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习惯了, 科技力量大于个人力量这个概念的钟涣，对于别人小瞧自己的力量没什么特别的看法。

虽说高危热武一般都做震慑使用, 可既然存在, 必然有它存在的道理。

边境不一定会用得上核l弹，但坦克之类的肯定是用得上的，像他这种操作, 一排坦克同样也能迅速制造出, 而且经过训练的士兵都能做到。灵力到底是少部分人拥有的。

穿着军装的男人深呼了一口气后，十分严肃的双手握住了钟涣的肩膀, 甚至还控制不住的晃了一下钟涣。

男人的眼神十分坚定, 感觉就像是在发光一样, “请务必对自己的认知稍微清晰一些, 虽说我理解大学生可能还是处于中二病的阶段, 但您这个力量真的不是什么一般的东西！”

钟涣：？？？

对于这个穿着军装的男人来说, 他所在的部门旗下所合作的诸多天师，想要制造出这么强有力的伤害，而且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出, 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

就像钟涣所猜想的一样, 面对那种情况, 还不如直接开坦克上前线打仗呢。

通常天师的存在并不是真的会被当成武力震慑, 像这些奇奇怪怪的玄学力量, 既有诅咒又有追踪还有远程狙击, 等等之类, 这些通常才是我方天师队员需要预防的东西。

哪知道这人已经完全成为了一个行走的高危热武，还对自己没啥自知之明。

虽说这个男人，对于站在不远处一排老老实实蹲在地上看着他们的鬼始终保持表情不变的样子, 这一点很想吐槽。

果然像是那些天师说的一样, 心大的一批。

总之，“意思是我的能力还可以，并且你们也有了一部分的认知概念了是吗？”钟涣看着男人，在对方自己发觉了他的失礼行为后，将手收了回去时，他才又补充了句，“那么这样的话，合作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了。”

语毕之后，便见着穿着金装的男人迅速拿出了一张摄影机，然后咔嚓一声对他拍了一下，匆匆洗了一张照片后，迅速贴在了一个证件上，并从兜里拿出来一个红印泥，以后让他印了个手印，这张上面写着的，特别部门：特别行政人员：钟涣，军衔：少尉。就被彻底交在了钟涣的手里。

“如有需要，我司会选择和您进行电联。”

“明白了，”钟涣点头，之后说明，“那你们看我这个电影……”

“保证审核飞速。”

钟涣：“如果有观众发现拍摄的人都是鬼……”

“我国已经出现了很多起煤气泄漏了，所以不用担心。”

试问煤气做错了什么呢？

钟涣一脸黑线，他倒是觉得与其将所有的玄学力量都隐藏在暗中，不如暴露在普通人的眼里。

这个国家的普通百姓比上层人士想的要心智坚定的多，更何况目前一些搜索引擎上能搜索到的古籍上，也有明确的表明了各种玄学力量的可行方式，区别只在于一般人难以修炼出灵力罢了。

“我觉得演员除了我之外都不是人，这个信息还是没有必要隐藏的。”

其一便是，钟涣不觉得有什么人能像自己一样组建一个除了导演之外全员非人的剧组。

先前那些天师没有对这些鬼魂动手的主要原因，还是没有从他们身上感觉到杀气戾气还有煞气之类。人鬼难相逢，不是谁都能像钟涣一样可以轻易举得抵御得住阴气的力量。

其二便是，咳咳，要知道时下的电影可不是讲什么酒香不怕巷子深。

虽然他有足够的实力，整个剧组上下一心拍摄出来的作品绝对一流，可当没有任何广告宣传依旧难以叫人发现，毕竟可供的代餐实在太多。

当电影院里有一百部电影可供选择观看时，前九十九个都打了广告，就你没广告，观众凭什么选你呢？

凭你穷，凭你小制作，凭你演员没知名度？

别想了，晚上睡觉之前还得洗个澡清醒清醒呢。

穿着军装的男人愣了一下，“这个……”这个他实在做不到啊。

之所以有这么多起煤气泄漏，就是因为这种事情叫普通人知道不太好啊。

钟涣一脸神秘的看着他，“你觉得一般人会觉得【全员非人】剧组里的人真的全都不是人吗？他们只会以为这是个宣传的噱头，可能还会爬到我的微博怼着我骂，这才是重点，不管是好坏言论都不重要，只要他们能去电影院看我所拍摄出来的电影，就够了。”

