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正面对决,战斗只有一个回合,要么杀人,要么被杀,如果双方都侥幸没有坠马,马匹冲过去,双方也是无法再战了。
战斗还会继续,只不过双方都换了对手。
格斯儿并不在意杀敌,根据满桂的指示,他主要是切分女真骑兵,他的骑兵,像一支最锋利的长箭,凶狠地刺向女真骑兵的中军,他是奔代善身边的正红旗去的。
“大贝勒,明军冲过来了!”
代善不能躲避,如果他躲避了,明军势必将他的骑兵,一分为二,很有可能分割包围。
但格斯儿的骑兵太多,格斯儿又是亲自担当尖兵,挡在他前面的女真骑兵,一时被冲得七零八落,被迫向两边闪避。
格斯儿的骑兵,是箭型冲锋,前面箭头既细又尖利,只要被撕开一个的口子,后面的明军就会将两侧的女真骑兵切开。
双方都是在冲锋,女真骑兵在前进的同时,终于被格斯儿的尖兵从中路刺破。
明军的骑兵太多,前部已经穿透了女真骑兵,后部还没有接战。
当明军后部的骑兵开始接战时,明军的前部,已经调转马头,反卷过来,女真士兵的后部,被迫转身接战。
女真骑兵的前部,为了和后部保持联络,他们只得停止了前进。
骑兵一旦停下来,速度的优势就没有了,女真骑兵被明军包围了,不是一个圈子,而是两个,格斯儿已经将女真骑兵切成两半。
大贝勒代善,怒气冲天,如果是单纯的骑兵作战,女真人称第二,还没有人敢称第一,连蒙古人都不行,虽然明军占据人数的优势,代善一也不紧张,他期待这样的战斗,已经很久了。
他亲自上阵了,不到两个回合,与他对阵的明军士兵,就被斩落马下。
明军暂时不在乎是否杀死对方,他们的战术非常清楚,就是利用人数的巨大优势,不断切割,将女真骑兵分成一块块豆腐干,然后再逐个歼灭。
“哒哒哒……”%%%%,<div style="margin:p 0 p 0">
第四军的骑兵,一直追在代善的屁股后面,他们已经杀过来了。
满桂抬眼一看,发现是明军的骑兵,他用大嗓门吼到:“你们不是真正的骑兵,不要加入战团。”
他们的确不是骑兵,他们只是骑在马背上的步兵,大部分时间,他们只是威慑对手,他们中的大部分士兵,都不会在奔驰的马背上射箭。
这股骑兵见双方已经杀成一团,而明军,依靠数量的优势,已经将女真骑兵分割包围,胜利,只是时间的问题。他们勒住战马,在四面打转,如果有女真士兵漏网了,他们才会射上几箭。
“大贝勒,我们已经被分割包围了,怎么办?”
代善停住手中的弯刀,向四周张望着,血液纷飞,残肢乱滚,这时候,已经分不清血液和残肢,到底是哪一方的了。
明军已经将他的士兵,分成十余快,每一块的士兵,都是面对数倍的明军,在他观看的一会,有一个只有十数人块,被明军再次从中路刺破,一分为二,这十数名士兵,眨眼的时间,已经被明军全部歼灭。
分割的块,数量不断增多,但随后又在减少-------被明军各个歼灭了。
外围,还有数千明军在观战,如果需要,他们随时会加入战团。
代善手脚冰凉,刚才砍杀明军的时候,那些沸腾的热血,霎时像是凝固了。
他的士兵,从早晨开始,连番遭到明军的偷袭,一直在纵马狂奔,人和马的体力,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如果现在不冲出明军的包围,再过一会,他的骑兵,恐怕连冲出去的体力都没有了。
“大贝勒,怎么办?”
代善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他绝对不能再犹豫了,“不要恋战,分头突围,一定要给正红旗留种子。”
代善又向前面的明军扑去,这一次,他打定注意,一直向东,直到冲出明军的重围。
明军真是太多了,代善记不清,他已经砍翻了多少明军,但前面的明军,似乎没有减少,而围在他身边的亲兵,却是越来越少,现在只有不到百骑了。
刚才休息的时候,代善感到手臂开始酸麻了,但加入战场后,他已经忘记了酸麻,身子也忘记了疲劳,他奋力一刀,将阻在前面的明军砍翻,尸体坠落马蹄下。
但他的一名亲兵,也被三名合围他的明军砍翻。
一换一,女真人耗不起。
代善停止了砍杀,他仰天长叹:“难道长生天真的要灭我正红旗?”
