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领养的协议,那个赌鬼签了没有?”
“已经签了。”
“嗯,”秦羽白微顿了顿,“这件事你去办,不要通过或者惊动晏双,如果程序上遇到困难就向我报告。”
“是。”
秦羽白离开了书房,魏易尘仍然站在原地,有一种说不清的古怪感在他心中弥漫。
秦羽白去的是瑞士。
因为纪遥带着晏双去了瑞士。
这当然说得通。
以他对这位雇主的了解,他是绝不可能就那么放走他看中的人的,去抢人合情合理。
人竟然带回来了……在公司里都闹到了那种地步……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一起回来了。
这也有可能说得通。
谁知道晏双又想玩什么游戏了呢?
他记得晏双说过,对秦羽白,他还“差一点”。
奇怪的是,两人之间太过风平浪静。
秦羽白让他做的事情:买公寓,替晏双和养父断绝关系,这两件事,一是为晏双安身,二是为晏双立命。
这两件事纪家那个纯情的大少爷来做倒还算合理。
秦羽白是不可能做亏本买卖的。
除非他极其地确定,即使他给了晏双安身立命的本钱,晏双也不会离开他。
魏易尘轻皱了皱眉,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他的雇主愚蠢到了这种地步。
就算不知道晏双的真面目,以晏双在秦羽白面前展露的倔强面貌,秦羽白也不该这么大意的。
魏易尘推开书房的门,听到走廊里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他回过脸,主卧门口,晏双正站在秦羽白面前,他穿着宽松的睡衣,抱着秦羽白的腰,仰头轻啄了一下他的唇。
秦羽白伸手撩开他又略微长了一点的额发,“饿了?”
“我不饿,”晏双下巴垫在秦羽白的胸膛上,“我怕你饿。”
“回来以后你就一直在忙,都没时间吃东西。”
秦羽白早已习惯这种高强度的工作,工作起来也从不去管胃这个器官发出的任何信号,往往是饿过头也不觉得饥饿,倒头就睡,等到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胃疼才想起前一天晚上没吃晚饭。
他习惯了的。
刚走进卧室却被人一下一下地推出去,撒着娇的要叫他陪他一起吃夜宵。
秦羽白轻抚了晏双的脸,低头亲了亲他的眉心,“好,一起吃夜宵。”
他该养成新的习惯了。
两人相携着下楼。
魏易尘站在暗处,宛若鬼影。
楼下漆黑一片,秦羽白要开灯,被晏双拦住,“偷偷摸摸的才好玩。”
秦羽白失笑,“哪里好玩?”
“有种偷吃的刺激感,你不觉得吗?”晏双抱着他的手臂,黑暗中的眼睛亮晶晶的,秦羽白倒不知道他还有这样调皮的一面,于是压低了声音,“是这样吗?”
晏双噗嗤一笑,随即又“嘘”了一下,“小心,别被他们抓到了。”
他们牵着手,掌心里温热地出了一点汗,秦羽白配合着晏双,脚步轻轻,小心翼翼地陪他溜进厨房。
厨房里干净无垢,佣人们收拾得齐整,偌大的大理石台面上空旷又整洁。
秦羽白还在扮演“偷吃”的角色,小声道:“没东西吃,怎么办?”
“看我的。”
晏双准确无误地打开了一个隐藏的柜子,从里头拿出了面包,对着秦羽白微晃了晃,“当当——”
“你怎么知道这里藏了东西?”秦羽白饶有兴致道,连他这主人都不知道。
晏双轻轻地撕开面包的塑料包装,答非所问道:“这些都是厨房里的佣人拿来充饥的。”
他先咬了一口,笑了一下,“挺香的,你也来一口。”
秦羽白第一次在工作后吃夜宵,吃的却只是速食的面包,面包体很扎实,进入口中,淀粉最原始的甜味迅速地在味蕾中扩散。
很朴素的味道。
几乎连好吃也算不上。
秦羽白定定地看着黑暗中秀美的轮廓,忽地搂住晏双的腰,深深吻住。
晏双愣了一瞬,很快地回吻了过去。
甜味弥漫,一吻结束,秦羽白仍旧恋恋不舍。
庸俗的说,他从这速食面包中体会到了一种名为“幸福”的味道。
就这样吧,他会对晏双很好,从前的一切都已经烟消云散,往事不可追,他们的未来一定会很好、很好。
“还要吃吗?”