他有自信能留下所有观看电影的人。

曲萌的剧本本就一流，叶笙航的演技也是一流，钟涣可不觉得自己的导演技能差到哪里去。

他所扮演的角色一直都是被故事里的男主角所误解的存在，同时又是一个悲剧角色，如何才能让一个故事显得更有张力？多弄几个悲剧人物就行了，但不能让他们死得太惨，或是没有理由的，主观觉得他们该死，然后就送他们去死，要有一个合适的，贴切的理由。

这么一想，当时把那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直接弄死，真的好浪费啊，越想越后悔。

后面剧情里的设定就是钟涣与鬼战斗后，身受重伤，一双眼睛都瞎了，身体里的灵力被废，不仅再也没有办法同鬼怪战斗，还时时刻刻都担忧着可能引来的，来自于曾经的敌人的身边人的报复。

而后来了解到事情真相的男主，最后除了对他道歉之外也没有任何办法，终究他只是个能看到鬼，却没有任何力量的普通人也不想惹麻烦罢了。

这样的故事说好不好说坏不坏，却能在观众的心里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同时，引发他们的讨论度，每一个创作者在创造自己的故事时必然会思考观众看到自己故事时的反响。

这部《有鬼》除了有个看似很土鳖的名字之外，一切都很扎心。

但如果正儿八经的去宣传剧情，反倒不知道该怎么着手。

但如果最开始的噱头就是除了导演全员非人什么的，就很有意思了。

穿着军装的男人思考一下，最后说道，“我需要和上面沟通一下，如果通过后就会回复您。”

“那就麻烦你了。”钟涣点头示意，在后边拍了拍手，在众人奇怪的目光下，从系统空间里面不改色地掏出了一个大喇叭，清了清嗓子后说道，“开工了——”

“一个个的还蹲着干什么？以为自己是蘑菇吗？看看你们一个个的。”钟涣瞬间就变成了片场里的暴躁导演，很多人都觉得导演可能有点毛病的原因，确实是因为当导演可能确实会衍生出一些导演综合症之类的病症。

但时下还有，“道具组的，你们这里怎么搞的？这个鬼气弄出来的血怎么现在看起来跟个果冻似的，赶紧给我多出点力量，都半个月了，干涸了的血液是什么样子你心里没点数么？还有，鬼打墙不是让一群人在空地上瞎转好吗？你倒是用鬼气搞点墙出来啊！”

只有看到果冻模样的血才会知道，剧情里设定的人都挂了半个月的血液，怎么也不可能是这种模样的。

也只有清楚不可能给一群观众看大家在空地上瞎转悠，必然就要有能看到墙的视角。

全空地瞎转悠，那是要旁观者视角的。

基于导演的这些看似吹毛求疵的挑剔行为，实际上导演也难以理解，为什么置办这些事情的道具组想不到。

索性他这个剧组里的道具组的人没有任何想埋怨的想法，都死了这么久，还能继续拍戏给活人看什么的，已经足够有意思了。

一个个的很利索的改变了道具的存在方式。

一群军人硬是看到一大片空地，瞬间凝结成了一道古色古韵的小巷，就像是那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老胡同。

领头的男人深呼了一口气后，对着身后的人说道，“果然还是把这片地方给封锁了吧。”不然哪天眼睛稍微有点力量的普通人看到这一幕还不得吓死。

上头有人，电影对钟涣而言拍摄又并不需要多久，剧组里的虽然都不是人，但一个个确实都是圈子里专业的人士。

他们最开始以为可能会出现的问题是，导演担任天师少主的身份可能演的不是很恰当，但大家最后却很明白，面瘫果然还是有面瘫的魅力的。

他就站在那里，一身改良版汉服，头发微微遮住一点眉梢，眼眸低垂，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抽动了几下，嘴角轻微勾动，最后还是恢复平静，瞬间就演绎出了剧情里被男主诘问后心里多少有些不愉，却又无法解释的样子。

