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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友说他是直男 第34节

“可我明明洗的很干净了,为什么大家还——”

“我很喜欢。”

一道道泣音听的徐嘉珩整颗心扭绞作疼,他知道现在讨论什么狗屁脏不脏根本没用,努力低下身去看喻温白埋头藏起来的眼睛。

晶莹泪水在眼眶打转,四目相对,喻温白慌忙错开眼,一颗滚热的泪滴直直砸在徐嘉珩手背,烧的他整只手青筋暴起。

喻温白不再纠结洗澡的问题,开始逃避似的躲人。

“喻温白。”

徐嘉珩低沉严肃的声音清晰可闻,一字一字回荡在房间,彻底杜绝喻温白一切回避的可能性。

相反与沉重的语气,是他轻柔落在喻温白发顶的手。

“你在生病,我现在说你可能听不明白,”徐嘉珩终究狠不下心语气太重,放缓声音,“但我想告诉你,我很喜欢你。”

“如果你一定要说自己脏,那我喜欢的就是脏小孩。”

从喻温白嘴里听到的那一刻,徐嘉珩甚至开始痛恨用「脏」形容一个孩子的叫法。

但与此同时,他清楚的意识到,这时候再怎么告诉喻温白他其实不脏也已经于事无补。

他应该告诉说的,是无论喻温白是怎么模样,都是他想要了解、也更是一贯喜欢的模样。

这种喜欢无关情爱,哪怕只是朋友之间的相互欣赏,徐嘉珩也会得出一模一样的结论。

喻温白抬头微愣,眼睑下有泪痕,眼里的悲伤却消散大半:“怎么会有人喜欢脏小孩呢......”

徐嘉珩见状心里松了口气,见喻温白不再抗拒就慢慢靠近,语气是耍无赖似地反问:“我就喜欢,怎么,不可以么。”

喻温白被他的流氓劲镇住,抿唇不再说话,耳尖默默爬上粉红。

徐嘉珩故意长叹口气,起身将身体摔进柔然大床,拍拍楠^枫被面道:“我刚做饭出了一身臭汗,现在都沾床上了,你还要不要睡?”

喻温白纠结片刻还是点头,几次想起身又手脚发软地跌坐回去,咬唇,无助地抬眸看向床/上的徐嘉珩。

“要抱?”

“嗯——”

尾音随着拥抱的动作轻颤,徐嘉珩轻易将喻温白拦腰抱上床,细心掖好被面:“睡一会?”

喻温白眼皮上下打架,硬撑着默默朝徐嘉珩身边挪,翁声道:“我闻到香味了。”

“鼻子还挺灵,”徐嘉珩无奈轻笑,“粥还没好,一个小时你睡醒后,我叫你起来吃饭。”

