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涣成为光明教廷圣子的那一天, 中兴国的所有人都见到了光明教廷里升起了一道直冲云霄的白色光柱。
而之后。
和光元素有着百分百共感力的男孩,身上出现了一套和光明神身上服饰完全一致的衣服。
所有教庭成员都明白了, 这就是他们接下来的圣子。
光明教廷里无数穿着神官或者骑士服饰的人都跪了下来, 甚至包括大主教同样也单膝跪地。
他们异口同声的说了一句,
“愿光明神的辉光永远照耀这片天地!”
钟涣只是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幕,之后, 便转身离开了。
没有人会阻拦他, 百分百的共感力已经确定了,这个人是光明神的眷属, 不是被光明神庇护的区区圣子。
那是, 神之眷属。
他拥有着最为纯粹的白色发丝, 穿着和光明神一模一样的服饰, 随身走动间带起的光明之力, 使人如沐春风。
尽管他的脸上没有笑脸, 但那一天,光明教廷中出现的那道白色光柱,迅速以极淡的光辉。笼罩了这片世界。
患了重病的人病症减轻, 患了轻病症的人不在生病, 身体受伤的人, 被光明之力治愈, 身处黑暗的人也见证了从来都没有把他们遗忘的光明神的光辉。
很快光明教廷确定了圣子的信息, 传遍了整片大陆, 这一信息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值得开心的事情, 尤其是他们体验到了,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再出现的神迹。
但这对于黑暗教廷来说却并非如此,世界尽管需要光明和黑暗, 但黑暗教廷却并不是多么讨喜的存在。
毕竟他们所代表的是这个世界的黑暗。
在有光明的情况下, 尽管知道黑暗需要与光明并存,才能让光明更加美好,但仍旧不喜黑暗也是人之常情。
钟涣带着一队光明骑士出现在了这片大陆的各个角落。
誓将光明神的辉光笼罩所有沉浸在悲哀和泥土中的人。
这个不过十二岁的孩子,似乎拥有着所有人都没有办法理解的思想,但跟随在他身边的那一队光明骑士明白,他将是代表着光明的存在,代表着光明神的神格行走在人间的神之眷属。
光明骑士团的骑士长名字叫做穆尔,他有着最为强大的光明战技,一手长.枪,让他成为战无不胜的最强骑士。
可只有身处于边境之时,和钟涣共同抵御来自于魔兽森林暴动的魔兽们的袭击时,他才明白,“所谓的最强骑士,不过是个笑话。”
穆尔看着城墙上倒下去的人,满脸泪水。
在半个月之前,钟涣确定了光明圣子的身份以后,第一时间便向大主教申请了一队骑士,行走在充斥着悲哀和危难的险境之中。
穆尔一开始是无法理解的,曾一度质问钟涣,“您为什么要管那些流民?他们明明手脚健全,只要努力工作就能获取到足够的钱财养活自己,只是他们甘愿如此困苦不堪,这样的人,是连光明神都不可能饶恕的存在吧。”
钟涣当时正在为一个被人打断了手的贫民小女孩包扎,听到这话的时候顿了一下,但他手上的动作却不停,等到包扎完毕的时候,那个小女孩怯生生的对他弯腰道谢,而后在钟涣浅笑着的目光中,欢快的跑离,奔向了自己的家人。
钟涣才转头回复了穆尔,黑色的眼睛,并不会让人觉得不适。
概因他有着一头充满了光明之力的白色发丝,“为什么你会觉得生活在最底层的人没有挣扎过呢?”
“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也是因为你不曾了解过。”
“对于贵族而言,无论是平民还是贫民,他们都是庶民,他们都是被瞧不起的存在,可是这些被瞧不起的存在,他们也想生来就是贵族,他们也想看不起别人,可是看不起别人就是正确的吗?”
“光明神的光辉,可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的身份给予特别的关注。神之光辉之下,众生平等。”
“人与人之间的阶级是由人自身所规划的,而阶级所形成的利益才是上层者,最想要获得的东西,他们只有压迫底层才能活得更好,而底层的人除了接受现实无论付出怎样的努力,都不会让现实对自己更友好。”
“他们不想修炼吗?他们不想学习吗?他们不想吃饱饭穿干净的衣服吗?他们当然想!
