下辖三个千户,千总分别是张横、王强、钱礼民,训练起来互不相让,有些训练项目,比朱由检制定的标准还高。步兵也有三个千户,千总李行、吴兵、蒋根虽然私交不错,但在整个训练环境的带动下,也是毫不含糊,生怕士兵给自己丢脸,训练的狠劲不亚于骑兵,常常身先士卒。
又过了三天,为了增加训练的趣味性,检验训练结果,提高士兵的实战能力,奋武营举行一场军事实战演习。
军事演习本来是大明军队的一项常规的训练活动,但大明后期,政治的腐败逐渐蔓延到军队,演习活动往往囿于形式,有的军队甚至已经停止了实战演习。
演习之前,朱由检进行简单的训话,并强调演习规则:离军营十里外有一块土坡,名叫狼岭,由吴兵和李行各领本部士兵,分别从北面和南面出击,抢占狼岭。
双方距狼岭都是十里,李行从北面、吴兵从南面,同时出发。上午由双方侦察地形,下午未时整演习开始。
为减少伤亡,所有的器械都是木制,沿途及狼岭都有石灰池,在器械的顶端沾上石灰,作为击敌的依据,士兵必须身着玄衣。
凡是头部、身体中一个白点,或者四肢中两个白点,必须退出演习,以重伤、死亡处理。
为就近观察各军队,营部在演习双方的军队都派有监军。监军以红布套在胳膊上,监军不得对演习双方提出任何建议,双方士兵也不得对监军发动进攻。
未时之前,演习双方的士兵进入各自预定区域,双方的千总开始训话,鼓舞士气,交代战略战术。
李行是山东人,长得高大威猛,发密须浓,以力气大闻名于奋武营。“兔崽子们,半个时辰,必须到达狼岭,一炷香的时间必须拿下狼岭。”李行的肺活量应该不错,声震全营。
“是。”士兵们的声音同样震天,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
“留两百人殿后,作为援军,其余的未时整出发。”李行扫了士兵们一眼,对于整齐的队列十分满意,自从进入军营以来,还从未见过如此整齐的队伍。
吴兵的身材适中,和李行相比,无论身高、力量、肺活量都不如对手,但吴兵并不认为自己的士兵会输给李行。
“五百人为前队,尽可能快地赶到狼岭;三百人为侧翼,待敌我大战正酣之际,从敌方侧翼出击,不管伤亡,猛冲猛打,一定要切入敌军中路,让敌军的先头部队前后受敌;另外两百人作为援军,看到烟火起时,便赶来接应。”吴兵的嗓子也是不错,声音浑厚,布置完策略后,他的视线从士兵们的脸上一一扫过,“兄弟们,你们怕李行公鸭嗓子吗?”
“不怕。”士兵们齐答,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