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结略微往上一滚,沈邱鸣缓慢咽了口唾沫,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在隐隐警告他——
骆北琛要是再以这个姿势继续亲下去,他怕自己的老腰可能真的会把持不住先岔了。
虽然p神是职业圈出了名儿的老狗比,但以“被男朋友亲成腰间盘突出”之类的理由被缺德队友抬着担架去拍宣传照,听上去也太丢人了点吧。
操了。
怎么有点儿像儿子们送老父亲风光二嫁的亚子。
沈邱鸣脑子里一想到这个画面,自己就先忍不住笑成傻狗,肩膀一抖一抖打颤儿。
骆北琛不知道男朋友这又是抽了哪门子的风,接个吻还能笑出了声,顿时墨眸微眯,眼神变得稍稍危险了起来。
他腾出一只手,指尖不经意地轻柔掐了掐沈邱鸣后颈上的某处,对方顿时抖了个激灵,身体一僵,嘴角还残留着半凝固的零星笑意。
感受到底下的人总算乖乖老实了,男人微不可视地翘了翘唇角,眉眼软了下来。
骆北琛抬眸看他,眉宇间捎着一抹淡淡的无奈:“你就不能安分会儿么,我的沈先生?”
沈邱鸣没想到时隔六年,对方连他脖颈上的那处都记得一清二楚,莫名有种自己好像亏了一波的感觉。
不甘心给男人压制得死死的,沈先生琢磨着怎么也得找点场子回来。
舌尖抵了抵犬齿,他颇为流氓地笑了笑:“我的沈太太,你这么个亲法,让我怎么安分得下来?”
男人闻言,唇角的弧度稍加上扬,乜了眼他,似笑非笑道:“那要我帮你么,我的沈先生。”
沈邱鸣:“!!!!!!!!”
琛哥,您是不是背着我喝假酒上头了????
害怕.jpg
在沈邱鸣的印象里,六年前让站在冰箱上的少年骆北琛说句出格的话简直比登天还难,都是他凑不要脸天天找人家去撩骚才拐回了家。
但是现在这位沈太太,就你妈骚得离谱,把他小腿都给撩软了。
开车速度快得飞起来,云霄飞车都没这叼。
对方仿佛隐隐在暗示他,曾经的小冰块已经gg了,现在现在他面前的是“撩不硬你算我输”的沈太太。
沈邱鸣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五指轻轻发力,用手掌稍稍推远了男人些许。
他低垂下脑袋,将额前几缕浅色碎发勾拢至耳畔,顺带遮住了脸颊上的淡淡红霞:“太太,超速了,熄火ok?”
“行。”
骆北琛爽快地满足了他的要求,快得让沈邱鸣心中感到一丝不安。
果然,对方接着说道:“我们就谈谈正事呗。”
沈邱鸣:“………”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他太太一向锱铢必较,莫得商量。
一听终于要聊到过往的那些事,他的神经就不受控制地紧绷起来,指甲深深陷进肉里,所幸早就听庸医的话没留多长,不然肯定又划出血了。
骆北琛在下一秒就察觉到了男朋友的异样,将左手挑进他绞成一团的那只手掌中五指交扣,右手缓缓轻抚他瘦削单薄的脊背,耐心又柔情。
男人如墨的深眸静静看着沈邱鸣,那两片好看的薄唇凑近对方的鼻尖,一张一合。
他说——
“放松,鸣鸣,放松。”
“我们凭的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爱。”
“因为爱,所以于你,我从不缺乏时间。”
男人终归是选择了给予爱人一步可供退缩的余地。
不到半分钟,沈邱鸣发现一直企图把自己折磨得发疯的那股焦虑暴戾感突然乖巧安分了下来。
放在以前,只有和庸医面对面聊天那会儿,他才能从过多的负面情绪与压力中喘口气,享受片刻的安逸。
其实治疗效果并不算好,他总是在获得短暂的平静生活后又开始新一轮的痛苦,仿佛陷入了一个永无止境的死循环。
递给他药瓶时,庸医说,其实你是知道什么药才真正有效,但你在害怕,下意识的排斥。
一针见血。
沈邱鸣没做声,只是把药瓶猛得揣兜里,瞪了眼庸医,然后干净利索地甩门离开。
关你屁事。
明知道这是被戳到痛处的防御行为,他仍旧忍不住这么做。
没办法,他心虚得要命。
是他亲手把“药”丢掉的,没脸找回来,也找不回来。
可当就连他被折磨得快绝望时,那味“药”却主动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他不能再失去他了。
沈邱鸣不能再失去骆北琛了。
这个念头浮现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不断重复着,像是要牢牢铭刻在他的大脑中似的。
蜷曲的睫毛微颤,沈邱鸣深吸了一口,手指紧紧同男人的五指交握,掌心与掌心贴合得严丝合缝,尖锐的情绪逐渐平稳了下来。
半晌后,他嗓音嘶哑地开口道:“阿琛,再给我点时间好么?”
