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的人竟然还敢来!”当听到温秉义是被魔教的老毒物所伤,江炫脸上变得十分郑重起来,最近魔教太猖狂了,一而再再而三地上门挑衅,这次就算没有与霍维的一月之期,他也打算联合江湖势力将魔教铲除,“温三爷没事吧?”
温秉义不但是江湖豪侠,他还是诚毅伯府的人,更是安国侯温秉川的亲弟弟,要是他也在玉竹镇出了事,息柳山庄这次算是把大周朝两个最不能得罪的人都给得罪了,魔教这次摆明了就是冲着息柳山庄来的。
“吃了天下最好的解毒丸再保不住性命就是砸我自己的招牌了!”楚寒希这点儿自信还是有的,不过她对庭空口里的老毒物有了很浓厚的兴趣,于是就问霍维,“你们说的这个魔教的老毒物很厉害吗?”
“楚姑娘,这个老毒物据闻十分厉害,有人说他全身上下都是毒,以用毒养人为乐趣,而且他做出来的毒毒性极强还没有解药,此人善于制毒、下毒,但任何毒药对他却不起一点儿作用,所以江湖人都称他为老毒物。”续风好心地给楚寒希做起了讲解员。
“老毒物此人脾气极怪,就算是魔教的人也不一定能找到他,这一次能请动他出手,可见魔教的新教主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就是因为想到这一层,让江炫才更忧心,前段时间他得到消息,魔教曾发生过内乱,之前的教主万妖被杀,新教主邪尘横空出世,而对于邪尘是谁却无人知晓。
此人当上教主之后,先是派人围杀出现在玉竹镇的霍王爷,又派老毒物出山害了温秉义,而好巧不巧事情都发生在玉竹镇,这些不得不让江炫多想,这邪尘怕就是冲着他江家来的。
霍维听到江炫这样说,心里也有了计较,他原本就是想趁着魔教内乱,新教主邪尘还未稳住局面,然后出手对魔教重重一击,现在看来对方倒是迫不及待接着出手了,那他还用等什么。
“这么厉害,那我倒是真想见识一下!”虽说医毒不分家,但是楚寒希更擅长治病救人,不过她也想多了解一些有关毒物的东西,如果有一个这方面的“专家”,大家交流一下,说不定受益匪浅。
不过,她也很有自知之明,在这里她可没什么武力值,也不会飞来飞去,自保能力都是个问题,要是招惹上什么厉害的江湖人物,自己未必能应对好,还是安分守己比较好。
“楚姑娘,我劝你还是对老毒物别起好奇心,那个人不是轻易能招惹的!”楚寒希一看就是没什么江湖经验,不知江湖险恶,性子看起来很是良善,江炫不希望她与魔教的人扯上什么关系。
霍维如今也多少了解一些楚寒希内心的想法,知她提起老毒物定是对他识毒、制毒一事上产生了兴趣,但此时他和江炫的意见一样,为了她的安全着想,他也不希望她对老毒物有好奇心。
“我知道!”楚寒希笑笑,趋利避害,人之本能,她不会自找麻烦的。
温秉义很快就醒了,但身体还有些虚弱,楚寒希开了药方交给续风,之后温秉义就被扶进了别的房间。
次日一大早,楚寒希吃过早饭之后,就去了霍王爷的房间给他查看身体,发现他的状态更好了,也就放下心来,见温秉义也坐在房间内,顺道也给他又诊了诊脉。
“毒已经全解了,也没什么外伤,没事了!”楚寒希对温秉义说道。
此时的温秉义已经换了身深蓝薄衫,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奕奕,与昨晚判若两人。
“多谢楚姑娘救命之人,温某铭记五内,他日定当报答!”温秉义起身对楚寒希抱拳施礼道。
“温大侠客气了,我是大夫,给你看病是要诊金的,七枚铜钱,咱们就两清了!”楚寒希朝温秉义伸出了手,看得温秉义一愣,床上的霍王爷却是大笑一声,站在一旁的霍维也只是安静地笑笑。
“真抱歉,在下身上还真没有铜钱!”温秉义被小姑娘弄得一脸尴尬,堂堂一个大侠,诚毅伯府的三爷,如今连诊金都拿不出来。
