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漓离开了他的怀抱,径直走入了房间,然后把门关上了。
他寂落地站在客厅里,痛绝的滋味如涟漪一样层层地散开,怎么都扩展不到边缘。
他的呼吸拖得很长,似乎每吸一口气都要用半身的力气,因为心太疼了,疼得呼吸都困难。
沉静了一会,他迈开脚步走到她的房间门前去,隔着门大声问到:“阿漓,你还爱我吗?”
里面很安静,过了一会才传来陌漓微弱的声音,“爱,我一直都很爱你。”
“既然爱我,那我们举办婚宴吧!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最爱的是你。” 房间里依然安静,这次格外漫长,很久,陌漓才开口,“即使关系公开了,我心中的障碍依然还是在的。刺,扎在皮肤上,只要拔出来了,伤口很快就会愈合。但——扎在了心上了,看不见,摸不着,
它让你疼,你就得很疼。”
望着眼前一堵冰冷的门,浚远的心沉得像跌进了无底洞一样。
他知道,身体上的伤口始终有愈合的一天,但心灵上的伤口却很难抚平。
而且很可悲,这个时候,他却毫无办法。
他就这样直直地站着,黑睫在痛涩的面孔上投下虚淡的光影,眉宇虽然俊挺,却萦绕满了淡淡的忧伤。
沉沉地站了很久,他才沙哑地开口了,“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房间里的声音依然安静,“不用来了,也不用担心我,给我时间安静就好。”
他的心头更加失意了,却又无话可说,只得淡淡说到,“那希望你睡得安稳。”
随后,他失意地离开了。
……
严浚远的别墅里。 老夫人来了,一进大厅,管家看见她就马上着急迎了上来,“老夫人,你终于来了。少爷这两天一回来就呆在房间里,不出来,也不说话,刚才晚饭的时候,我们佣人轮流叫了好几遍,他也没出来吃。
我们只得放在他门前了,可饭菜到现在都没有动过。”
这两天他们劝不了浚远,所以就马上打电话给老夫人了。因为严浚远母亲生病了,他们不敢影响她的心情,只有让老夫人来了。
老夫人马上就上楼去了。
去到严浚远房间门前,她看到门前的水晶储物架上放着几个保温盒,饭,菜,汤,水果,各一份。可就是没有动过。
她马上敲了敲门,“浚远,是奶奶,开一下门吧。”
里面的严浚远言语淡淡的,“奶奶,我很好,只是脑筋比较累,想舒缓一下而已。”
“可你怎么可以不吃饭了?”
“奶奶不用担心,我只是现在不想吃而已。等我饿了,自然会吃。”
老夫人又是心疼,又是叹息,“那你开开门,让奶奶看看你。”
“现在我现在正准备小眯一会,一会要和国外进行一个视频会议。希望奶奶见谅。”
老夫人一脸无奈,但她同时也很清楚这个孙子的个性。
想了想,她只得说到,“那好,奶奶也不强行进来,你好好睡一会。”
房间内的严浚远定定在看着手机上陌漓笑颜如花的照片发愣着。
他不是不孝顺,不让担心的奶奶进来,他只是不想其他人看到他黯然落魂的样子。
再刚强的男人,都会有灵魂脆弱的时候。
但他只想陌漓来关心他,可他知道没有可能……
定定地看了很久她的照片,他把手机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然后放下了。阿漓,感情像好比机器,出问题了不一定要换,是可以修的。
所以,请等着我。
然后,他整理了一些思绪,回想起那天晚上的情形为什么会这么奇怪?
液氮只是一种雾气而已,只要散开了,并不会给身体带来什么大伤害。
那晚两人都等了很久,等杯中的烟雾全部都飘走了,才开始喝酒的。
按照道理,发生的化学作用不会这么明显。
而且,他的身体上没有损害,只是意识出现错乱而已。
他越想越不解……
走到楼下的老夫人,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这孙子平时其实对她挺尊敬的,现在竟然连她都不愿意见了。
可见这事对他的冲击有多大。
作为奶奶,她当然心疼得不得了,可却无能为力。
上了车子,她想了一会,吩咐司机到一个地方去。
…
陌漓家里。
林昊和陌漓相对而坐。
林昊看着陌漓憔悴如落花的样子,他的心底充满了淡淡的难受。
自从那些八卦一出来,他就知道对陌漓造成了致命的打击。
所以,他忍不住要来看望她了。
“陌漓,别这样,这么短的时间,你看起来瘦了很多。”
陌漓坐在背光的位置,因为她不想林昊看到自己红涩的眼睛和红肿的眼帘。
她微微低着头,“我一直都努力去减淡难受,可每当我一想起那天的情形,我就没有办法抑制情绪。”
“无论何时都要抬头,因为抬头才能看到阳光。多点出去走动,找人聊聊天,要不然只会越来越伤感。”
她牵强地笑了笑,“所以,谢谢你来看我。”
“我不能帮你什么,唯一能帮到你的就是当你的听众了。”
她忍不住抬头看他,有些感叹,现在的林昊和以前相比真的脱胎换骨了,俨然成了一位十足的好男人。
她觉得现在的他挺真诚的,不禁问到,“我想问你一个关于男人的问题。”
“说吧。”
“男人,其实有些时候在其他美丽的女人面前,是不是会控制不住男人原-始的冲、动?”
林昊微微敛起眉,“其实,如果一个真正爱你的男人,在任何时候都可以控制自己。除非……酒后失事了。”
“哦……”
他又说了一句公道,但又很不想说出口的话,“站在男人的角度,其实这种情况是可以原谅的,给他弥补的机会吧。”
陌漓的眸子里溢着涩痛和惆怅,“但站在女人的角度,有些事情就像头发一样,剪掉了可以重新长出来,但有些事情却像牙齿一样,掉了再补回来,也不是原来的。” 林昊沉默了,因为他能体会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