骆北琛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爱人的脑袋,眉眼尽是温情。
“鸣鸣,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鸣鸣,别怕,只要你一回头,定能看得到我。”
……
沈邱鸣最后倒也没真就什么都不说,除却埋得太深的那些事儿,其他的以他现在这个心态说出来压力不大。
然后骆北琛就躺在被窝里,听着枕在他身旁的暴躁队长在线口臭前睿智队友,如同格林机枪扫射似的语速快赶上比赛时的巅峰手速了。
“我他妈就奇了怪了,prophet这个b草粉关我屁事啊,他妈什么都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老子fo了。”
“………”
“什么叫是我带坏他去草粉的?他那群女友粉老婆粉天天说我品行不端正后宫佳丽三千让他别学我,还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哦豁牛批牛批。”
“………”
“鬼知道老子他妈从小到大连自己男朋友都没亲几下过,凭啥造谣我,心里委屈我可以不说,但你心里至少要有点b数。”
“………啾。”
“太太,宁麻烦控制一下宁寄几,我他妈总不能天天忽悠憨批队友自己这是面部水肿叭,大龄低智儿童也有开窍的那天,我们做父亲要有这个信念。”
“………”
“哎,鹿神他当年就是心太软,看看他那个徒弟现在傻成啥样了,看上谁不好居然看上了姜娘娘,人家跳槽他跟着跳了,真他妈以为自己演的是电竞版泰坦尼克号么?”
“………”
“啧啧啧,不过千里追妻勇气可嘉。”
“咳。”
“宝贝你吃个什么醋,需要我给你数出来他头上的绿帽数么?恋爱选我我敲乖,入股一点都不亏。”
“闭嘴。”
化身老年bb机的沈邱鸣还想趁机再唠嗑会儿,结果被黑着脸的男朋友一把捂住嘴。
“睡觉。”
“……唔,么么啾。”
“啾。”
一夜好梦。
*
肆无忌惮对男朋友比比叨了一个晚上,沈邱鸣在第二天清晨睡醒时精神满满,难得不需要嗑粒药提神。
他庆幸自己总算是不用三天两头偷偷往庸医那边拿药了,美滋滋地往旁边一看,床铺的另一半又空了。
他心下了然,寻思自家突破手晨练的好习惯要不要推广给队里的其他网瘾少年。
明明打游戏的时候人均猛男壮汉,顶得不行,谁怂谁son,一旦回归正常生活,各个林妹妹转世,走两步就躺回电竞椅上装葛优瘫。
自家选手这一副副肾虚过度的模样,搞得他们战队的基地被小区扫黄大队重点关注了好几次,当然名单里还有隔壁的表情包,兄弟战队手牵手,日常扫黄一起走。
结果自然是没查出过什么东西来,虽然基地里的鸡笼总他妈塞不下,想想也是费解得很。
磨磨蹭蹭下了床,沈邱鸣在床头柜前看到了非常醒目的一个保温杯和贴在上面的一张白色的便签。
便签上写着一行字,他扫了一眼。
温水,起床后喝。
大清早就享受到了男朋友的贴心服务,沈邱鸣勾了勾唇角,将杯中的水小口小口喝完,一股暖流席卷百骸骨,睡了一晚上略有些僵硬的四肢慢慢放松下来。
沈邱鸣还没膨胀到直接从男朋友的房间里出去,他做贼似的从阳台钻回了自己房间,然后意外和隔壁在窗台浇花的贺添打了个面罩。
对方拿着喷水壶,若有所思地朝他笑了笑,还比划了个手势。
不愧是p神,黑镜莫得感情的突破手粉碎机,玩得真激烈。
沈邱鸣:“…………”
不不不,我jio得你好像误会了什么!