只是他们做不到而已。
他们没有钱去学习,穿着脏衣服的他们没有哪家店会收留他们做工,生活在废墟和垃圾旁边的他们,没有人会为他们清理身体打理外貌。”
“最底层的人,拼尽全力的将自己的脸洗干净,想要去做工,会被店家辱骂,他的脏手,根本不配触碰贵重东西。”
“他们将自己的手洗干净,仍会被店家辱骂,就算他们的脏手洗干净了也是肮脏的。”
“他们将自己从内而外的全都打理干净,终于做上了工,快要拿到自己的第一个月的月薪,可店家发现了他们曾经贫民的身份,于是一切回归以往,所有努力白费,月薪被收回。而这一切,只因为他们是贫民。”
钟涣看着这位光明骑士金色的眼睛,钟涣的表情似有些疑惑也有些困惑,“那么,穆尔,你是否可以为我解答我的疑问。”
“为什么人世,是这样的呢?”
“为什么光明神将所有人同等对待,可人却凌驾于神之上,将人划分阶级?”
穆尔看到了他迷茫的眼神,也看到了他对这个世界的恐惧,但他看到的更多的是,那双眼睛里映照出来的自己的无知。
圣子的目光宽及世界,而他的眼睛,却只顾跟前。
那一刻开始,穆尔明白了为什么光明神会眷顾钟涣,为什么有史以来从来都没有人达成过百分百共感力的成就,会在这个人身上出现。
他哽住了,因为他无法解答这个答案,也许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人能解答这个答案,于是,穆尔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那么圣子,为什么又会对这个问题觉得迷茫呢?”干哑的嗓音甚至让穆尔觉得自己也许很久没有喝过水了,也许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钟涣抬头看着碧空如洗的天空,只答,“也许是因为,我知道我这一生都将在追逐这个答案的过程中度过,也许最后,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得到答案。”
穆尔深深的看了他很久很久,最后在钟涣诧异的眼神中跪了下来。
单膝跪地的男人低下了自己向来高贵的头颅,光明骑士团的团长将右手放在自己的左心房上,诉说着对他而言将永远都不会违背的誓言。
“我将向光明圣子钟涣献上全部的忠诚,将与其一同探索人世,愿以灵魂侍奉其人,愿意身心归顺于您。”
穆尔从这一刻开始,将成为钟涣手中的利刃。
温暖且无处不在的光明,将点燃灵魂深处的向往光明的火焰,并将其执掌为武器,震慑四方。
……
他们来到了极西之地的一个临近魔兽森林的小国,因为大家都知道兽潮将要出现。
每年魔兽森林所有的魔兽都会从东向西而奔,它们会疯狂的破坏一切,践踏一切。
而极西之地的古洛国,将会承受最为恐怖的磨难,
这座城市的所有人都会成为魔兽口中的食粮,城市本身也将成为废墟,可是古洛国的居民想要活着就得依靠魔兽森林其本身的价值,不然这个国家,早就已经彻底泯灭。
教廷每年都会带来大量的人员支援这个国家,可每年这与魔兽争斗的战场,都会成为无数人的葬身之地。
尽管今年来了光明圣子。
可古洛国的国王依旧觉得,这个国家终将像以往一样被彻底践踏,而后又在大半年的时间里被修复,小半年的和平生活后,再次迎来了无尽的破坏。
而钟涣,手里依旧持着自己曾用木元素制造出来的魔法杖,光明之力化为了一道又一道的屏障,守卫在城墙前方。
古洛国的士兵和光明骑士团的骑士们全都在屏障边缘抵抗汹涌而至的魔兽。
那些狂兽们奔跑的过程中,能让大地都在颤抖。
可人类依旧以渺小之躯抵御着这一切。
神不会眷属人类,活着的人是由死去的人的生命奠定着的,活着的本身。
大量的光元素从钟涣的体内被抽走。
大量的光明骑士受伤,古洛国身穿盔甲的士兵如同不知痛苦的傀儡一样,奔赴死亡,向所有被他们保护下来的人民敬以最高的礼仪。
白色的光点被钟涣的魔法杖指挥着,笼罩着所有士兵和光明骑士,尽量减轻他们受到攻击的伤害。
号称能与所有元素融合的光明元素附在受了伤的伤口上,尽可能的将其快速愈合。
可这也是有尽头的。
光明圣子尽管被光明神所眷顾,可他却并不是光明神本身,而是人。
区区一个人类罢了。
高阶的魔兽察觉到了城墙之上的那个让这场战争不断拉扯,让他们无法毁坏人类的国家,报复以往被虐.杀的魔兽之仇。
钟涣被盯上了。
危机降临的那一刻,所有人似乎都看到了仿佛时间暂停的画面。
魔兽们奔跑的速度都变得慢了下来,人类只能如机械一般的转头看向,城墙之上仍在挥舞着魔法杖的人……胸口被洞穿。
看着那个人嘴角渗出鲜血却依旧挥舞着魔法杖,保护着所有的士兵和光明骑士。
教堂里的牧师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霎时泪流满面。
穆尔,则亲眼看着自己决定侍奉的人,从城墙上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