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叫父亲,要么叫爹,要么叫大大。
反正沈放也知道她不是这里的人了,她等着沈放理解为这是她的原本名字,以后见了她就叫爸爸。
然而沈放:“嗯。”
姜凉蝉:??????
谁特么让他答应了?
他语文咋学的这么不好?
联系上下文语境然后做出相应的选择这种题他是不会做吗?
古代救了他,不然他一定是个学渣,哭天喊地语文也不及格的那种。
呸。
沈放不知道她心里冉冉升起又迅速折戟的小九九。
听到姜凉蝉那么理直气壮的反驳他,他已经气笑了。
他眼底的怒气明显在上涨:“有本事救人,那叫救人。没有本事还瞎凑,那叫以命换命。我用得着你冒这么大险去帮我这个忙?”
沈放这会是真的怒气勃发。
从今天他收到姜凉蝉放出的信号,匆匆忙忙的赶过去,一路心里忐忑的猜测着,是她发生了什么不测,还是她只是一时好奇,想试试看看那个黑筒的作用而已。
直到他终于找到了那里。
亲眼看见她和姜云庭被那么多职业杀手围攻,两个人陷入绝境,做出了准备同归于尽殊死一搏的姿势。
那一刻的愤怒,惊慌,恐惧,和心口的狂跳,到现在都还没有平息下来。
现在,她还理直气壮的,皱着鼻子顶撞自己。
那张开合的小嘴里,吐出来的话是那样蛮不在乎。
她不但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还理直气壮来邀功。
沈放气得理智都有点迷失,第一个反应,竟然是想狠狠的堵住她那张蛮不在乎的嘴。
突然领悟到自己脑子里这么自然的转过的是什么念头后,沈放就像冬天里头顶浇下一盆雪,浑身一僵,顿住了。
姜凉蝉刚刚反驳了几句,还没好好发挥,就神奇的发现,刚才还很有气势教训人的沈放,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安静了。
不但如此,他还微微挪开了视线,不再跟自己对视。
姜凉蝉脑子略微一转,心里就明白了。
他这应该就是终于良心发现,认罪伏法了。
突然躺赢.jpg。
可惜她想好的怎么怼回去的漂亮话都还没说呢。
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位大佬的脾气也不是什么好的,还是不要乘胜追击了。
沈放顿了一会,才又问道:“你们今日去那里做什么?”
姜凉蝉如实解释,是姜云庭的比武大赛就要开始了,他们两个提前去看看擂台。
沈放回想了一下那个位置,又想到了最近别的消息,皱眉道:“如果这场比武大赛的擂台就设在那里,那这个比武大赛,你最好还是让姜云庭不要参加了。”
姜凉蝉瞪大了眼睛,十分犹疑:“为什么?”
沈放问:“姜云庭为什么想去那个比武大赛?”
按说民间比武大赛这种事,也就是民间武者参加,人也不会多。更不用提姜云庭这种身份了,他们顶多会去参加朝廷的武试。但是这次报名的人却格外多,而且不止姜云庭这样一个高官之子。
种种迹象,很是反常。
姜凉蝉犹豫了下,道:“因为云庭听说,这次比赛可能是箭神老先生为了选徒弟才举办的。”
这事之前没跟他说过,姜云庭是因为最开始的时候还跟他针锋相对,自然不想告诉他。
姜凉蝉努力隐藏对这个世界的过于了解,当然更不可能说。
沈放倒是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思忖了一下,他断然道:“那就更不能去了。因为,擂台边的那个猎场,是太子的私人猎场。擂台设在那里,本就可疑,再加上最近他的一些举动。”
“我猜测,这次比武大赛,不管对外怎么解释,恐怕内里真正的操控人,是太子。”
姜凉蝉姐弟救了曲溪,他们人虽然走了,但是王府的马车上有姜府的标志,很容易被查到,到底救走曲溪的人是谁。
恐怕姜云庭真的去了,太子会暗中对他下手。
第47章 (二更)
姜凉蝉原本还很担心,暗自盘算着要怎么劝说姜云庭放弃这次比赛。
毕竟姜云庭为了这次比赛用了那么多心, 练了那么久, 突然让他不参加了,不但他不会听信自己, 搞不好还会反弹。
