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贺承渊没有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只是由于她被莫名其妙地套了麻袋差点出事,早早地就把她抱上了床,疼惜得搂搂亲亲,哄着她睡了。
第二天一睁眼,她的脸就被轻轻吻了下,已经起身的男人俯下身来,嗓音带着初醒的慵懒和沙哑,“睡饱了?孜”
“饱得要打嗝了。”林海蓝抱住他的手臂撒娇地蹭了蹭脸,虽然嘴上说着醒了,表情却还迷迷糊糊的。
贺承渊纵容得半躺下由她抱着,拍了拍她的脸蛋,“起来,我们去警局。”
“哦,那你抱我起来,老公~抱抱。”她难得露出几分孩子气地求抱抱,结果当贺承渊真的把双臂环过她的身体一把将她从床上抱起来时,她反而愣了好半天,才勾着他的脖子莫名地看了他一眼,“你刚才说去警局?”
贺承渊轻轻松松地抱着她进了浴室,在她鼻尖上亲了亲,才放她下来,一放下来,林海蓝立马回头望住他,脑筋一转,“难道昨天袭击我的那两个人你知道是谁?沮”
近来需要她去警局的事也就是昨天那一遭了,所以她马上想到的就是这个。
“只是怀疑,还没确定,去问问就知道了。”贺承渊边说边把挤好牙膏的牙刷递给她,自己又拿了一支。
刷刷刷。
林海蓝看着镜子里并排而战,一起刷着牙的两人,忽然嘿嘿一笑,喷出了白色的牙膏沫。
贺承渊手上的动作一顿,挑眉横了她一眼。
林海蓝有点不好意思,用手指抹掉镜子上的白色泡沫,漱了漱口,脸上大大的笑容越发藏不住,“就是觉得如果我们变成老头老太也这样一起刷牙肯定很喜感。”
看到贺承渊深沉的黑眸中因她的话语瞬间浮现的柔情,林海蓝心里也是一片柔软,只是嘴上却坏笑得嘟囔,“不过你比我大这么多,中途可能会经历一个明显的中老年分界岭……”
说完刚想扭身逃跑,就被一条强而有力的长臂一把圈住了腰,林海蓝笑着要躲,从后脑到腰背全被他的大手掌控住,随即一道黑影压下来,嘴唇便被狠狠压了一下。
他压完转身就去漱口,林海蓝一抬眸,赫然看见自己的嘴唇边一圈白色的泡沫,好像一圈白胡子,当即就有点哭笑不得,戳戳贺承渊的腰,“哎,你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贺承渊伸手撩了块毛巾擦干脸上的水珠,随手就把毛巾拍在了她的脸上。
戳中痛脚,生气了?她刚想着,嘴唇一痛,贺承渊竟然隔着毛巾咬了她一口,在她耳边出现的声音充满了力道,却又暧昧缱绻,“多老都能满足你,小丫头!”
林海蓝毛巾下的脸像被火烧着了一般烫起来。
扯开毛巾,见他已经悠然地从浴室里走了出去,她揉揉温度飙升的耳朵,悄声嘀咕,“走着瞧。”
话虽说得不服气,但笑容已是十分灿烂。
……
快到警局时,贺承渊接了个电话,林海蓝坐在旁边不经意瞥到他皱起的眉,等他挂了电话忍不住问,“公司有事吗?”
