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呈祥的第二十军刚刚占据彬马那,他隆的七万大军就越过了萨尔温江,和彬马那城隔着锡当河对峙着。¤頂點小說,
第二十军只有三万余士兵,而且只是先锋,所以林呈祥没打算与他隆决战,他紧守着彬马那城,同时向沐启元送达了他隆的讯息。
他隆派出少量士兵试探,发现林呈祥没有在锡当河沿岸布,遂一举越过了锡当河,在彬马那南面二十里的地方扎了营。
彬马那的西面是白古山脉,东面是本弄山,城池就位于两山之间的锡当河谷,属于狭长的地形,北依山势,南望平川,战略地位相当重要。
他隆虽然知道彬马那的地势是北高南低,但游骑告诉他,明军还有两路军队正在赶来的路上,如果他贸然扎营城北,必然会遭到明军的三面夹击,所以,明知道驻扎南部平原对自己不利,他也不敢将军队移到彬马那城北。
因为从大城撤军的时候,一路急行军,他们没有立即攻城,而是让士兵们休息了一天。
城内有三万明军,而他隆有七万大军,如果在明军的援军到来之前,先行消灭城内的守军,再对付明军的援军,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但他隆知道,明军的援军距离彬马那,只有一日路程,以东吁军远来疲惫和一路回撤的气势,根本无法在一日之内破城。
他隆没有选择进攻彬马那,而是让士兵们休息,准备待明军的援军到达后再与明军决战。
他期望通过一战而消灭明军的主力,至于失败,他隆没想过,明军的数量和他差不多,但明军深入东吁,是在东吁的土地上作战,必然面临粮草与兵员补充上的困难,又要防备小股东吁军的骚扰,而他的军队都是百战精锐,即使明军有火器上的优势,东吁军也不可能失利。
此时,沐启元和陈子壮加快了行军速度,他们放弃了对一些小的村庄和城镇的围剿,一天后,两路大军几乎同时到达彬马那,合兵驻扎在东南角,与城内的明军互为犄角之势。
他隆自己休息好了,遂决定不给明军休息的时间,他屡次派出军队,向城外的明军叫阵。
但沐起元没有应战,他的士兵长途奔袭,需要休息,他要等待东吁军的气势耗尽,才可能一鼓作气,战而胜之,击而溃之。
沐起元让士兵紧守营寨,毫不搭理他隆的挑衅,就是他隆送给他一套女人的衣服,他也会当着使者的面,欣然披在自己的身上。
东吁军连续挑战了两天,沐起元除了偶尔在营寨内晃悠一下,就是躲在中军大帐品茶作乐,这可急坏了军中的师长旅长们,他们纷纷向沐启元请战,沐启元一概不理,最后,连陈子壮都向沐启元请战了。
沐启元不同意迎战,他们就不走,偏偏不让沐启元安心品茶。
“你们都休息好了?”沐启元看着属下军官们如此求战,口中不说,心中却是高兴。
“报告司令,我们都休息好了!”整齐雄壮,就像是在阅兵。
沐启元微微点头,不错,求战**强烈,“那弟兄们呢?他们也休息好了吗?”
“报告司令,弟兄们也休息好了,只等司令下令了。”
陈子壮还补了句:“东吁军的锐气折腾得差不多了。”
“那好,明日卯时吃饭,寅时出兵,争取一鼓击溃东吁军,一旦东吁军撤退,各位必须奋勇追击。”沐启元语气一凜,果断地下达了作战命令。
“是,司令,保证击溃东吁军。”这一次,连陈子壮都跟着回答了。
天明之后,沐启元、陈子壮部出动三万大军,而城内的林呈祥,留下一万士兵士兵守城,自领两万主力,与沐启元合兵一处,前来东吁军阵前挑战。
五万明军,在距离东吁军大营不到十里的地方停下脚步,这些明军中,基本上是步兵,只有两侧有数千骑兵。
东吁军没想到连日闭营不出的明军,竟然主动挑战,立即飞报他隆。
他隆顾不上吃早饭,急忙从营中点起六万大军,前去迎战明军,大营中只留下一万守军。
两军在彬马那以南的狭窄的平原地带对峙,说是狭窄,那是和西面的白古山脉向比较,其实这一片平原地区,宽度达到二百多里,加上无限的纵深,作为十余万人军队搏击的主战场,还是相当开阔的。
他隆是第一次在战场上见到明军,他先是打量着对面,想看看明军到底是哪路神仙。
灰色布装,不着铠甲,纹丝不动,俨如天兵下凡。
他隆倒吸一口凉气,从军容上看训练水平,这些明军不动如山岳,似乎比他的东吁军精锐,还要强悍些。
