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达站在监控室里,他屏住呼吸仔细的听着柳依依母子的谈话。
“是你让晓朗过来的?”司徒勋回到监控室。
“不是,是他自己过来的。”
“自己?”
“可能是听说柳依依被警察带走了吧。”方达依旧注视着监视器。
“他们说了什么?”
“还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但是……”方达琢磨了一下,“柳依依一定有所隐瞒。”
司徒勋望着监视器,眼前的母子两人,目前正处在非常艰辛的阶段,如果柳依依真的是杀害邵瑛的凶手,那么晓朗今后的人生将会变得怎么样?
柳依依始终没有对晓朗说些什么,十分钟后,晓朗被司徒勋带了出来,方达站在审讯室外面等他,“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晓朗的心情非常不好,母亲依旧什么都不肯告诉他,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母亲隐瞒的秘密和自己的继父的案子有关,现在他甚至比警察还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听到方达问他,他立刻点了点头,心想,或许母亲不愿意说的,在警察这里可以得到答案。
方达把晓朗带到办公室,等晓朗来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才发现晓朗快和自己一样高了,没想到十六岁的晓朗已经快长到一米八的个子了,“请坐。”
方达并没有把自己当成小孩,这种感觉让晓朗感到非常的高兴,他实在是太讨厌所有人都把他当成小孩了。
“你母亲有没有和你说些什么?”方达非常温和的和面前的这个男孩说,他要把他当成一个男人一样来对话。
“没有,她什么都不肯说。”刚才在母亲那里的激动情绪已经随着他离开审讯室而变得平静。
方达看着他,拿出了一张邵瑛的照片,“这个人你见过吗?”
晓朗看到照片立刻就认出了照片上的那个女人,但是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人和我继父的案子有关么?”
方达非常佩服晓朗的反应,他决定实话实说,因为方达知道,对付聪明人的办法就是实话实说,“是的,你知道千湖岛发现的第二具尸体么?”
“啊!”晓朗的反应并不是装的。
“看来你是知道的。”方达一边说一边把另外一张照片放到他的面前。
晓朗立刻表现出了一种厌恶的表情,虽然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当他看到了一具破败不堪的尸体的时候,还是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反应,“怎么会是她?”晓朗把目光移到了一边。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她的?”
“去年在千湖岛突击补习的时候认识的。”
“他为什么过去,你知道么?”
“听我母亲说,是因为要给我继父送文件才过来的。”
“你是什么时候见到她的?”
“补习差不多结束的时候,她路过我们的别墅,就在路边和田老师聊了起来,后来还和我们一起回母亲那边吃了晚饭。”
“他和你们田老师在聊什么?”
“这个不太清楚了,离得比较远,没有听到,不过我觉得田老师当时被她给迷住了。”
听到晓朗这么说,方达并不感到意外,毕竟现在早恋的年龄比他们那个年代要提早了不少,“哦?你凭什么这么认为呢?”
“我从来没见过田老师有那样的眼神。”
“你是说他看着邵瑛时候的表情?”
“嗯。”晓朗的表情有点奇怪,似乎有点鄙视的样子,方达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十六岁的男孩会有这种表情。
“吃完饭后她又去了那里?”
“她和我们一起离开的,去我们别墅和田老师、张叔叔继续喝酒聊天。”
“是么?他们聊了些什么,你知道吗?”
“嗯,田老师让我们自己上去复习,不过他们似乎聊得非常开心的样子,我们在楼上都能听到他们的笑声。”
“那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大概是九点钟左右,我记得田老师上来的时间大概就是这个时间。”
“然后呢,你们在干什么?”
“田老师让我们下去自己吃吃点点心,休息一下。”
“之后呢,你还有见过她么?”
“之后我去洗澡了,等我出来的时候,张盛和他父亲拿了些点心过来给我们当宵夜。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再听到有人提起过。”
“她离开之后,你母亲和你继父有没有什么异常?”
“异常?”经方达这么一提醒,晓朗才发现,确实有点不同,那天之前,继父和母亲的相处方式是一种傻子都能感觉到的冷漠方式相处,继父只是给钱母亲,却对家里的事情漠不关心,而母亲似乎也接受这种方式,从来不过问继父的事情,但是自从邵瑛出现之后,他们俩的关系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本来‘相敬如宾’的两个人突然变得话多了起来,很多时候他们还会避开自己,在房间里说些什么,家里的事情母亲也开始和继父商量着来办,甚至连从来都不关心自己学习问题的他竟然第一次关心起自己的高考问题。想到这里,晓朗的心一凉,难道母亲她……
“对异常!你母亲和你继父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方达见晓朗低着头,目光涣散的盯着邵瑛的照片,就又重复了一边。
晓朗微张开嘴,吸了口气,才以一种非常小心的语气说,“没有,没有什么不同。”说完他好像泄气的皮球一样,此刻他希望快点结束和方达的谈话,有很多事情他需要去确认,虽然她并不想相信自己的母亲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继父去世后母亲的奇怪反应不停削弱自己对母亲的信心,特别是刚才母亲在审问室对自己说的话,让他越发觉得心凉。
“你怎么了?是不是觉得不舒服?”方达见晓朗的举止有点呆滞,额头还不停的冒着汗,就关心的问了一句。
“我没什么。”晓朗因为害怕已经变得有点反应过大了,“警察叔叔,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你可以叫我方达。”刚才还在想方设法的证明自己不是小孩的人,怎么突然就卖起乖来了?方达觉得有点纳闷。
“方,方叔叔,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那我妈妈呢?”
“她如果是清白的,很快也能回家的,我向你保证!”
“清白!”晓朗的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很痛,他只想赶快回家,但是现在那个只有自己的家还算是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