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天黑了,温良哲做东,开车将几个人拉到了一家酒店,一起吃晚饭。
苏静和去卫生间洗手,回来时,见章小涵笑着对自己说:“不好意思刚刚你的电话响,我替你接了,说是你的男朋友,问你在哪里,我就说了,没关系吧?”她喜滋滋的,这个苏静和有男朋友的,这让她放心了好多。
苏静和竟把这个忘了,刚刚去洗手,就随手把电话放在了桌面上,不过看着章小涵的笑脸,她也没有说什么,只笑着摇头说,没什么的。
不过,饭吃到一半,沈浓就赶了过来。急冲冲的走进来,见了苏静和,他急切的脸上,才露出一点轻松的表情。
“静和……”他说道。
苏静和站起身来,李老不等她介绍,就说道:“噢,是沈浓吧,呵呵,来来,我可知道你们的事呢,别看我老了,你们这些小女儿间的浪漫故事,我可是听了不少啊,沈浓来来,坐我的身边,听说你在广播里表白,还受了学校的处分了?这点,我就感觉是校方不近人情了,你们说,是不是?”李老说完,就笑了起来。
章小涵一看沈浓,见他人物风 流,就把刚刚对苏静和那忌惮的心,又放回了肚子里,有这样的男朋友,两个人年纪相当,沈浓一看,就宝贝着苏静和的,虽然也同李老在笑,但眼睛一直瞟着苏静和的脸,感觉,他就珍视着苏静和,别人,至少自己,他都没有好好看一眼。
沈浓说不出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两个小时,他把所有最糟糕的情况都想了一遍,苏静和不理他,他连到哪里去找她,都不知道,往她家里打电话,曾芳都回去了,苏静和还没有回去,曾芳又和他纠缠不清,让他起誓发愿,不会不要苏静和。
他放下电话,不由得苦笑,现在,不是他要不要苏静和的问题,而是,苏静和会不会,真的就像刚刚说的那样,就和他这样的算了。
一开始,一直的打电话,打到手机没电了,苏静和也没有接,他只有回到车上,充电,电话一响,妈妈的电话又进来了,也是一样的气势汹汹,说,她是不会认苏静和这个儿媳妇的。
沈浓听到妈妈的话,感觉头都大了,他有多不容易,才说服了妈妈接受苏静和,不想因为曾芳的关系,一切又陷到了僵局里。
沈浓在车里坐着,感觉到可怕,想着要不要给朱碧打个电话,却又想着苏静和不是那种一有困难,就向朋友倾诉的人,她固执与坚强得让他敬畏的,而现在,他就真的失了她的讯息,连去哪里找她,都不知道。
终于打通的时候,却不是苏静和的声音,他吓坏了:“苏静和呢?你是谁?”
对方说,她是章小涵,苏静和与她在一起吃饭,刚刚去了洗手间,请他过一会儿再打过来,沈浓知道,自己再打,苏静和也不会接,就马上问明了地点,哪间包房。
心里有多难受,沈浓坐在李老与苏静和的中间,他觉得自己也很委屈的,两个妈妈之间的冲突,又不是因为他的原因,命动给他开了多大的玩笑,他郁闷至极,偏这一桌里的人,他除了不认识,就是关系不深,苏静和至他进来后,也不说话,也不看他,仿佛与他是不相干的人,李老却拿着他们的阵年旧事来说笑,以苏静和的娘家人自居,告诉他,小伙子,别看你长得人五人六的,我们静和,也是配得上你的,她聪明能干,到哪里找这么好的女朋友,以后,可要对人家姑娘好点。
沈浓心里委屈,又没办法发泄出来,温良哲出于礼貌的给他倒酒,他全盘接收,一点没糟蹋,全倒进胃里,纯粮食的高度酒,火烧火燎的烧着他的胃,他才想起来,自己是不能喝酒的,喝了就多,一点酒量也没有。
但看着苏静和在一边,还是淡淡漠漠的一副表情,他就受不得了,他知道她心里难受,可是,出了这样的事,谁的心里又是好受的呢。
赌气一样,就继续喝下去,温良哲向来不是与人常交际的主儿,自然看不出他这里借酒消愁的,倒是章小涵看出点什么来,沈浓直喝了三四杯白酒,章小涵忙着拽着温良哲,给他使眼色,温良哲才醒悟了,再不给沈浓倒酒了,但沈浓自己却开始倒上了,然后,拿着酒杯,给李老敬酒,舌头都大了:“李老,谢谢你,说来,你倒是第一个祝福我们的呢,为什么,自己的亲人就要看着你难过,每个人都给你施压,我和静和,谢谢你!”