不过他隆很快就不再惊叹了,与明军相比,他的部下,都是百战之师,战场经验丰富,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对面是东吁军队主力,沐启元不敢大意,明军早就布防完毕,最前面是一支六千人的枪手阵,枪手们分成三排,每排两千士兵。
在他们的身后,三万士兵也是分成三排,随时用燧发枪组成新的巨大的枪手阵。
在枪手们的侧后方,是明军的火炮与山地跑,火炮太过笨重,明军的配备没有增加,每个军只有二十门,但明军增加了大量便于携带的山地炮。
与山地炮几乎并列在一起的,还有明军的秘密武器,暂时隐藏在人群中,还用白布单覆盖着。
他隆听说明军的火器厉害,但他没有亲眼见过,不知道明军的火器,是真的厉害,还是打了败仗的东吁将军们,为了推卸责任而编撰出来的。
他没有全线攻击,而是先派出一支五千人的步兵,做试探性进攻,他隆想亲眼看看明军的火器。
五千士兵,列成十列纵队,身上穿着超过十斤的铠甲。
他们先是气宇轩昂地出列,随后向对面的明军跑去,速度越来越快,在距离明军还有两百步的时候,东吁军示威似的放缓脚步,他们根本不像是来战场打仗,而是来旅游,或者与明军谈判的。
枪手们一直在注视着对面这支东吁军。
燧发枪的有效射程,只有一百步,不过对面都是移动速度不快的步兵,根本不具备骑兵的速度与冲击力,沐启元决定将他们放到八十步再打。
距离越近,燧发枪的命中率越高,东吁军撤退逃跑的机会就越小。
前进中的东吁军没有放箭,还没到弓箭的射程,但最前面的士兵,已经开始张弓,只要进入弓箭的射程,他们他们立即就会搭箭射击,他们才不管对面的明军在做什么。
“砰。”
“砰。”
“砰。”
……
燧发枪响了,游荡在最前面的数百东吁弓箭兵,就像是和明军商量好的,枪声一响,他们就立刻扑倒在地,不知道真的受伤还是假装的。
后面的东吁刀盾兵大惊,他们还没看清明军出手,己方已经倒下数百士兵。
东吁兵忘了前进的步调,明军只得停止射击,燧发枪射程内的东吁太少,不要浪费子弹,刚才射击的枪手们,抓紧时间蹲在地上装填弹药。
在一波枪声之后,战场诡异地静谧下来。
醒悟过来的东吁军,立刻挥舞着战刀,向明军猛扑过来,他们是东吁最精锐的军队,在与大城的作战中,几乎未尝败绩,大城的军队只要见到他们,就只会龟缩在城内。
吃了这么大的亏,他们一定要向明军找回来,在军官的刺激下,他们忘记了刚才的死亡,也忘记了明军的燧发枪。
但他们只是刀盾兵,身上没有弓箭,只有战刀。
战刀对敌,必须面对面,一刀下去,不是敌死,就是我亡。
最直接的杀戮,最快意的恩仇,最血腥的胜利。
明军不是没有战刀,但明军的战刀,早就成为士兵的摆饰,更多的时候,只是威慑敌人的武器,只有在屠杀伤兵的时候,才能用得上。
现在明军杀人,依靠的还是燧发枪。
燧发枪的射程,不仅远远超过对手的刀枪剑戟,也超过对手的弓箭,这是朱由检还是信王的时候,就精心打造的杀敌利器。
我射得着你,你却攻不到我。
在战场上,看着同伴一个个倒在对手的枪下,凡是有血型的士兵、有战斗力的军队,都会在第一时间猛扑过来,哪怕是成为对方靶子,他们要为同伴复仇,不管这场战争是正义的,还是侵略性的。
朱由检只有十几岁的时候,就诠释了战场的动态。
东吁士兵越是威猛,就会死得越快,明军的燧发枪,在八十步的地方,交织成一道致密的火力网,只要进入这个火力网,只能是站着进来,躺着出去,哪怕像东吁军这样身穿铠甲。
不,不是躺着出去,是根本出不去。
如果他们不想上天堂,就只能下地狱。
枪手们刚刚完成三波射击,对面的五千东吁精锐,已经伤亡殆尽,枪手们的眼里,已经没有站立的东吁士兵了。
枪声逐渐稀疏,终于停息下来。
谁也不知道,枪声下一次什么时间响起,又能给东吁军带来什么样的震撼。
他隆阴沉着脸,这是他经历过的最惨痛的失败,五千东吁军全军覆没,但他没看到明军有伤亡,以前别说看到,根本就没听说过。
他知道自己遇上了什么样的对手。
看着不对等的伤亡,他隆竟然忘记了下达撤军的号令,任由明军将他的五千士兵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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