“没关系,有了给我就行,我这里可以赊账!”楚寒希调皮一笑,古代的大侠她也算是见过了。
“本王可以借给你,续风,拿七枚铜钱来!”霍王爷从续风嘴里已经知道了楚寒希不少的事情,尤其他这个大老粗都察觉出自家儿子对人家姑娘的不同,这会儿就像公公看未来儿媳妇似的,怎么看怎么满意,他可是不注重什么门第规矩的,只要儿子喜欢,土匪家的女儿他也能抢回去做他家的儿媳妇。
续风真的拿出七枚铜钱递给了楚寒希,楚寒希也理所当然地收下,然后起身便告辞,不过离开房间之前,她又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霍王爷的床头位置,刚才她给霍王爷诊病查看的时候,发现他的枕头边露出半截的青铜腰牌,还有腰牌上的“王”字。
在她刚刚进来之前,屋内几人一直在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和这枚青铜腰牌有关?还有这枚青铜腰牌,她觉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楚寒希一直在想腰牌的事情,她努力回忆一下,然后突然想到了楚家庄自家厨房内的灶台,那是很多年前楚老三用碎石头和泥巴混水自己一个人垒起来的,当时他好像就是把一块类似的青铜腰牌当成石块垒进了灶台内,楚寒希那时只有五六岁,无意间看到了这一幕,如果不出意外,那块腰牌如今应该还在自家灶台的壁缝里。
这腰牌会有什么特别吗?自家爷爷为什么也会有一块?又为什么把它砌进灶台里,不想让人知道的样子?还有腰牌上除了那个“王”字还有什么?事情一牵扯到自家人,楚寒希不免就想多了,想知道的问题自然也多了。
只是,她没想到会很快又见到那块腰牌,就在她傍晚去给霍维施针的时候,发现那块腰牌被放在霍维身边的桌子上,她也看清了腰牌上的字,是个皇家的“皇”字。
“怎么了?”霍维见她的心神被分散到桌上的腰牌上,便出声问道,今天早上他就察觉出她似乎对出现的这枚青铜腰牌很感兴趣。
“没什么,就是从未见过这样的青铜物,这应该是一个腰牌吧,皇家的?”楚寒希假装从未见过的样子问道,然后取出银针,准备给霍维专心医治。
“是!”霍维看着她剪短地回道,也不接着往下说。
楚寒希本想着让他多说一些,但见他已经闭上眼睛等着她施针,只得先扎针,扎好之后还得一会儿才能拔针,她就坐在一旁一直静静观察那个腰牌,外形、颜色都一样,而且恍惚中记得好像就是一个“皇”字,她的爷爷楚老三曾是宫中内侍,有宫里的腰牌似乎也不奇怪。
虽然闭着眼睛,但是霍维也能准确探知楚寒希此刻在专注地看什么,除了药材、药草和治病救人,这还是第一次见她对别的东西感兴趣,所以施针结束,他便对她说:“这是皇家腰牌,外人不能随意拿的,你若是喜欢青铜之物,回头我让人打个别的送你把玩。”
“谢谢,不用了,我就是以前没见过,好奇罢了,原来皇家的腰牌长这个样子,我们这些农家人一辈子可能也没机会见过!”楚寒希故意说得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就是为了打消霍维的疑虑。
见她说得有些可怜委屈的样子,霍维心里便有些心疼,说道:“皇家的腰牌也不都是长这个样子,这一块是先帝爷在世时宫中内侍特制的青铜腰牌,只有先帝爷最亲近信任的十二内侍才能有,不过有八名内侍连同他们的腰牌一起随先帝殉葬了,还有三名内侍为护当今圣上先后身亡,这是最后一块青铜腰牌,它的主人已经死在了魔教,临死之前,希望这块腰牌能葬在皇陵树下陪伴先帝。”
“最后一块?”难道她记错了,自家灶台里的那块青铜腰牌和这块根本不一样?