曲萌呜呼一声，“这波细节拉满了啊导演！”

电影的拍摄仍旧继续，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彻底拍摄完毕，至于后期剪辑，钟涣直接把工作丢给了系统。

这个时候其他工作人员才骤然发觉，他们导演竟然是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工作说丢给别人就丢给别人了，虽说他们对于那个被迫承接工作的存在毫不知情，但不妨碍他们怜悯对方即将陷入零零七的可怕未来。

系统也是没想到自己还能被开发出这种使用方式。

登时就有一种呼吸困难的感觉。

索性相较于人类而言，它的cpu还是很棒的，处理一部一个半小时的电影，也没用多少时间。

那边自打电影拍摄结束，学校里的导师也无法再让钟涣继续请假，他又重新回到了每天霉星照顶的恐怖日常。

所有围观鬼员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导演也太惨了吧。”

曲萌撇了撇嘴蹲在地上，向旁边的几个也蹲在地上的鬼吐槽，“以前更惨呢。”

“我也不知道导演以前没去学校，在家里的时候会遭遇些什么，但我倒是知道他从出家门的那一刻开始，倒霉日常就会正式降临。”

“别说是走下楼梯的时候，楼梯瓷砖突然炸开。走到楼前，必定有高空抛物。刚出小区，必然有二百码的车飞速而过。坐上公交，必定会面临公交爆胎。直接跑过去，一路上时时刻刻都要承受着那些不知道像是脑子抽了什么风一样的鸟，非要在他正前方跑过的必经之路拉泡屎，直接预判操作，细节拉满，然后逼出导演的神奇走位。”

“进入学校大门，如果碰到了电控铁门，漏电风险直接拉到百分之百。上课必定面临教授点名，下课去厕所，必定面临厕所爆满，去食堂吃饭，想吃的菜绝对不会有剩，诸如此类的，简直数不胜数。”

曲萌回忆起那个仿佛在自己人生中充当背景板一样的存在，突然就觉得钟涣能活到现在，简直就是神仙啊。

不过也很庆幸钟涣有了奇遇，不然从他断手的那一刻开始，估计整个人生都要面临完蛋的状况。

手断了会大大的降低人体的灵敏度以及众多作为，指不定就霉星彻底压在脑门上，十个人都薅不下来呢。

万分庆幸钟涣有灵力，可以用来治愈自己的手。

曲萌旁边的一个鬼，也蹲在旁边看戏，还说着，“按照导演的这种倒霉程度，上辈子不是毁了银河系，就是炸了太阳。”

“你还不如说宇宙大爆炸就是他搞出来的。”

“可宇宙大爆炸某种程度上是创造世界不是毁灭世界。”

钟涣沉着一张脸，面不改色的身子偏了四十五度角，一个鸟粪正好被吹来了一阵风带到了他右脚旁一公分的位置，完美的避开了天降的袭击，跑过的同时还对着几只看热闹看的愉快的鬼留下了一句，给他们灵魂都带来了压力的话，“你几个给我等着！”

