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那圆形建筑的位置看过去,从这里看竟然发现那地方是个八卦太极的图案,够巧合的。
“那是什么地方啊?”我问道。
“是个烧烤城,以前叫大同江,现在叫萨拉伯尔。”赵羽说道:“而且听说最早就是个商人故意建在那儿的。你说,这是不是很巧合?”
“是日报大厦的什么人开的么?”我问道。
赵羽摇头道:“不是,那烧烤城最初开起来的时候,是冯四海投资的。现在,你明白了么?”
“啊,冯四海?这么巧?不过我明白什么了?”我反问道。
赵羽白了我一眼,叹道:“日报大厦的内情,冯四海肯定也知道一些。还有,这楼下接二连三,乱七八糟建造起来的建筑,却有个很明显的特点。十年前或者七八年前的建筑,是为了镇鬼。可是后来这些什么花篮,金字塔的,却像是削弱最初那些镇鬼建筑的效用。你觉得这其中不是大有问题么?”
听他这么一说,我说道:“这倒也可以理解吧。这几年来日报社肯定是请了不少人来看怎么破解,众家之言乱纷纷,所以日报大厦才建了这个挪了那个的,有啥奇怪的。”
“不对,如果真是一个女鬼在作祟,我们也见过很多厉害的恶鬼凶灵,你觉得哪个有这么大能耐,让日报社整个儿不得安宁?”赵羽说道:“所以我觉得很有问题,女鬼什么的,只是对外的托词。真正日报大厦不得安宁的原因,也许只有极少数几个人知道。而这几个人,包括十年来日报社长和领导核心的那几个人;几个风水先生,再就可能知道的,是冯四海了。前后两者,就算我们去问,他们也不会说实话。但是风水先生就好办多了。”
我恍然大悟道:“所以你让你同学去找风水先生的照片,就是想看看这几年来都是谁给日报大厦看过风水?”
赵羽点了点头。我赞叹道:“真有你的嘿。”
正说着,电梯门一开,邢非拿着一沓旧报纸走了过来:“幸好我们有专门管理档案资料的人员,已经将东西分类了,你们看看吧。”
说着,他将资料放在桌子上。
我和赵羽翻开看了看,有几张是提到日报大厦本身的旧报纸,也有一些是大厦施工时候的照片,和领导在现场指导的照片。照片倒是不少,我跟赵羽分别拿起一叠,挨个细看。
不过多半是我们用不着的照片,什么大厦地基建成,工程师和工人的合照,社长慰问,政府高官慰问。我快速地翻过去,等翻到一半的时候,手却停住了。
照片上只有两个人,背景是日报大厦的正门,而且还有两头石狮子。那石头狮子看上去很新,而且脖子上缠着的红缎带还没揭下来,看来是刚搬来的。
其中一个人是前任的日报大厦社长,另一个是个三十左右的年轻男人。这人身材挺拔,容貌清俊,正对着镜头微笑,脸颊上甚至还露出俩浅淡的酒窝。
这个人的长相让我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看照片下的日期,正好是十年前。翻过照片一看,竟然还写了一行字:“武耽,千禧年。”
武耽,这名字很别扭。赵羽一看我盯着照片半晌不说话,便凑过来看。我将照片递给他,说道:“你看这个人,有点眼熟不?”
赵羽接过照片去,盯了半晌,突然说道:“这个照片上的人,很像吴叔啊。”
“啥?我师父吴聃?”我吃惊道。
我盯着照片上那英俊的男人,越看越神似吴聃。但是对比一下现在的吴聃,整整比以前胖出一倍。
岁月真心是杀猪刀啊。
“艾玛,这照片上的……”我正要说,“这照片上的吴聃长得多帅,像演电影的似的;再看现在的吴聃,跟电影院看大门的似的。”
但赵羽却突然拿胳膊肘撞了我一下:“不对,咱看错了,这不是吴叔。虽然有点像,但是十年前吴叔也没在天津啊,他本身不是浙江人么。”
我听了这话有点愕然。赵羽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但从他不停对我使眼色看来,这货是不想我说出吴聃的身份。我顿时恍然:吴聃这几年不就是在躲某个人或者某件事么,如果我说出去了,反而对他不好。
邢非倒是没注意我俩互递眼色的神情,而是说道:“这都是十年前的照片了,估计你们认错了。”说着,他抬手看了看表:“对了,一会儿我得开个会,你两位怎么办?”
赵羽笑道:“老同学还跟我客气什么,你去吧。对了,能帮忙找个在日报大厦呆了十年的老员工么?正好我们听听他说故事。”
邢非想了想,说道:“还真有一个,有个当内勤的大爷,从前任社长就在了,一直干到现在,得有十年了吧。”
赵羽立即说道:“那麻烦你请他过来。”
邢非于是去了。没多会儿,电梯门一开,一个五十左右的老大爷走了进来,戴着眼镜,有点驼背,但是看上去挺精神,见了我们便笑道:“你们两位小伙子是邢主任的朋友?”