喻温白两小时前才吃过午饭,现在吃太多怕积食。

困意在高烧中来势汹汹,喻温白很快支撑不住地闭上眼睛,睡梦中手还不放心地攥着徐嘉珩衣角,像是害怕他偷偷跑走。

徐嘉珩躺在重新安静的卧室里,耳边是稍显急促的呼吸声,各种声音和画面走马观花般涌来。

他从来没想到过,因为童年时期的流言中伤,喻温白居然会用「脏」来形容自己。

仔细想想其实一切有迹可循,喻温白的洁癖只体现在不让人碰和自我整洁,从没对其他人有任何要求,连他都无法忍受齐东积攒半个月的臭袜子,喻温白也从没抱怨过一次。

他的洁癖不是嫌弃别人,而是觉得自己脏。

所以才会在徐嘉珩想摸头又收回手时,一次又一次地洗头,反复强调自己不脏。

一想到在车里还调侃过喻温白不盖毯子,是不是嫌他都东西脏,徐嘉珩就想一拳锤晕当时的自己。

愤怒中夹杂着类似心疼的情绪,徐嘉珩心烦意燥地躺在床/上,这种干燥在一条光滑细/长的腿在他腰上横跨过去时,瞬间达到顶峰。

发烧的缘故,喻温白身体烫的要命,平时抱着像个冰雕的人现在像是刚出锅的糯米团子,抓住身边唯一一个冷源就拼命往徐嘉珩身上凑,四肢八爪鱼似的缠上来。

因为人肉靠垫太舒服,还用头在徐嘉珩颈窝里来回轻蹭。

徐嘉珩虽然是个岌岌可危的直男,但前提是血气方刚的男大学生,如果这个时候毫无反应,可能他的反应会更大。

早被折腾的没脾气,徐嘉珩疲累地按揉眉心,起身想去洗手间冷静一下,结果人才侧过身想从被子里出来,以为睡着的人倏地睁开眼睛。

雾蒙蒙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徐嘉珩解释:“.....你先睡,我去趟洗手间。”

喻温白没吭声,默默松开攥紧衣袖的手。

徐嘉珩背对他起身走向浴室,坐在马桶上静等燥热退散,过了会直觉总告诉他不对劲,起身刷的将门拉开,果然看见喻温白赤脚站在门外。

“......”

很好,这次至少知道裹着被子出来,在地上拖拉出一长条。

徐嘉珩听见自己磨牙的声音:“你也要用卫生间?”

喻温白垂下的睫毛都沾着水汽,闻言首先下意识点点头,接着抬眼用水润的眼睛看着徐嘉珩半只脚出门的动作,最终又摇了摇头。

“也行,知道折腾我总比不出声要好。”

徐嘉珩看人膝盖一软一软地打颤就知道喻温白又要站不住,弯腰伸臂从他腿弯处穿过,直接将人打横抱回床/上,还不忘把手脚都塞回被子里。

自己则睡在被子外面,避免所有直接身体接触。

低头对上喻温白委屈不敢言的眼神,徐嘉珩伸手揉了把他脑袋:“别瞎想,没嫌弃你,我就是热,快闭眼睛睡觉。”

之后喻温白睡的怎么样不知道,徐嘉珩睡的倒是挺好,昏昏沉沉中还想着,这次能哄好喻温白,以后再不济也能去幼儿园当幼师了。

——

来自枕头的触感十分陌生。

喉咙撕裂般火烧火燎的干痛,喻温白难耐地低/吟一声,半梦半醒中想着枕头怎么变得硬邦邦,半睁着眼就撞见一张再熟悉不过的放大的脸。

徐嘉珩侧躺在他身边睡得很沉,峻挺眉眼下的淡淡黑眼圈是难掩的疲色,呼吸绵长平稳,左手搭在喻温白的被子上,右手充当着人/肉枕头。

迟缓地眨眨眼睛,喻温白垂眸看着男生脸上细小的绒毛,猛然意识到过分亲近的距离,呼吸一屏下意识后退。

好像是生病的缘故,他再一次糊里糊涂夜宿在徐嘉珩卧室,两人身上都穿着昨天的衣服。

唯一不同的,是喻温白身上少了条裤子。

喻温白茫然地看着他掉在地上的裤子和满地狼藉,费力地回忆昨天发生的事情,最后也只记起昨天接到顾清逢电话不久后,徐嘉珩怒气冲冲地回寝。

后来他好像一直在做梦,梦到小时候班里的同学不肯和来往,学习里总有关于他的各种传言,直到最后他回去哭闹着再也不要上学。

后来梦境快进到高考结束的那个夏天,他拿着全省十六的名次,却因为人际交往困难而犹豫要不要去读书。

如果没遇到那个人,他或许永远无法踏出那一步、也不会再读书了。

睡了一晚后身体积攒些力气,喻温白小心在被子里挪动身体,想弯腰去捡地上的裤子,刚起身就被腰上的手一把拉回来。

“醒了?”

金属质感的男声沙哑,身后响起衣服背面的摩挲声,紧接着一道坚实有力的胸/膛靠过来。

“嗯......”