但是若是真的让他去了,很可能会有危险。
好在,不用姜凉蝉想办法, 这件事自动的就解决了。
那日,姜云庭回来之后,屏退其他人,自己到屋顶上坐了半天。
下来之后, 他就秘密去找了父亲姜平轩。
姜凉蝉本来也要去找他说比赛的事, 就刚好看见他悄无声息的进了父亲的书房。
两个人在书房谈了没有多久,姜云庭就出来了。
——被父亲的亲兵“护送”出来的。
姜凉蝉不用猜测,也能想得到姜云庭去找父亲问什么。
肯定是跟他对质, 问他太子做的那些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以及,父亲大人,姜丞相,到底对这些事知不知情。
但是没有人知道答案是什么。
因为姜云庭被送回院子之后,立刻就被禁足了。
姜平轩下了命令,将少爷禁足一个月, 不得踏出院子半步,除了送饭,也不允许旁人进他的院子。
姜云庭几次试图越狱。
奈何这次可能实在是踩了父亲的逆鳞, 父亲铁了心要把他箍死,调动了不少高手,把院子守得跟铜墙铁壁一样,姜云庭的几次越狱都宣告失败了。
从见到父亲姜平轩开始,姜凉蝉就对他各种不满,防备,揣测。他对自己的安排,她也尽量混过去。
唯有这件事,姜凉蝉很是赞成。
不然,就凭着姜云庭的这个冲动劲,说不定他得问到太子头上去。
父亲这一生气禁足,阴错阳差的,正好保护了姜云庭。
其实姜凉蝉也很想知道,她的父亲大人,究竟真正扮演着什么角色。
如果他当真是亲手把太子教成这样,或者这些事,他都知情并且掺和进去了,那他有话本中的结局,也不算过分。
她纵然本想让姜家全身而退,但也不会是非不分,黑白不明。
姜凉蝉让东厨给姜云庭多做了几次好吃的,没事多送几次新研制的点心,安慰他寂寞的小心灵。
姜云庭也不是个傻的,自然也能识别的出来,那些新花样肯定是姐姐让人送来安慰他的。
所以,在一次吃完之后,他非要让送食盒的人把食盒送回给姜凉蝉,说是他的回礼。
姜凉蝉收到食盒,发现那食盒格外沉。
打开一看,里面压着厚厚的银票,银锭,黄金,还有他的一些玉佩一类。
在那下面,还有一张纸条。
姜凉蝉看着纸条上的那行字,笑了起来。
那张纸上说,这是他这些年的全部家当,让姜凉蝉帮他兑换成粮食,交付给驿站,送到江县去。
姜云庭还是那个姜云庭。
锁起来的姜云庭也一样。
姜凉蝉把里面那几块姜云庭平时很心爱的玉佩捡出来,替他收好了。
然后算了算他那些东西的价钱,又把自己的银票和银两添进去,重新把盒子封起来,抱着盒子想了半天。
这个任务,她完成不了。
怎么用这些钱买到最多的粮食,什么粮食对灾民来说最充饥最有用,怎么能瞒天过海绕过太子把这么多粮食千里迢迢运到江县。
中间种种复杂,每一处都需要考量和经验。
这一桩事,她做不好。最合适的人选,应该是沈放,他之前就资助了江县,并且暗地里应该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势力。
还是把这东西给沈放吧。
姜凉蝉抱着盒子,来到沈放院子门前,掏出了钥匙。
这钥匙是沈放给她的。
其实这是姜家的地盘,就算沈放锁了门,只要想打开,姜凉蝉是肯定能从姜府里拿到钥匙的。
但是那天沈放把钥匙给她的时候,姜凉蝉还是很激动。
这哪里是钥匙,这分明是来自大佬的友情盖章啊!
她打开沈放的院子门,然后把姜云庭那个食盒放在院子的最中间。
这也是沈放告诉她的,如果有事找他,但是不着急,就可以写个条子放在院子里,他的人会不定时来这里巡看状况,看到了就会拿给他。
她不放心,想了想,又掏出来一张纸。
那也是她准备好的,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豹子。
忘记跟沈放对暗号了,但是他看到这个豹子,就应该懂了吧。
戌时,天已经全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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