“那两个人的身份查出来了。”
“啊?这么快!”林海蓝表示完惊讶,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太小题大做,这些混了多年的人精要查这么点事,一晚上恐怕已经算久了。
“是什么人?和我有关吗?”她想了想,确定自己没有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除了……
她蓦地想起昨天早晨贺承渊警告她的话,但猜测还没说出口,便觉得贺承渊仿佛看透了她心思似的转眸睨了她一眼,缓缓将车停在警局外的停车位上。
停好车,他解开安全带,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曲起蹭了蹭她的脸颊。
林海蓝从他沉静的眸中读出了歉疚,大概也猜到了,恐怕那两个人和她无关,或许是冲着贺承渊来的,但又动不了贺承渊,才会选到了她头上。
“别这样,我不是好好的么。”林海蓝宽容地笑笑。
贺承渊却忽然倾身把她抱在怀里,手臂很紧地揽着她的肩,这一刻,林海蓝觉得他是真的很在乎她,这种在乎不需要语言,她能感受得到。
“那两个人只是普通的混混,拿了钱替人办事的。”两人偕同步入警局的时候,贺承渊淡淡道。
“你商场上的仇家?”林海蓝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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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她猜错了。
以贺承渊在安城的地位在警局有关系并不是一件稀罕的事,所以他打了通电话,这边是连夜审讯的,那两个混混也不是什么嘴硬的人,昨天被揍了一顿就鬼哭狼嚎,又一晚上被审讯,早就把雇佣他们的那个人一口咬了出来。
而雇佣他们的也不是最大的,只不过有了小的想再查到最大的那个就不难了。
李迁。
林海蓝从贺承渊和局长的谈话中听出了缘由,这个李迁就是贺承渊昨天所说的,把他的经理打成重伤,还把他的秘书硬是掳去包厢玷污了的人,但他自己也伤得不轻,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据说两天前刚刚醒过来,就想着法子要报仇,贺承渊一时动不了,很快就把主意打到了与他亲近的林海蓝身上。
以李迁那暴虐变态的性情,昨天如果不是恰好遇见黎尉,此时她恐怕……
林海蓝想起那个被强/暴了的女孩儿,都忍不住打冷颤。
贺承渊把她往怀里按了按,轻声道,“那天晚上事情闹得有些麻烦,我也受了伤,不想让你担惊受怕,便没告诉你。”
“还是应该告诉我……”林海蓝把脸贴在他胸前,闷闷地说,她肯定担惊受怕,但她更愿意那时候能陪在他身边。
“不会有下次了。”贺承渊的声音掺了几分安抚和歉意。
林海蓝在他怀里动了动,半响,终于是忍不住胃里泛起的酸,问他,“那晚你遇见何茉了?”
虽然做不到像泼妇一样揪着老公大吵大闹,可心里的憋屈始终还是忍不住,她才是正牌儿贺夫人,凭什么让一个觊觎她老公的女人在她面前说那些暧昧不堪的话!
越想,本来还挺平静的心反而越发郁闷起来,不爽地把他推开,直挺挺坐着。
“她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贺承渊问。
林海蓝冷巴巴地瞪他。
贺承渊到笑了,“那天只是凑巧遇到她,她独自去喝酒被人纠缠,就在事发的隔壁包厢,我看到了自然要救她。”
林海蓝想到何茉脖子上的吻痕,又想到其他医生打趣时她难看的脸色,这时候想想,却是想通了。
如果那些东西真是贺承渊弄上去的,提起来的时候她不会如此不悦。
而她如果真的被那男人如此对待,即便当时是她,也不会袖手旁观。
“我把她带出来,让卓樊送她回去了。”贺承渊探过来咬她的唇,“只不过几分钟的事,本来觉得不无关紧要就不提了。”
说完,他的眸中闪过一丝戾气,只不过短短几分钟,就被拿来做了文章。
当时事情闹得大,有人趁机拍了照片并非不可能,而他的绯闻价值或许不比娱乐明星少,至于如何会流入何荣桓的手中,那不是关键。
所以他手臂上是被李迁划伤的,而脖子上的是救何茉时被啤酒瓶尖划伤的,他一直也没撒谎。
扑朔迷离的打架案联系起来了,林海蓝叹了口气,忽然抬起手臂,环住他的脖子,把脸埋进他颈窝里挪动,“你看到那些照片了吧?那你干嘛不马上就和我解释?”
“空口白话抵不过眼见为实,解释也需要契机。”
“谁知道这个契机需要多久出现,你就看着我一个人难受。”林海蓝恨恨地咬他的锁骨。
贺承渊被她小猫般忿忿磨牙的举动弄得微微一愣,随即握住她的腰身,大手沿着腰线抚摸,“契机这不就来了?”
“我真好哄,你说啥就是啥,我怎么会这么相信你呢。”林海蓝忙碌地在他脖子锁骨上咬来咬去。
虽然语气不甘心,心里的芥蒂是真的没了,她也并非没有动摇过,但只要他解释,她就信。
“林海蓝,我们还在警局门口。”贺承渊按住她作乱的脑袋,却不曾想,她竟伸出舌头就势在他喉结上舔了一下。
“……”贺承渊幽沉的黑眸如被墨染得更深,被舔湿的喉结明显地上下滑动了一下。
林海蓝撑在他身上的手毫无意外地感受到了他膨胀的热情,耳朵霎时红了起来,却连续又舔了两下,才突然倏地坐直,低头去扣安全带,一本正经地坐好。
“林海蓝!”贺承渊皱眉瞥了
眼自己的身下,转头警告地盯着旁边的女人。
放了火就跑的女人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满脸无辜,“我快迟到了,咱们是不是该去医院了?”