徐嘉珩人还没睡醒,把他拽进被子里裹好后,半眯着眼弯腰捡起地上的裤子丢在床/上,活动两下被压麻的右臂,左手去探喻温白额头。

“好像不烧了,”从床头拿来体温计测,确认喻温白退烧后,徐嘉珩如释重负地长出口气,将身体摔进大床,仰面闭着眼,声线是浓浓的疲惫:

“还有哪里难受吗?”

喻温白静静看着他几秒,小声道:“我昨天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他生起病来麻烦的很,用顾清逢的话说是又粘人又蛮不讲理,现在能睡在这里,很可能是他非缠着徐嘉珩要来的。

“没有,”徐嘉珩眼睛都没睁,手在床/上乱摸找手机,“是我为了做那件事,非把你抓过来的。”

喻温白不是很相信,徐嘉珩前几天明明就很抗拒,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

沉默片刻,他还是忍不住开口:“徐嘉珩,你现在抓的是我的腰。”

“......哦。”

徐嘉珩终于在床头缝里捞出手机,开机后一键清楚未读消息,发消息给家里私厨:一份蔬菜粥、一碗姜汤和清淡的开胃菜,越快越好,谢谢。

交代完早餐,徐嘉珩从保温壶里倒了杯温水,手背试过温度后,连同药片一起递过去:“要不要再睡会?早餐好了叫你。”

“我想洗个澡,”喻温白摇摇头,发现徐嘉珩表情突然不对,又解释道,“身上出了好多汗,衣服贴在身上不舒服。”

“行。”

徐嘉珩没再废话,语音操控调高室内温度,起身给喻温白那换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品。

“衣服都是新的,尺寸可能会大,你先凑合穿一下,”徐嘉珩将东西放好,“你的衣服上午会有人来收,下午洗好再送回来。”

“浴缸旁边是智能电话,有事就用它给我打电话。”

确认浴缸能放热水后,徐嘉珩就打着哈欠去了厨房,给喻温白充足的私人空间。

宽阔的洗手间里,熟悉的薄荷清香无孔不入,喻温白对气味格外敏感,脱衣服时总觉得徐嘉珩就站在身后不远。

蹭蹭耳尖忍下心里异样,喻温白弯腰放水。

热水让整间浴室蒙上层层雾气,喻温白泡的骨头都酥软,等水温变凉才恋恋不舍地站起身。

他看着挂架上挨着放的两条浴巾,才想起徐嘉珩没告诉他,哪条是给他用的。

“怎么了?”

电话接通的同时,屏幕上跳出徐嘉珩的脸,看他眉头紧皱表情紧张,喻温白忙道:“我没事,只是想问问我该用挂架上的哪条毛巾。”

“左边那个,不够的话——”

画面里的徐嘉珩神情放松下来,黑眸像是往下随意一扫,后半句突然卡壳:“不够的话,嗯,柜子里你随便翻吧。”

说完匆匆忙忙挂断电话。

喻温白没察觉对方异样,取下左边毛巾擦干身体,用完叠好挂上弯钩架后,拿起大理石台上的衣服穿上。

徐嘉珩比他高出小半个头,骨架又大,白卫衣大的能塞进两个喻温白,袖子长出一截将手藏起来,衣摆将将遮过大腿,灰色的运动裤系到最紧也会边走边掉。

徐嘉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像是小孩错穿了大人衣服。

但胜在足够舒服暖和。

他穿好鞋提着裤子出门,目光被厨房正在热粥的背影吸引。

满是皆是蔬菜粥的清香,桌上还摆着一个精致的保温饭盒,旁边是切好的雪梨和一碗姜汤。

徐嘉珩将蔬菜粥盛进大碗,转身看见喻温白先是一愣,移开目光:“保温盒里是刚送来的早餐,趁热吃。”

紧绷的声线将他此刻的别扭彰显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