还没等他抢救一下自己高大伟岸的正直形象,贺副队就啪的一声毫不犹豫地关上了窗户,拉好窗帘,严防死守。
一副对面正在上演少儿不宜场面的架势。
沈邱鸣:“………操!”
他们基地是建在北极吗,怎么往哪都是南。
他可他妈太南了点儿吧。
灰溜溜回了房间,沈邱鸣洗漱完了后换了套日常装下楼,和其他三个便宜儿子凑一块儿吃早餐。
当他像往常那样,夹起了一根油条准备往碗里塞时,阮诺诺瞅了眼油条,然后飞快伸出筷子制止了他的动作。
沈邱鸣:“????”
哦豁。
滚滚你终于忍不住要挑起舌尖上的战争了么?
阮诺诺朝队长看去,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理直气壮:“沈哥,大清早吃怎么油腻,胃不想要了么?”
沈邱鸣挑眉,笑得不怀好意:“滚滚,大清早这么膨胀,是想怀念一下女装的你么?”
阮诺诺闻言打了个寒颤,连忙捅了捅旁边偷着乐的江逸南,向他使了个眼色,对方随即嘴巴一撅,不情愿地点点头。
沈邱鸣:“????”
有内鬼????
江逸南眼神真挚地望向队长,开口道:“沈哥,我劝你珍惜当下还能当队霸的日子,时日不多,且行且珍惜。”
眼角微微上挑,沈邱鸣扬了扬眉毛,目光凉凉地瞟着江逸南:“哦豁,说说是你们哪个儿子想篡位?”
坐在一旁的江逸北淡淡道:“出去晨练的那个,新来的。”
沈邱鸣:“…………”
没等他多说几句,江逸北突然抬头看他,神色里多了几分认真。
他说:“无论如何,我赞同琛哥的话,我们不能继续让你糟蹋自己了,队长。”
沈邱鸣嘴角一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糟蹋自己”是什么鬼,他怎么不知道?
他家太太又趁他不在宣传了什么玩意儿给这群傻孩子?
沈邱鸣啧了一声,头疼:“你是不是没睡醒,江大北?”
江逸北闻言,面不改色地说道:“睡醒了,昨天傻南没打呼噜,睡得贼爽——”
江逸南插嘴抗议:“哥,给我点面子诶!”
“你先闭嘴,”江逸北往他嘴里塞了个包子,继续对沈邱鸣说道,“真是矛盾,你总是提醒我们珍惜身体,却对自己的健康状态置若罔闻。”
“琛哥说的对,我们就像那个不愿长大的彼得潘,一直在逃避属于自己的那份责任。”
“在以前,我们总是仗着后辈的身份不断接受来自前辈无条件的帮助,却忘记身为队友也有义务去照顾他,可事实却是每个人都毫不作为。”
“但是从现在开始,”他顿了顿,目光中多了一抹坚毅,“我们会照看好你的,队长。”
江逸南也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正色道:“沈队,我知道我是队里最小的,但是再小的伞也想为你遮住头顶的一片云。”
“沈队,”阮诺诺叫了他一声,“我们会快点成长起来的,我们不想做束缚你自由的枷锁。”
“………”
沈邱鸣垂眸,抿了抿唇,没作声。
并非无言,只是他的喉咙此时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哽住了似的,他努力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吐不出任何言语,只能发出几声断续喑哑的气音。
真奇怪。
他明明记得,自己是个不习惯轻易落泪的人,怎么最近身边的一个个都逼得他几乎控制不住眼角泛酸的泪腺。
点滴溢出的泪渍沁红了狭长的眼尾,沈邱鸣自知有些失态,侧身抬手掩住睫毛下淡淡的水光。
他想,也许上帝是公平的。
他们并不是各个都被列为顶尖的职业选手。
他们也没有谁刚出道就生于强队荣耀披身。
但在这支从来不被看好、再平凡不过的小破队里,他们遇见了最好的彼此,并想为之竭尽全力不懈奋斗。
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尽管他已是一截衰老干瘪的枯枝,但也想在生命的最后之余让这团星星之火燃得更旺些。
沈邱鸣昂首,朝着桌边的队友们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干净,纯粹,一如当初的年少轻狂。
他说:“我很期待。”
我的队友即将化蛹成蝶,我们脚下的远方未来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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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位选手愿意成为队友的累赘,虽然会很痛苦,但成长是必要的(? `▽′?)?【这是第五次修改,让我过叭审核爸爸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