霍维点点头,这些年当今圣上一直秘密派人在寻找这最后一名青铜内侍,因为大周朝的国宝龙纹玉璧一直是由先帝爷身边的四名青铜内侍轮流保管,宫中传闻,玉璧之内藏有先帝爷寻到的一份宝藏图和一张长生不老的药方,只是先帝爷还未来得及派人去寻找宝藏和炼制长生不老的药丸便不幸归天,之后龙纹玉璧也突然在宫中消失不见。
这些年有不少人暗中都在找寻龙纹玉璧的下落,而圣上经过多方查探发现龙纹玉璧的消失或许和最后一名青铜内侍有关,可找了多年这人竟死在了魔教,唯一的线索也断了。
楚寒希没有再继续追问霍维关于青铜腰牌的事情,她怕自己问太多会令霍维产生怀疑,或许真是自己看错了。
“霍王爷如今没什么大事,我想回家了!”离开家好几天了,又突然跑来了绍州,楚寒希不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绍州药草是不少,但她现在没有时间进山去找,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回去做。
“明日玉竹镇有夺宝大会,你不看看再走?”霍维倒不是很想楚寒希这么早就回去,因为她一回去自己和她见面就不能这么方便了。
“什么夺宝大会?珠玉宝石吗?”楚寒希这两天都闷在息柳山庄内,还没踏出这个院子一步,而且烈北王府的铁甲护卫将这里围得很严实,外人也不能轻易进来,所以外边的事情她知道的不多。
“不是,是药商们举办的珍品药材大会,我想着你应该会感兴趣,到时候各家药商会拿出寻到的珍品药材或药草一较高下,赢者不但能将药材卖个高价,还有机会将自家药材送入宫中供贵人使用,甚至有可能会成为皇商。”霍维对楚寒希说道。
对于大多数药商来说能成为皇商是他们的最高目标,每年绍州玉竹镇的药材夺宝大会也是烈北王府管家霍安最关心的事情,因为在这一天他会拿着成箱的银票亲自过来,像个散财老爷似的,看见珍奇的药材就大方出手买,无论多少都要拉回王府里,谁让烈北王府家里有个“生财娘娘”,银子不怕花,就怕没有好药材给他家小王爷治病。
在买药材这一件事上,孟王妃是唯恐花的银子少了,所以她每年都会为霍安多备一些银票,尤其是今年楚寒希将王府药库里的珍品药材几乎用光了,孟王妃心里就觉得慌,多给了霍安三倍的买药钱,让他这次一定多寻一些珍品药材充盈王府的药库。
霍安是今日一大早到的玉竹镇,霍王爷在玉竹镇出事的事情息柳山庄瞒得很严,外边的人并不知晓,但霍安毕竟是霍家人,一到镇上他就闻出铁甲护卫的味来,霍维也知瞒不住他,就让续风去把他找来,将霍王爷出事的事情告诉了他,并让他瞒着孟王妃。
霍安听说楚寒希也在息柳山庄内,就建议霍维带她一起去夺宝大会,毕竟现在楚寒希是霍维的主治大夫,需要什么样的药材比他更清楚,而霍维也正有此意。
楚寒希就更不用说了,一听霍维说是关于药材、药草的夺宝大会,而且就在明天,她哪里还急着走,晚上都兴奋的没睡好觉。
所以夺宝大会当天,她赶紧吃了早饭,就催着霍安带她去现场。
“楚姑娘,你别急!”霍安身后还跟着两个铁甲护卫,他们一人提着一个小红木箱子,里面可都是成千上万的银票,“夺宝大会今日在药园举办,药园的主人山茶夫人早就给咱们烈北王府留了最好的位置。”
霍维听到霍安对楚寒希说“咱们烈北王府”几个字,觉得十分地顺耳,怪不得霍安在府里最得自己爹娘欢心,是个会说话办事的。
果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楚寒希也就乖乖地等着,然后跟在霍维身边往霍安所说的药园去。
药园位于玉竹镇西南的一处种满药草的私人山庄内,山庄的主人名唤山茶夫人,据说是个很有钱的寡妇,很多年前她来到玉竹镇花钱买了一块地,并在上面盖了一个庄子,取名为“药园”,里面种满了各种名贵的花草树木,尤其以各种药草为主。
八面玲珑的山茶夫人在玉竹镇也是很有名气,自从药园建成之后,每年的夺宝大会都在药园举办,而各路药商之所以喜欢去药园,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山茶夫人种出来的药草品类全、质量好,更有很多稀有难寻的药草。
楚寒希都是从大嘴巴续风那里知道山茶夫人和药园的,而且离着药园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她敏感的鼻子就已经闻到了很浓的艾草味,闻起来有一股清香,好像很熟悉,但又不是她最熟悉的那种味道。
“这味道怎么和咱们王府里的艾灸香很相似?”霍安一语道破楚寒希心中疑惑,没错,这味道很像她做出来的艾灸香,但细闻却大不相同。
原本艾灸的味道会有一些微微刺鼻,但她用的艾灸是在药石空间里用灵气滋润过得,所以拿出来点燃之后会有一种很悠远的香味,这种香味不但提升了艾灸本身的药效,还有助眠、安神、止痛的功效,女子若是将其放在肚脐眼处熏灸,还能治疗宫寒,更有助孕的奇效。
