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擎界, 魔域缝隙——
嘭!嘭!嘭!
混合着血肉的拳头挥舞着,包裹在火焰之中,焚烧的焦味裹着腥气,令人几欲作呕。
渐到眼皮上的黑红色不祥血液顺着弧度滑到睫毛上,长发披散的少女毫不在意地眨了下眼, 漆黑一片的眼中扫过尸体之外, 没有一分恐惧践踏着同类尸体而来的低等魔物, 她歪了下头,俊美绝伦近乎模糊性别的脸上带了三分天真,唇角却露出肆意而疯狂的笑意——
“她,她回来了!!——”惊慌失措的叫喊中。
橙色短打早已被浸染成黑色的少女五指挑起长发,扎成高高的马尾,留下一个又一个黑色的脚印, 一步步靠近, 浑身煞气,魔族极富感染性和侵蚀性的血液在她浅蜜色的肌肤上形成蠢蠢欲动的黑色诡异纹路, 找着机会向上攀爬。被魔族血液“亲吻”过的右边瞳仁隐约闪烁着红光,仿佛择人而噬。
“魔化!”人如潮水退, 修士们也面色难看。
王曈行嗤笑一声, 烈火包裹全身, 漫延经络,硬生生把张狂邪气的黑色纹路逼得一退再退, 直到缩成巴掌大一块。
人群之中, 最为心虚的大概是把她坑去魔窟的伏家家主。他眼神闪烁着, 往后退着,手指微动,命令还没下,数十丈外的少女已经瞬息出现在他身边。
“家主!——”有人紧促短暂的惊叫一声,看见烈火包裹的少女脚踩着往日高高在上的伏家家主的头,手里拿着一柄长|枪,银红色的枪|头贯穿中年男人方才做着小动作的手。
她眯着眼,带着笑,右眼是深渊左眼是赤火,宛然一个冷血的暴徒。
她看着家主眼底的屈辱和恨意。
“和你交流的那个高等魔族,在哪?”
伏家家主瞳孔一缩,欲盖弥彰:“我不知道你在啊啊啊!!——”
王曈行漫不经心地转着长枪,对方实在是养尊处优太久,修为靠着丹药积累,出窍期修士,却连这点痛也受不了。
她的眼角余光看着震惊惧怕而踟蹰的其他人,忍不住笑,和她同批被投放进惩罚关卡的修士几乎都被坑进了魔域缝隙之中。那些都是天骄之子,为什么这些人会认为,他们不能活着回来?为什么这些人会以为,他们就算死亡,背后的势力就一定不会找他们麻烦?
她几乎想笑,也就真的笑了。踩着脚下心肝黑透的人的头,斩断他的小心思,长|枪的刃面拔|出,缓缓下降至丹田处:“我,再给你一句话的机会,只有一句话哦。”
伏家家主忍着滔天的愤恨和压在心底的恐惧,牙齿磕绊着:“归染,他叫归染!在魔域最南方!”
“哦,谢了,”王曈行笑了下,放下脚,移开长|枪,在对方松懈而为逃脱惊喜的刹那,刺穿对方心脏,灵力流入破坏全身,“你怎么以为,我会放过你呢?”
从身体中窜出妄图逃脱的元婴被爆裂的火系灵力捕捉焚烧,黑发少女看着那黑色的元婴中被烧出来的魔气,左手捂着半张脸大笑,从指缝中透出的眸光冷漠而讽刺。
“哈哈哈!原来所谓的伏家家主,魔域缝隙的守卫人,早就被魔气侵蚀!!”
旁观的修士早已被直转而下的发展弄得定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少女收起长枪,哼着不知名的乡间小曲,仿佛踏着火海,主动走向和魔域连同的缝隙。
无人敢拦。
归染。
王曈行抬起头,眼中映出金色刺目的太阳,旋即合上眼皮,听见自己身体内缩成一团的魔气惊恐的逃跑和吱吱乱叫,最终都在异火的无情吞食下消失。
她闭着眼,仿佛感觉不到体内因为天晴白焰肆虐而泛起的巨大痛苦。额角的冷汗渐渐渗出,她却想起自己听见的话。
魔族和人族的叛徒勾结,一步步谋划着,上界试炼之后,魔族在上界学院招生且多方势力洗牌之时,就会发起大攻。
她不会让他们得逞。
——尤其是对方还打着让此次试练者一去无回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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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偷偷摸摸去撸那一串串的果子,不管青的紫的都拿走,放进自己的小兜兜里,还没高兴两秒,回头就看见医馆的大夫和赵睿都看着自己。
赵睿皮笑肉不笑:“干什么呢?”
少女眨了眨眼睛,露出指缝里紫红色的汁液:“这个果子可以画画哦。”
大夫摸着胡子温和地笑:“小儿爱玩之物,不碍事。”
少女听了拼命点头。
赵睿觉得没有那般简单,等少女欢欣雀跃地走远些去摘其他的后,他询问她摘得是什么东西。
医馆大夫有些诧异,但仍解释:“此物名为商陆……”
一开始听着还好好的,据说还有要用价值,等听到果实有毒吃了之后的反应,赵睿脸色就变了。
呵呵,他就知道!
谢过大夫后,大步走到少女身边。少女感觉到阴影,身体一僵,悄咪咪抬起头,还以为赵睿发现了,但是对方的表情似乎不是这么回事,还好心询问:“想用这个画画?”
少女点点头。
赵睿意味不明地笑了下,等她摘完满满一袖兜,带着她就去了相熟的染色|场所。告知来意后,染坊的主事人让人找了个小钵和石杵给一脸茫然的少女。
“把果子放进这里,压榨出汁液来,”赵睿毫不客气地挑挑拣拣,在少女的注视下坦然地把青色的果子都挑了出来,“这些没有颜色,没什么用,我拿走扔了。”
现在的季节还不到商陆大片成熟之时,没了青色果子,剩下的就少了八成。少女看着说是扔果子却不走的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盯着她的官兵头头,知道自己的计划又宣告失败了,哽咽一声,老老实实地捣果子。
最后染坊主人还笑呵呵的拿走她捣出的一点紫色汁液,愣是加工后给她染了块巴掌大的丝绢。
少女拿着那块丝绢,焉了吧唧地跟着赵睿回到衙门,被问到户籍时,方才抬起头:“户籍?”
中年县令和赵睿对视一眼。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杨小小,”少女在赵睿等人的询问和引导下,一字一句把世界意识给她灌输的设定磕磕巴巴说出来,“家里很大,很远,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母亲大人很早就不见了,府里人跟我说是去了很远的地方……父亲?父亲也很少见的……”
“兄长和姐姐的话……”杨小小眼里闪过一丝迷茫,渐渐沮丧,“他们不要我了……”
“把我带给一个不认识的叔叔后就走了……好多人饿死啦被打死啦,我偷偷跑了出来……然后我就来了这里……”
“我连饭都抢不到……”
杨小小说着说着,悲观的气息再次蔓延而上,喃喃自语:“‘它’说得对,我活着没什么意思……”
他?还是她?
不管是谁,显然都教唆过少女自杀,给她造成不好的印象,怪不得这丫头天天想着结束生命。
赵睿拍案而起,黑着脸:“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被吓到的少女下意识接嘴:“嗯……”
赵睿:“…………”
妈的,他迟早被这丫头片子气死!
说不清也不会哄女孩的官兵头头终还是让人把杨小小看管起来,扼杀任何一丝自杀苗头。
被数双眼睛盯着啥都能做除了危险事情的杨小小看着连桌角都被包上软布,哽咽一声,悲愤地多吃了半碗饭。
吃饱后,她想。
这不行,我得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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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