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隐藏在东吁大营外面的明军,将开花弹一枚枚砸向东吁军的大营,刚刚安静下来的东吁士兵,像是没头的苍蝇,一时找不到安全区,在得大营中乱窜。
开花弹爆炸时释放的火花,燃了东吁军的帐篷,火势迅速蔓延,将整个大营,完完全全暴露在明军的炮口下。
他隆脸上煞白,除了发呆,他实在想不出任何办法拦截明军的开花弹。
帐篷在燃烧,粮草在燃烧,士兵在惨叫,军官砸惨叫。
他隆充耳不闻,他在思考着明军的战略意图,到底是打闹,还是大规模偷袭,甚至利用火器上的优势,对东吁大营发起强攻。
如果明军只是向东吁大营中扔下几枚“万人敌”,他隆相信,明军只是过来骚扰一下,现在明军的炮群向东吁大营发起猛烈的炮击,他隆估计,明军这是要变偷袭为强攻。
他隆这才明白,明军向东吁军营投放炸弹,只是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目的是在悄无声息中,将火炮移到东吁大营附近。
“陛下,明军的火炮,全部在北面。”一位比他隆还淡定的东吁将军,终于发现了这个秘密,竟然明军的火炮集中在北面,那么明军也一定会从北面发起进攻。
他隆也从炮弹的飞行轨迹上发现了明军的动向,“立即组织士兵离开大营,向南撤退。”明军的火炮一停,必然会从北面杀来,黑暗里看不清虚实,他要先南寻找一块安全的地方,再重新扎营。
东吁士兵纷纷向南撤退,他们对明军的火器,已经产生了巨大的恐惧,士兵们争先恐后。
在这样的黑暗中,将领已经无法准确传达他隆的命令,也无法约束自己的士兵,撤退很快就变成了溃逃。
沐启元没有让士兵进入东吁军的大营,东吁军的大营外,一定有许多暗桩、拒马桩、铁菱等,一旦士兵冲击东吁军的大营,一定会伤亡不少。
他让炮手将炮火向前延伸,用开花弹打击东吁军,摧毁他们最后一抵抗的意志,逼迫他们尽◎$◎$◎$◎$,快逃出大营。
为了配合开花弹,明军士兵开始发出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东吁军虽然听不懂汉话,但他们一定能知道,这是大明士兵发出的声音。
数万士兵的声音,简直盖过开花弹,士兵们还绕过军营,从南北两侧开始驱赶东吁军,直到东吁士兵全部逃出大营。
明军衔尾追击,屠杀落后和落单的东吁士兵,东吁士兵只剩下向前一条路,散落在两侧的士兵,很快就成了明军的刀下之鬼。
两千骑兵充分发挥了他们的速度优势,不断将东吁军切分出一队,交给后面的明军步兵,然后继续去切分落在后面的东吁军。
虽然是黑夜,看不清伤亡,东吁士兵从后面传来的惨叫声,还是可以猜出同伴的惨状,只要落在后面,他们只有一种结果,那就是死。
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别士兵,就是将军们也只能自顾逃窜,士兵们更是将吃奶的力气搬出来,他们恨不得爹娘给他多生两条腿,哪里还管得后面的同伴?
在追击的过程中,燧发枪装弹实在不便,明军使用的都是战刀,虽然明军肉搏的能力不过硬,但现在的东吁军,只会一味地逃跑,绝不敢回头与明军迎战,明军的战刀,都是砍向东吁士兵的后背。
一旦回头,就会陷入明军的人海之中,肯定是死,逃跑还有一线生机。
明军还携带着山地炮,不时射出几枚开花弹,保持着对东吁军的威慑力。
双方的士兵都陷入疯狂状态,东吁士兵疯狂地逃跑,明军士兵疯狂地追击,如果追上东吁士兵,又疯狂地屠杀。
明军一口气追击了一个多时辰。
东吁士兵在夜色中狂奔了二十里,这才渐渐摆脱明军的追击,他们刚刚放慢脚步,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后面的明军又追上来。
明军的山地炮,还不时示威似的放上几炮,开花弹的巨大响声,彻底摧毁了东吁士兵刚刚升起的反抗意志。
东吁士兵在逃,明军在后面追杀。
突然,前面又是一阵开花弹,大批东吁士兵应声而倒。
体力透支后的疲劳和绝望,让东吁士兵极度衰弱,这时候,一声炮响,或者路上的一个石子,都能让他们永远倒下。
明军的开花弹也在无情地收割着东吁士兵的生命,灵巧轻便的山地炮,不断调整方向和距离,尽可能将开花弹撒向人群最为密集的地方。
听到开花弹爆炸的声音,一直紧锁愁眉的沐启元,终于舒展了眉头,“老伙计,你到底还是抵达了目的地,看来,天灭他隆呀。”