“大贝勒,明军挤压过来了,兄弟们差不多都受伤了。”
代善看看身边的数十亲兵,又看看外围数不清的明军骑兵,他的目光里,全是无奈,绝望之后的无奈。
“投降吧!投降之后,还能给正红旗留种子!”
“大贝勒,大金国的八旗,从来没有投降过!”
“传令,放下弯刀,全部投降!”代善像是没听到似的,他犹豫了一会,又补了一句:“所有的罪责,由我一个人承担。”
战场霎时安静下来,刚才杀得满脸通红、双眼充血的双方士兵,都在静静地打量着他们的对手。
不同的是,明军的马刀还在手中,而女真人的弯刀,都是散乱在地上;明军还是端坐在马上,而女真士兵,全部跪倒在地上。
他们的对视,有俯视和仰视的区别。
满桂和代善一样,也是一脸的懊恼,他本来可以全歼这些女真骑兵,终结女真八旗的最后一支骑兵,但该死的代善,他竟然在最后关头,向明军投降了。
满桂还没有杀够,他太不爽了。
“全部捆起来!”
满桂一声大吼,让明军清醒过来,对方已经是降兵,是无条件投降。
代善没有下跪,但他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士兵、自己的兄弟,一个个被明军用绳子绑牢了手脚,他缓缓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从眼窝流到腮下,又从腮下断了线,无声地落在草地上。
“为什么?”
“大金国这是怎么了?”
“明军又是怎么了?”
他一直没有答案,他已经不需要答案了。
代善从膝盖处掏出一柄随身携带短刀,短刀寒光逼人,显然是一柄利器,他将短刀藏到左手的手心,仔细地看了一会,又抬头看了眼长生天,不知道了句什么,突然右手持刀,用力一划。
“噗……当啷……”
一腔温热的鲜血,从喉头喷薄而出,右手握着的短刀,也被血箭冲落到地上。
代善的身子,像是被抽了筋骨,缓缓地软瘫下去,无声地倒在草地上。
“该死的代善!”满桂低声骂了一句,转身命令士兵们,给地上所有的女真伤兵,都补了刀子。
满桂都安排士兵们打扫战场了,但是,当看到明军伤亡的士兵时,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刚才被捆绑的女真士兵当中,凡是受伤的,不论伤情轻重,一律被处斩。
明军俘获的女真降兵,完全没有受伤的,只有一千零二十二人。
这场发生在浑河与太子河之间的骑兵对决,为女真八旗画上句号,随着正红旗和镶红旗的陨落,女真八旗正式退出了历史舞台。
在大明的这次北伐中,左中右三路大军,都取得了辉煌的战果。
右路军是卫信的北海舰队,他们依靠三个陆战师,不但接应袁崇焕的大军渡过了三岔河,在随后的围歼战中,他们还彻底歼灭了济尔哈朗的镶蓝旗,清除了大明与朝#鲜边界的所有建奴;
朱由检亲自担任司令的左路军,除了歼灭朵颜三部,攻克大金国的都城盛京,还先后歼灭了皇太极的正黄旗、豪格的镶黄旗,并且最后由满桂的第七军歼灭了代善父子的正红旗与镶红旗联军余部;
袁崇焕担任司令的中路军,收复的土地最多,他们从西平堡一直打到辽阳,先是歼灭了多尔衮的镶白旗,随后歼灭多铎的正白旗、阿济格的正蓝旗,并且在太子河畔重创了正红旗与镶红旗的联军。
女真八旗全部陨落,标志着大明已经全部收回了辽东长城以南的全部土地,盛京陷落、皇太极自杀,则是大金国正式灭国的标志,自从万历四十四(公元1616年)以来,一直压在大明头上的“建奴”,终于寿终正寝。
大金国的灭国,是朱由检重振大明的第一步,也是朱由检重振大门的基础,没了大金国的压力,朱由检可以腾出手来,一步步从制度上振兴大明,同时,在战争中积累的个人威望,又可以为他的各种改革,保驾护航。
大明崇祯二年(公元169年)六月十五日,踌躇满志的朱由检,从铁岭前线回到盛京,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盛京改回它原来的名字------沈阳。
随后,他向在各地追缴残余女真骑兵的将领们,发出召集令,命令他们齐聚沈阳,商讨彻底歼灭、收编女真人的事,现在,朱由检不用阴谋了,对付残余的女真人,他直接使用了阳谋。
女真人已经没有了与大明全面对抗的实力,朱由检已经瞄上了他们的老巢。
他们只剩下长白山边缘的那一片区域,这里是大明给他们最早的封地建州,这里有努尔哈赤最初起兵时的都城兴京,它原来的名字,叫赫图阿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