而此时空中飘出的艾灸香味是用一种特殊的香料掺入艾绒之中混合而成,虽然将艾灸刺鼻的药味遮盖住,但同时也会令药效大打折扣,如果人长时间闻这种艾灸香,很容易头昏脑涨,身体疲累,可没什么好处。
“如何一样,云泥之别,仿冒而已!”霍维从香入鼻中便立即觉察出不同,看来这位山茶夫人对他们烈北王府还挺关注,艾灸香才刚刚从楚寒希手里面世,这才不出几日远在绍州的玉竹镇茶园内就有了仿冒品,而且明知烈北王府的人今日会出现在夺宝大会上,园内却飘出阵阵艾灸香,要说不是故意,他自己都不信。
一旁的霍安和续风也觉察出异样,同时感觉出霍维的不悦,心下也都有些恼怒,山茶夫人此举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说她的人在明目张胆地监视烈北王府吗?这应该是在故意挑衅吧。
“小王爷,看来今日这场夺宝大会没那么简单!”单单一个艾灸香的信号就令霍安变得严肃起来,自家王爷刚在玉竹镇出事,魔教的人还躲在暗处,现在山茶夫人又跟着搅合,这背后藏着多少敌人可真不好说,敌暗我明,必须要小心才行。
“越复杂越好!”霍维冷笑一声继续往药园走,他不怕敌人多,就怕敌人没动作,能自动找上门来最好。
楚寒希只是想来单纯地参加药草夺宝大会,她可不希望扯进什么阴谋诡计里面,可如今骑虎难下,跟在霍维身边怕是自然就会被化为他这一方的人,希望不要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才好,她还想自由自在快快乐乐地在田间池塘玩耍呢!
药园的夺宝大会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就进去的,必须要有邀请帖,而且一张邀请帖最多只能进去两人,也不知霍安哪里来的本事,一下子就拿出三张邀请帖,所以他们一行人全都进去了。
楚寒希进来之前就开始打量药园,从外边看它就是一个很大很简单的山庄,从庄门进来之后入目的都是成片的花花草草,除了山庄主楼亭阁和一条青石铺就的小路,竟是没有其他多余的建筑,比楚寒希现代见过的植物园还要简单。
花草的种类很多,但也很常见,即便是其他人眼中的一些稀有花草,在楚寒希这个见多识广的现代人眼里也没什么特别,不过山茶夫人能将花草种植的如此精心茂盛,可见也费了不少功力。
夺宝大会的会场在主楼外的空地上,早有婢女将茶盏香茗奉上,有些早到的药商已经落座相互寒暄着,每年夺宝大会都会设置两个贵宾主位,今年倒是特例,一下子摆了四把红檀木的椅子在主位贵宾席上。
“哥,你是息柳山庄的少庄主,为什么不能坐在主位席上,往年是爹坐,今年爹不在家,当然你来坐!”楚寒希还未走到会场中心,就听到一个女子有些骄横的声音,说实话今天来参加夺宝大会的几乎清一色的男子,乍听到除自己之外还有女子进来,她原本也好奇是谁,但见一身白衣仙气飘飘的江炫身边站着一位紫衣少女,她就明白了,这人好像是江炫的妹妹息柳山庄的江大小姐江雪儿。
“哼,论江湖地位,我青云堡不比你息柳山庄差,论辈分,你们得尊称我爹为世伯,这主位要坐也该我爹坐!”江雪儿话刚说完,青云堡的方锦姿就横了江雪儿一眼。
同时,她也有些羞恼地看了江炫一眼,为什么他要是息柳山庄的少庄主?这次就算自己心里再怎么喜欢他也不会放过江雪儿,虽然她哥已经醒了,爹和哥哥也让自己不要记恨江家的人,但她就是看江雪儿这个贱人不顺眼,反正江方两家的婚是退订了,以后就是仇人。
最令她气愤的是,现在婚还没退呢,江雪儿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和梁国公府的韩世子在药园里眉来眼去的,这些药商都是在江湖上行走的,哪一个不知道江方两家有婚约,真是太欺负人了,虽然明知她爹不争什么主位,她就是气不过。
“江湖地位?辈分?方锦姿,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江湖再大大得过朝廷吗?辈分再高高得过皇亲国戚吗?这里不是你打打杀杀的江湖,这里的主位是要留给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坐的,韩家哥哥是世子自然有他的位子,我哥哥不但是息柳山庄的少庄主,他还是宫中贵妃娘娘的亲外甥,是皇子公主的亲表哥,你爹不过是一个堡主,有什么资格做主位!”江雪儿不甘示弱,她是庶女又怎样,江家就她一个女孩子,去了京城那也是名门闺秀。
“雪儿,住嘴!”江炫听到江雪儿如此不敬尊卑地说话,脸上冷肃起来,“柳姨娘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快给方世伯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