他隆却是懵了,但作为东吁军的最高指挥官,常年征战的经验,还是帮助他最先清醒过来,前有堵截的开花弹,后有追击的大批明军,左有天险锡当河。
向右逃跑,这是他隆唯一的选择。
看到东吁军向西溃退,伏击的明军停止炮击,加入衔尾追击的浪潮,他们以逸待劳,驱赶全力追击,应该能超越东吁军,但沐启元的布置的战术,只是衔尾追击,让东吁的士兵有逃生的希望。
东吁的士兵确实有逃生的希望,只要摆脱后面的明军。但明军就像是牛皮糖,牢牢粘在他们屁股上,不远不近,恰好可以收拾他们。
如果东吁的士兵无路可逃,有他隆在,他们完全有可能拼死一战,虽然沐启元自信还是可以击溃东吁军,但明军也会有不的损失,而且可能还有东吁军趁乱逃走。
明军从容追击,特别是刚才的伏兵,体力特别充沛,追在东吁军队后面,他们简直就是在散步的时候,顺便收割那些毫无斗志的东吁溃兵。
衔尾追击,击杀溃兵,尽可能消耗东吁士兵的生命和体力。
他隆不知道东吁士兵损失了多少,明军没有给他统计的机会,除了给逃跑的东吁军指条明路,他就和普通的东吁士兵已经没什么区别。
兵败如山倒。
现在东吁军,有令传不出,就是传出军令,士兵也停不下逃亡的步伐。
明军也是人,他隆就不信了,在死亡面前,东吁军会跑不过明军,这是他们最为熟悉的土地,也是赖以养活他们的土地。
骑在马背上的他隆,并没有全力放开马速,一来夜黑,看不清道路,二来他要是逃走了,身后的士兵就会找不到逃亡的方向。
他隆传出军令,让东吁士兵使出啃奶的力气,拿出军人的风范。
这条军令倒很适合,东吁士兵都在溃逃,他隆的军令是对他们最大的肯定和鼓励。
东吁军一口气向西跑出五里,明军因为要斩杀滞后的东吁士兵,渐渐被他隆的大部队落下。
看到明军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他隆长出一口气,东吁士兵,果然训练有素,翻山越岭都不在话下,何况是在平地,还在生死攸关的当口。
他隆口中呼出的白气还没有凝结,他就感觉到了异样。
前面又是一群开花弹。
最近的一颗开花弹,就落在距离他隆不到十丈的地方,幸好他隆周围的东吁士兵非常密集,抵消了开花弹的冲击波,又挡住了开花弹爆炸时产生的无数碎片。
他隆的身子没有受伤,但他的内心,已经严重受伤血流如柱了,五脏六腑像是移了位似的疼痛。
他和所有的士兵一样,在无边的夜色中陷入极度绝望,。
“前面还有多少明军?明军的主力,到底在哪一个方向?”他隆勒住马缰,像是在喃喃自语:“这可是东吁的土地呀!”
时间不允许他隆犹豫,明军的山地炮,正一刻不停地收割东吁士兵的生命,开花弹也随时都威胁着他隆的安全。
这时,一名头脑稍微清醒的东吁将军,挨到他隆身边,“陛下,现在天色黑暗,敌情不明,士兵们体力严重透支,他们不可能摆脱明军的追杀了。”
“你是,让我放弃士兵,独自逃生?”他隆的脸色黑得就像锅底,不用伪装,就消失在夜色中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陛下……”
“不行,大不了与明军拼了,让我他隆独自逃生,办不到,传令,后军变前军,准备决战。”他隆挥舞着手中的长枪,他都准备打头阵了,反正现在天黑,哪儿都不安全。
“陛下……”那军官没有去传令,“如果开始撤军的时候,就与明军决战,鹿死谁手,倒还不定,现在士兵们体力耗尽,哪里还有一战之力?”
他隆透过开花弹的火光,果然看到东吁士兵移动都困难,有些士兵,分明没有中弹,却被开花弹的声音吓倒,再也站立不起来,他长长地叹口气:“好狠的明军!”
“陛下,只要冲出明军的包围,我们还可与明军决战,吉伦海将军的大军离此不远,还有把守各个城池的士兵……”
“那这些士兵怎么办?”他隆还是不忍心,“如果我们走了,他们……他们可是东吁最好的士兵呀!”
“陛下,他们已经失去了战斗力,是没牙的老虎,是没腿的战象,明军不会把他们怎么样的。”
他隆再次看了眼战场,他不相信明军会善待他的士兵,阿瓦城中的一万东吁士兵,全军覆没,难道明军就没有杀降?他还亲眼看到,明军将阵前的东吁伤兵全部杀死了。
但现在的他隆,已经没有第二条路了,除非他要给他的士兵陪葬。
他隆万般不甘,但还是带着仅剩的数百骑兵,趁着夜色,偷偷向南方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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