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封见之,道:“江二公子,皇上已经收回追杀的命令,早是让人四处搜寻你们的下落,保你们无虞。”
这八成是李隆基唯一一次没觉得他多话的时候了。
江珞雪忍不得一问:“果真?”向封这人,向来看不惯她,他嘴里说的话几乎可以坐实她对李隆基的猜测。
向封点首。
李隆基道:“早在那一日,你们兄妹就相认了,是么?”
情绪里上下起扬,如若真是这般,那么江珞雪便是一直在他面前作戏。故意将人带回,甚至带来邠州,只是为了在江临泽伤势痊愈之后逃走。
今日出城一事也是多日谋划,这盘棋下的可真是让他茫无所知,耍得他团团转啊!
江临泽听出李隆基话里的追责,彷徨了一下。
“我大姐……并不知道是我。”说完瞄过江珞雪一眼微是深思,他这一停顿难是有信服力。
江珞雪猝然生畏,李隆基摆明了在套他们的话,巴不得让她承认自己早是得知江临泽的身份。
如此一来,她陷入的处境引致李隆基震怒也说不一定,李隆基这人,对于欺骗他的人,从未是心软半点,那一次则是最好最能证实的例子。
此时,江临泽又道:“三个月前,她因为意外失去了记忆,那时我尚未回长安,她自然不知道我是谁。”
相比把失忆这事一一托出,总好过让他们以为是江珞雪私自隐瞒且跟着逃离之下,前者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隆隆然时,时间仿佛戛然而止了,李隆基紧是收缩了鼻梁,心下间的酝酿如流水迂回,蜿蜒绵亘,增上了五味杂陈的思绪。
意外失忆?韦胥之前回禀时并没有提起过这类事。
可瞧去江临泽眸里的平静,不会这般疾迅的拿这样荒唐的理由搪塞于他,这样的哄骗过于破绽百出,过于蒙昧无知了。
怫然,一旁的江珞雪干舔了嘴唇,半倾着身子久久沉吟,脸上的懵懂神情也在坐实江临泽所说并无半分虚言。
李隆基似是想到了什么,道:“你追马车的那日,便失了忆?”
眸色打量在江珞雪上下,转而正对她的瞳孔,试图从中摸寻到零散的情绪。
一晃时然,江珞雪并未听明白这意思,她什么时候追马车了,她怎么记不得了?
片刻,唯只有稍会儿的功夫,搜寻了大脑里过往关于马车的记忆,猛然间,瞳孔骤然回缩。
身重变得死板起来,那时她的确误会了马车上的人是肖歌,特是追赶上去。那时她浑身窘态,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直到进了皇宫,她还以为李隆基并没有认出她是谁,毕竟那日才从鬼门关踏了出来,更是污头垢面、极为不雅。
但从李隆基现下所言,从她进宫后的几次碰见,李隆基根本就是知道她便是宫外的那女子。
她还天真烂漫的以为李隆基自始至尾也没把她认出来。
霎然,她还未答话,江临泽的喊声砰的轻轻落在她耳旁。
“大姐,你在想什么?”
江珞雪忽是抬眸,毫不怯色的望上李隆基:“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