赵羽笑道:“是啊,您贵姓?”
老大爷笑道:“免贵姓高。”说着,他的目光落到赵羽手中的照片上:“怎么,你们两位竟然对十年前的旧事感兴趣了?”
赵羽看了看四周,见没有别人,便笑道:“大爷,我们在查一桩陈年旧案,事情呢可能涉及到十年前的人和事。您如果能提供一些信息,我们感激不尽。”
高大爷立即说道:“唉,不敢不敢,您二位是警察同志,有什么问题我当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羽点头,将吴聃那张旧照片递到大爷面前:“大爷,您看照片上这个跟社长合照的人,您认识么?”
高大爷接过去一看,皱眉道:“这个人应该是前任社长请来的风水先生。叫什么名字我忘了,但是确实厉害,所以我印象很深。”
说到这里,高大爷笑道:“我在警察同志面前说这些,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赵羽说道:“您尽管放心,只要是有用的线索,我们都会用心听的。”
他俩正聊着,我突然鼻子发痒,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我说道:“我说大爷,这都深秋了,咱这大厦还开空调开这么低的温度,冻死人了。”
高大爷看着我,呵呵笑道:“其实说来你们可能不信,我们这地方,夏天都不怎么开空调的。进门就觉得冷飕飕的,而且必须放几个空气除湿机,否则墙上返潮,都能长出霉点儿来。”
我吃惊道:“哇靠,大爷,您这也太夸张了。阴气有这么盛吗?”
高大爷说道:“不信你看看墙角一些地方,都长霉斑了。”
听了这话,我果真凑到墙角去看了看,一股霉味儿袭来,墙角确实长了不少发霉的斑点。
“我说大爷,这地方阴气这么重,你们怎么不搬走算了?”我问道。
高大爷高深莫测地看着我,说道:“这事情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可能领导有自己的决策吧。”
我看了眼赵羽,觉得这大爷话里有话。领导自己的决策,这说明以前肯定有人建议过搬家,但是不知怎么被否决了。
赵羽此时问道:“大爷,还是跟我们讲讲这个风水先生的事情吧。”
高大爷说道:“我之所以说这先生厉害,是因为他之前确实镇住了这地方的女鬼。不过说这些也许你们不信,可是每个日报社大厦办公的人都心里明白,这大厦之前死过一个女人,现在化为厉鬼一直呆在十三楼。所以,有人也叫十三楼为十三层地狱。”
我心想,以吴聃的道行,对付再厉害的鬼也绰绰有余,怎么不把这女鬼给杀了,反而镇压在大厦里?这不是找事么?
于是,我问道:“大爷,既然这先生这么厉害,怎么就不能把鬼给驱走,反而要镇压在十三层呢?”
大爷叹道:“一则是因为这女鬼的尸骸,就在这座大楼的地基里。这整个大楼就相当于她的一个‘坟墓’,你说,鬼有轻易离开坟墓的么?这女鬼原本是个女工,听说是在日报大厦施工时,从高处不慎掉落到正在浇灌水泥的坑中,结果就被埋在那里了。可具体怎么回事,我也没亲眼目睹,不好说。”
“日报大厦建成后,就开始闹鬼。当年我刚来日报大厦上班,就遇到一件比较恐怖的事儿。那天晚上,我加了会儿班,等到保安挨层楼巡查的时候才提醒我下班。当时我是在二十楼工作,所以我就跟着两名保安坐电梯下楼。电梯下降了一会儿,却突然地在十三楼停下了。我们仨都很纳闷,当时谁也没按这个楼层,而他俩也都巡查完毕,才到二十楼提醒我下班的。就在我们愣神的时候,电梯门打开了。我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穿着建筑工衣服的女人,正直勾勾的看着我们。那女的眼神很吓人,就好像是从下往上看那样,看得我发毛。但是这大厦不让外人进,所以开始我以为是眼花了,没想到问了其他两个保安,那两位保安也说看到了。这让我们愣在电梯里没出去。结果这时候,电梯应急灯一闪,那个女人又没了,我们给吓的直接瘫在电梯里面。这事儿在第二天都传开了,因为录像监控看到了这两个我们当时的状态,监控录像中也很诡异,因为应急灯闪了两下,可我们都觉得只闪了一下!”大爷叹道。
我端详着他的神情,觉得这老大爷没有撒谎骗人,于是继续仔细听他讲述。
只听大爷继续说道:“那时候,在晚上,清洁工还能听见大厦里打牌的声音,就在十三楼,可莫名其妙的是早已经下班了,楼里都没有人,哪来的打牌声音?后来还有一系列的诡异事件出现,经常有人目睹穿一身建筑工程工作服的女人在楼层里出现。也许事情闹得有点大,当时的领导们也知道了一些事情,水泥埋人的事情渐渐浮出水面,一传十,十传百,日报大厦的员工都知道此事了。这件事搞得人心惶惶,当时的社长没办法,只有私下请到一位风水先生来帮忙,也就是照片上这个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