说着又挑眉也瞥了他那一眼,甜美地笑了笑,“贺总,你现在知道火气憋着难受的滋味了吧。”
虽然“火气”不一样,但都是难受的。
贺承渊瞧着她得意的小样儿,到底拿她莫可奈何,发动车子。
……
到了医院,林海蓝看时间还早,打了上班卡就直奔儿科病房,没想到孩子仍在睡,林海蓝就在床边守了她一会儿,见她睡得香香甜甜的,却像有感应似的小手摸啊摸,就摸到了她搭在床沿上的手指,睡梦中竟笑了起来,咯咯咯地直喊麻麻,林海蓝心都软成了一洼水。
从儿科病房回到心胸外科,她回办公室的脚步顿了几秒,想了想,又回头,转而去了本科室的病房区。
谁知刚转入病房区,忽然看到原该走了的贺承渊赫然就在她前面。
她诧异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一个单人病房的门口,犹疑着要不要也跟上去。
那里分明是昨天为黎尉安排的单人病房,贺承渊来做什么,难道是……道谢吗?
似乎只有这个理由可以说得通,毕竟若不是黎尉及时出现,昨天她到底会怎样,真的说不好。
这时,手机响了一声,看到是梁业棠的短信,叫她去副院长办公室,她也没有再在这里多作停留,回头看了眼病房的方向,就匆匆赶过去了。
……
“黎先生自己也同意手术了吗?”林海蓝坐在梁业棠对面,看着他递给自己的一些病情基本资料。
梁业棠意味深长的眼神望住她,“他看起来十分排斥手术,所以多年来只靠药物维持病情,现在病发间隔越来越短,做手术是必须的。”
林海蓝被他的眼神看得发毛,不禁抖抖胳膊,小心翼翼地问,“那我能不能问一下,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他指定你当他手术前期的责任医师呀。”梁业棠笑得很诡异。
林海蓝当即一愣,眨了下眼,指定她?为什么,他们也不是很熟吧,甚至说黎尉对她也是相当疏离的。
“唉~我该怎么办呢?一边是拒绝不了的大人物,一边又是凶神恶煞的发小。”梁业棠表现得很为难。
林海蓝满脸黑线,“那位黎先生究竟是干什么么?很大的官么?”
梁业棠看怪物似的看着她,“你平时都不看新闻的吗?”
林海蓝挠了挠咬着的唇角,默认了。
“回去看新闻,我才不告诉你。”梁业棠把她赶了出来。
林海蓝:“……”
本来打算回自己办公室就上网百度搜一下黎尉究竟是何许人也,结果还没来得及回就又接到了梁业棠的电话,让她今天就开始安排给黎尉做的一系列检查,于是她直接去了病房。
她敲门进入的时候贺承渊已经不在了,病房里只有黎尉和一个气质优雅的贵妇人在。
“你爸爸一个人在家总是不好好休息,我也不放心,好了,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啊?”那气质卓然的中年女人拍了拍黎尉的手,这就拿起旁边的包准备离开了。
林海蓝没有仔细去看,却不禁眨了眨眼,这个中年女人看起来怎么有些眼熟,记忆里却没有她出现过的痕迹。
“黎尉就拜托医生你了。”看到身穿白大褂的林海蓝,中年贵妇诚挚地对她说,又转头看着黎尉,“妈先走了。”
“我们会的。”林海蓝报以微笑,余光却瞥见黎尉反应都无的脸。
看得出来,他妈妈似乎在乎丈夫多过于儿子,儿子心脏病躺在病床上,她却急着回去陪丈夫。
她突然有些明白,黎尉自然而然散发出的疏离气质的源自何处了。
源自对家庭甚至父母的无亲密感。
黎尉妈妈走后,林海蓝就进去把挂在他脚边的病历记录拿起来看了几眼,又检查了一番他正在挂的点滴。
“听说昨天是你救了我,谢谢。”黎尉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移动。
“黎先生你也救了我。”林海蓝朝他笑了笑,嘴唇刚又要动,就见黎尉目光一挑,“你的感谢今早贺承渊特意来说过了。”
林海蓝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随即脑子一转,“黎先生你和承渊认识?”
她略有些惊讶地问了句,抬手将点滴的速度稍微调慢一点,纤细白皙的手指上并没什么点缀的事物。
因为上班期间可能随时都要进行急救和紧急手术,所以她的婚戒只有下班后才会戴上,此时,手指上空空如也。
黎尉点点头。
林海蓝想起先前他说顺路送自己去厉丰大厦,后来却在门口停了很久一直没走,原来,他是去找贺承渊的?
可是他根本没下车,只是坐在车里看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