曲萌倒吸一口冷气，直觉告诉她，她又要零零七了。

优秀的导演从来都不关注剧本，反正他们有御用编剧，编剧能力不达标，那是编剧的问题，和导演有什么关系？

给爷加班！

导演的戏是那么好看的吗？呵呵。

原主的这个霉神附体是绑定在身体上的命运，除非身体死亡，就连钟涣轻易都无法解决，想要解除的话，可能还会对世界规则进行一番触碰。

他并不是很想和规则接触，指不定就被那什狗皮膏药给缠上了，毕竟旅行者是最能容纳规则的存在。

时间是有意识的吗？对于人类来说时间的说法有太多了，或许现在没有定论，但终究是物理学所能解释的一种存在，但对于钟涣而言，时间是真的会有意识的。

所有存在的规则，都拥有自我意识。

只是人类无法理解他们所表达的信息罢了，但钟涣不一样，他能，但这往往就意味着他需要面临蛋疼到让人肝痛的日常生活。

总要理解那些从世界存在就存在了的规则，因为没有任何人能理解他们的想法，故而对于唯一一个能理解他们的存在的追逐力度。

倒霉就倒霉吧。

还能怎么办呢？成年人除了接受现实，难不成还能躲在一个角落哭吗？

——还真能，不过不是钟涣。

下午放学后，琢磨着从寝室搬出来的钟涣直接利索的把寝室里的个人用品全都塞到系统空间里，当天就搬走了，但在他刚刚走出学校大门没多久，就发现一个拐角的墙角处蹲着男主。

秦杰博出现在这里的并非是有了什么新的单子需要他处理，金手指老爷爷近期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意外的沉默，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不过是被自己老婆一通骂以后，又不能对女人动手，偏偏又对她爱的深沉，就觉得自己实在是贱的不行，想找个地方抽根烟喝口酒，冷静冷静。

但不知道为什么想着想着就心里发酸，发苦，酒也喝不下去，烟也不想抽，一边唾弃自己，始终记得遇到自己老婆时那个女孩所说的，“我可以抽烟，但我讨厌抽烟的男人，我也可以喝酒，但我讨厌喝的烂醉如泥的臭男人，会很恶心。”

那样骄傲的姑娘……引起秦杰博的自卑之心也很正常。

最后不知咋的，就跑到钟涣学校不远处哭去了。

钟涣本来从他旁边路过的时候，一如既往的躲过了一泡从天而降的鸟屎，但愣是没想到那坨屎砸在了秦杰博刚好伸出来的手上，那只手本意似乎是想要拉住他的裤脚，和钟涣说两句话的。

可现在——空气一瞬间就凝滞了。

“啊，这……”钟涣意外的看着这个瞬间颓废的更厉害的男人，完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勉强从兜里掏出了一块手帕，塞到了秦杰博干净的手里，瞬间倒退了一大步说道，“不用还了，请叫我雷涣。”

秦杰博：……

秦杰博把自己清理干净后，沾了粑粑的那块手帕内翻又叫他塞到口袋里去了，没有乱拉扔垃圾的行为，钟涣表示点赞，但请务必离他稍微远一点。

“那个，”秦杰博突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他一个穷diao丝，要钱没钱，要长相也算不到长得多好看，可偏偏能娶到一个在身边所有人看来都是白富美的存在，人心是很难猜测的，那些人不管是嫉妒还是羡慕，总是一个个的都远离了秦杰博。

这会儿他好不容易拿着天师协会发的证书到自己老婆面前秀一下，试图得到一两句夸赞，却又叫她怼了一顿，还得到了一句，“你网购买来的两块钱小册子，拿到我面前秀什么秀？傻逼。”

秦杰博扛不住了。

朋友没有朋友，能谈心说话的人也没有，金手指老爷爷不爱听他讲普通人类身上的情情爱爱的情绪，秦杰博脑子一抽，就跑到钟涣学校门口来哭了。

这会儿主动喊住他了以后，反而又不知道说点什么，沉默了一会才开口，“咱俩去喝一杯？”

“我请客。”

钟涣一头问号，他也不知道秦杰博身上发生了什么，对于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主请自己喝酒的行为当然不是很能理解，虽说能看出目前他情绪低落心情抑郁，但……关他屁事啊。

“我看起来很穷的样子吗？”钟涣觉得自己似乎有必要买个二斤重的大金链子套脖子上了。

秦杰博摇头，“您这样有力量的人，无论生活在任何地方，都不可能像普通人一样过得穷苦。”

“……你到底想表达点什么？”钟涣只想离他远一点，鬼知道自己这个霉神附体的体质，和本身就是事故体质的主角待在一块到底会发生点什么。

“就是心里难受，想找你喝点酒。”秦杰博眼圈都红了，这会儿他突然想到了自己曾经看到过的一句话：如果你的幸福不是我给的，主动退出是不是对彼此更好？

所以说现在他的内心更需要的是来自于类似于死党一样朋友的支持，比如说告诉他，他老婆早晚有一天会爱上他的，他有那个能耐，他老婆现在不喜欢他，只是不了解他之类的。

可钟·直男·涣只会说……

“你难受是你的事儿，我又不难受啊。”

秦杰博再度感觉心梗，比被自己老婆怼还心梗。

他脑子抽了才来找钟涣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