“嗯。”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分食了个面包,晏双噎得敲胸口,笑道:“太干了。”
秦羽白脸上只有笑容,温柔地注视着晏双此刻的模样。
晏双从秦羽白的表情和后台的感情线都看得出来,此时的秦羽白非常的满足。
比原著中对应的晏双心甘情愿做他的恋人时还要满足。
这是他已经失去了,又千辛万苦费了心思从别人手里抢来的。
他们经历了分分合合,现在所拥有的才更加珍贵。
晏双笑着,又去拨弄秦羽白领口的扣子。
秦羽白任他解开了扣子,在他要扣上的时候,抓住了他的手腕,目光深深地与他对视,流动着的信息一目了然。
晏双微笑了一下,却是抽出了手腕,又转向料理台,道:“再煮杯牛奶吧,太干了,我想喝牛奶。”
腰被手臂揽过去,后背靠上了大理石台,秦羽白紧压着他,身体和他贴在一起,目光有如实质般地抚摸过晏双的额头、眼睛、鼻子,最后落到他的嘴唇上,声音低沉,“你确定?”
“嗯,上次你给我煮的牛奶很好喝,”晏双勾住他的脖子,看着秦羽白微僵的脸色,笑靥如花,“你给我煮牛奶的话……”
很幸福吧?
这么幸福的话,捅一刀应该也不会觉得痛的。
“……我再穿小裙子给你看。”
第83章
月光透过落地窗照在秦羽白的脸上。
晏双:看这小脸蛋绿的。
晏双用纯真的不能再纯真的表情道:“你不是最喜欢我穿裙子了吗?”
秦羽白脸上一丝一毫的笑意都没有了。
他的双手撑在晏双身后的大理石台上,坚硬的棱角深深地刺入了他的掌心,这样他才能勉强保持冷静,而不至于对现在这个懵懂无知的晏双作出什么出格的危险举动。
晏双似乎也感觉到了他身上弥漫的低气压,勾住他的手迟疑地放了下来,小声道:“你现在不喜欢了吗?”
掌心用力地按压在桌面,疼痛和充血的感觉鲜明得占据了他的大脑,让他暂时腾不出任何功夫去思考别的。
“以后别穿了。”
语气生硬到了极点。
听上去像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
晏双垂下脸,轻推了下他的腰,委委屈屈,“我上去睡觉去了。”
秦羽白纹丝不动。
晏双:想搞虐身了不,后悔了不,铁子,催眠洗脑好玩不?
“让开——”
晏双微微提高了音量,语气不悦。
在他再次伸手时,秦羽白放开了撑在两侧的手臂,双臂脱力般地垂在身侧。
晏双“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甩了手蹦蹦跳跳上楼去,霸占了秦羽白卧室的大床美美地躺下了。
按照他对魏易尘的判断,喜欢追求刺激的管家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概率在秦羽白面前暗示或者明示过他们之间的关系,笔记本这件事就是铁证。
或许会在秦羽白面前给他取个代称?
小裙子就不错。
晏双闭上眼睛。
希望等会楼下打起来不要吵到他。
魏易尘在脱外套的时候,工作手机接到了来自顶头上司的短信。
“花园。”
他收了手机,走向房内的窗户,拉开窗帘就看到了楼下花园里隐隐绰绰的高大身影。
微小的危险感浮上心头。
和这些贵公子出身的公子不同,他的危机感是实打实地在颠沛流离的生活中养成得近乎本能般的技能。
“唰”地拉上窗帘。
他重新将外套穿好,整理得一丝不苟后迈步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