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城曾几何时也是数一数二的一线城市,车水马龙,高楼林立,但一夜之间,这一切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毁灭性的大地震所覆灭。
红城已不复往日,即使在经历了数十年的休养生息,红城也依然比其他的城市,少了些许的生气,破败的街道与低矮的房屋成了红城的常景。
特别办事处,这个负责非人类案件,简称“非人处”的特别机构,其中一个分部就坐落在红城一处再普通不过的街角。
午夜时分,这条名为沙步街的地方,十几家大排档从街头蔓延到巷子尾,饭食的香味和客人们的吵闹声混杂着,热闹非凡。
即使在寒冬腊月,大雪纷飞的时候,沙步街的大排档依然挤满了夜里寻食的人。
凌晨两三点,寻食的人酒足饭饱,渐渐各自散去,老板们各自收摊,沙步街一下子空旷了起来,只有名为“帅程大排档”的这一家,依然支着摊子。
大排档的老板看起来三四十岁,却有一头花白的头发,但长相却颇为周正,笑起来有股痞痞的味道,一直被戏称为沙步街的“街花”。
作为“街花”本花的老板,他此时捧着一个大白瓷缸,守着最后一桌迟迟不肯离开的客人,一点也没有赶人的意思,反而饶有兴趣的和最后的这桌客人搭话。
似乎很少有人知道大排档老板的名字,因此相熟的客人们大都会根据排挡的名字叫他老程,而且如果想讨老板欢心,企图让老板免费加个菜,叫老板帅程,往往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不过,与老板真正相熟的人,对他的称呼,要么是直呼其名为程往,要么尊敬一些便会唤他一声程队。
程往原本在非人处的总部就职,而从程队变为大排档老板,这中间自然是发生了不少事。
当初罗毕常闹出来的那一场绑架闹剧牵连了他,使得钟兮直接开了一道界门将他们两个双双流放了。
程往和罗毕常费尽了千辛万苦,才终于从某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回到了非人处总部所在的c城。
不过,程往和罗毕常返回非人处总部时,却已经是他们离开时的两年之后了。
两年的时间,足以改变许多,因为一些原因,程往不得不主动选择调离总部,来到了红城,并白手起家创立了红城非人处分部。
而程往创立的非人处分部,迄今已接近有八年之久,至于分部的位置,就隐藏在他的大排档摊子后面。
在最后的一桌客人走后,天已经见亮了,程往没有丝毫收摊子的意思,只是把大瓷缸里已经冷了的水泼掉,重新注满热水拿在手里捧着,他眼睛盯着街角,像是在发呆。
不多时,街角走过来一个挺拔的身影,那身影背着街角的路灯,看不清面容。
程往却一眼认出了那人,他站起身,走到摊子后面的平房里,越过两个厨子,拉开了后厨的后门。
他在一间地下室的入口处停下,喊了一声:“季小子,你表哥来了,快出来。”
地下室立马传来一个少年欢快的声音:“来了,来了!”
随着一串蹦蹦当当的声响,从地下室里很快爬上来了一个染着彩发,带着银色耳钉的少年。
少年也不等多询问,直接走出了后厨。
街角的那抹身影此时已经走到了大排档前,那人穿着一套黑色的大衣,戴着一顶帽子,站在大雪中,盯着大排档的招牌看了一眼,才迈开步子进了大排档,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被程往唤做季小子的少年,出了平房,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空位上的人,他立马绽放笑容,张开双臂扑了上去。
“大兮表哥!!!”
听到少年怪异的称呼,那人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继而伸出脚,阻止了少年的熊抱。
少年也没在意那人的冷漠,只越过那人伸出来的脚,跑到了那人的面前,殷勤的替那人摘了帽子,弹了弹那人肩膀上的积雪,还一边热情的招呼着屋子里的厨子做菜。
程往后脚跟着少年走了出来,他拎着一瓶酒和两只杯子,坐在了那人的对面。
“喝一点?驱一驱寒气!”
程往倒了一杯酒递给那人,那人没说话,接过酒杯,没什么犹豫的一口饮尽。
程往把那人的杯子重新斟满酒水,继而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瓶随手放在了一旁。
季小子一点也不见外,自己拿了个纸杯倒了一点,只是他刚想喝,便被一只手抢走了。
少年不乐意了:“我就喝一点,天这么冷!”
那人也没多说,直接把纸杯里的酒喝下了大半,只留了一小口,然后才递回给了少年。
少年看着纸杯里仅剩的一小口酒水,郁郁的趴在桌边不再闹了。
热菜不久就上了桌,但程往与那人却没怎么动筷,只是一边喝着酒,一边聊上几句。
大部分的吃食全都下了季姓少年的肚子。
酒过三巡,程往便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彻底放开了,甚至开始调侃起对面的人来。
程往指了指自己花白的头发,道:“我这是被季小子这崽子给骗了,才染的奶奶灰,你看你,钟兮,你没染,怎么头发却比我先白了。”
钟兮没理他,只是自顾自的闷声喝酒。
程往觉得没意思,又道:“你这次来红城还是来出差的?”
钟兮淡淡道:“有只蜃妖从非人处监狱逃了出来,我是跟着它来的红城。”
程往:“啧,你这么多年是不是没有一天休息过?我从不知道你居然还是个工作狂?自从那小崽子没了以后,快十年了,你是不是把自己逼的太紧了?”
钟兮站起身,没有接程往的话,只冷漠的问了一句:“洗手间在哪儿?”
程往朝屋里指了指,钟兮也没再多说,离开了位置。
钟兮一走,一旁的少年,突然来了精神,按奈不住的追问道:“程叔,你刚刚说的小崽子是谁?我怎么没听说过什么没了的小崽子?”
程往吐出一口酒气,道:“那是你表哥多年前养的一个小妖崽,你那时候还不到两岁,还没断奶呢,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