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阴雨笼罩着新安镇,仅有的一条街道也在来回反复的踩踏下泥泞不堪,只有几家店铺开着门,几个卖山货的山民蹲在屋檐下躲雨。
因为太过于偏僻,而镇子外的地方都在打仗,兵荒马乱的年头,没事的时候,大都待在安全的家里不出门,所以镇子冷冷清清的,显得有些萧瑟。
镇子前一条泥泞的大路盘山过水的一直通到县上,而现在阴雨朦胧的,大路上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没有。
中国军队在枣宜会战中损失了很多地盘,鬼子相继的占领了当阳,荆门等地区。
而新安镇因为偏僻虽然没有鬼子到来,但是县上也成立了维持会。
镇上的镇长在日本人打过来前就跑了,维持会成立后派人到了新安镇,任命大户张德贵为镇长,同时兼任保安队长。
仅仅过了几日后,镇上的大户张德贵就宣布奉县里的命令在成立了新安镇保安大队。
保安大队的人手大都是张德贵自己先前组建的家丁护院直接换了一身衣服而来的,仅有三十余人。
不过原来一群乌合之众的家丁护院现在穿上了统一定制的保安大队制服,顿时显得正规和神气了许多。
保安大队成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为维持会征粮,由于新安镇周围的几个村子大多数的田地都已经被张德贵这些年连买带抢的弄到了自己名下。
临近村子的百姓大都变成了自家的佃户,所以收这些人的粮食,等于损害他的利益,所以他的目标就瞄准了镇上其他的几个大户和一些稍远的村落。
仗着自己是保安大队的队长,拿着县里的鸡毛当令箭,张德贵这些日子可是意气风发。
他先是借着通匪的名义将自己这十多年来的老对头王家连锅端了,将王家的财产全都纳入了自己的名下,然后将王家的人一个没剩的全给毙了。
然后又派出了保安队四处出击征集粮食,虽然说县上给让他征集十万斤粮食,但是他自己改了指标,那就是征三十万斤,多余的二十万斤则是准备装到自家的仓库里去。
张德贵现在不仅仅是保安大队队长,而且还是新安镇的镇长,可以说一夜之间,权势大涨,所以更加变本加厉的压榨百姓。
虽然百姓们对张德贵的行为十分的愤怒,但是张德贵手底下有一支保安队,百姓是敢怒不敢言。
当张德贵在新安镇过着土皇帝一般的生活的时候,殊不知危险已经在悄无声息的降临。
虽然已经是中午十分,但是因为厚厚的云层笼罩着,天色暗得就像是傍晚一样。
两名背着枪的保安队员站在镇子的门口眺望着大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下雨导致到新安镇卖山货采购食盐等日用品的山民都少了,他们也少了抽油水的机会,心情自然不好,就和这天气一样糟糕。
“真是倒霉,轮到咱们站岗的时候怎么就遇到这鬼天气,一个人都没有。”一名保安队员远眺着空荡荡的大路,不满着发着牢骚。
虽然守门风吹雨晒的很辛苦,但是毕竟是一个油水丰富的地方,山民要想进镇子采购或者卖山货,必须得给他们孝敬才能进去。
可是现在连日的下雨,没有了山民,让他们获得孝敬的机会都没有,再过两天就得轮换了,更没有机会了。
“不如明天咱们跟着一起去乡下征粮吧,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弄不少的钱呢。”另一名保安队员无精打采的坐在椅子上,建议道。
“下雨路滑,这下乡征粮弄得浑身脏兮兮的,我不去。”
“辛苦点算什么,前两天吴大头可是从乡下弄了好几对翡翠镯子,听说都是人家祖传下来的,听说卖了不少钱呢。”
“真的假的?”
“我能骗你不成,当铺的掌柜的我认识。”
......
当这两名保安队员在镇子门口坐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怎么弄钱的时候,空荡荡的大路上走过来了一队人。
“好像有人过来了。”一名眼尖的保安队员眼睛瞅到了大路上走过来的人。
“这么穿的衣服我们没见过?”
看到那些穿着黄皮戴着网状钢盔的人,一名保安队员皱起了眉头。
“该不会是鬼子吧?”
看到来人这幅打扮,另一名保安队员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面容凝固。
“快跑,听说鬼子杀人不眨眼的,不跑就来不及了。”一名保安队员面色发白拽着另一名保安队员就要朝着镇子里跑。
“跑个屁啊,我们和鬼子现在是一伙的。”那名保安队员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制服道:“这些可都是县上维持会发下来的,维持会可是听鬼子的话。”
听到这么一番解释,吓得面色有些发白的保安队员这才反应了过来,不过看到那些穿着鬼子衣服走过来的人,还是心里有些发怵。
“你赶紧去告诉老爷,就说县上来人了,还是鬼子...不,日本人。”
“好,我这就去——”
一名保安队员说着转身奔进了镇子,踩踏得泥水飞溅。
留在门口的这名保安队员整理了一下自己皱巴巴的衣服,深吸了一口气后,脸上挤出笑容后这才小跑着迎了上去。
鬼子的人数不多,仅有二十余人,还有一名挎着盒子炮的翻译官,不过所有人都是浑身透着一股子凌厉的气息。
这名保安队员小跑到跟前站定,然后满脸堆笑谄媚的问:“我是新安镇保安大队的冯癞子,请问你们是?”
“你狗眼瞎了吗?没看到是大日本的太君?!”
装成翻译官的烈焰特战队员当即上前一步,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气势十足。
而两名穿着鬼子衣服的烈焰特战大队的官兵也是装作生气的样子,说着就要摘下了肩头的步枪。
“是,是,我眼瞎,我眼瞎。”这名保安队员吓得不行,当即唯唯诺诺的弯腰道歉:“太君到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新安镇的保安队员都是张德贵的家丁护院,去过最远的也就是县上,哪里认得出什么狗屁太君,不过看到对方气势十足,潜意识的就已经承认了对方的身份。
毕竟现在中国军队已经退到了宜昌那边,现在这附近已经没有了中国军队,似乎除了鬼子外,也没有别的部队会来他们新安镇。
“张德贵呢,怎么不见出来迎接?!”翻译官看了看镇子的方向,不耐烦的大声道:“难道是想怠慢太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