苏静和这时才回神来,看着沈浓一点不犹豫的喝下去,她吓坏了,看着沈浓还要倒酒,她忙着止住了他的动作:“你不能喝酒,你忘了吗?别喝了!”
沈浓差一点哭出来,他从小,一直是被人疼,被人爱,从小就说一不二,家里外面,都向来是他习惯了说上句,让人捧着的,自从与苏静和谈情说爱以来,有多少快乐,就有多少纠结,一路行来,走到这时,竟会感觉到了累了,这时,苏静和过来按他的手,扶着他,关切的说着埋怨着,他感觉那样的窝心,反手拽了她的手,“静和,你理我了,终于理我了……”
苏静和被他拽着手,心里也是难过,但碍于李老,温良哲都在,那个章小涵也睁大了眼睛,好奇的望着他们,她感觉到难堪,又心疼沈浓的样子,只得扶起他来,向着李老他们说:“对不起,他这是有点喝多了,我们就先走了……”
一个人扶不住,一边的服务员忙走过来,同她一起扶着沈浓,走到酒店外面,帮他们叫了车,又帮苏静和将沈浓推到车里坐了。
司机又回过头来问苏静和去哪里?
苏静和又一次感觉到了没地可去,只得说去公寓那里。
一路上沈浓就听话的靠在苏静和的肩头上,他酒量不行,酒品却好,喝多了,就睡觉,车窗外的路灯,一路相随,映着他们的脸,在车窗上,苏静和看着他们的影子,两两相依在一起,为什么,要给他们这么多的波折,她自觉得他们都没有做错什么,为了在一起,而彼此一直的在努力。
车子到了地方,苏静和付了车钱,先下车,再将沈浓拽出来,沈浓迷糊中,被推醒了,先是惊叫了一声:“苏静和……”在看到拉着自己的正是苏静和,就放心似的笑了下:“静和,我以为,你又跑了……”
苏静和哄着小孩子似的,哄他下车,又扶着他坐电梯,开门,进到公寓里。
给他脱衣服,擦脸,摆正他的身体,让他在床上睡得舒服一些,做这些时,沈浓仿佛还有一点的明白,非常的配合,直到他舒服的躺到床上,苏静和想要起身离开时,醉着的沈浓却一把的拽住了她,含糊的说道:“静和,不要走,和我在一起……”
好久,苏静和就合衣躺在沈浓的身边,月光,从窗子照进来,一点点的掠过他们的脸,期间,沈浓的电话响了几次,苏静和的手机,也响过一次,但苏静和也没有去理。
听着沈浓渐沉重的呼吸之声,苏静和陪在他的身边,侧过身子,抱住他,眼泪顺着脸颊,都流到了耳朵里,她不知道今天的自己怎么有这么多的泪水,但就是止不住,为着自己,为着沈浓,伤心,难过,没法停歇的。
第二天,沈浓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公寓里,苏静和并不在,他恍惚记得自己睡着前,还有拽住了苏静和的。
已经是午后了,他去洗了个澡,出来时,正巧电话在响,他接听,是妈妈打过来的,怒斥他为什么夜不归宿,如果再住在外面,就把他的公寓退掉,他没有说话,就挂了。
穿戴好了,他到昨天的那家酒店取自己的车,然后开到华天公司楼下,正是下班时间,出入的华天员工,都已经对他的车熟悉了,知道他是设计部的苏静和的男朋友,他站在那里,直到看到苏静和出来。
苏静和与几个男同事,一起走出来,她身边最近的一个,就是那个肖逸,他看到苏静和侧脸,与肖逸温柔说着话的样子,他的心里,就百爪挠心一样,直到苏静和那干人等发现了沈浓,那些人都同苏静和道别,然后离开,肖逸是最后一个,他将手里的一摞东西,递给苏静和手里,然后说再见离开了。
沈浓打开车门,接过苏静和手里一堆的文件夹,放到后座上,叫苏静和上车。
苏静和很配合,坐到车上,沈浓上车,说:“先去吃饭,苏静和,你别再说分手的话,你以为,到现在,我们还分得开吗?”
“沈浓,你别意气用事!”苏静和说道。
“意气用事?你倒是提醒了我,如果你再一句什么分开的话,我就……”他左右看了看,指着大厦的后身一片空白的墙体,说道:“我开过去,咱们双双殉情,也就算了了!”
苏静和扭头看他,他也看着苏静和:“只要不死,谁也不能让我们分开!”
只要不死,谁也不能让我们分开……
苏静和扭头看着沈浓,沈浓看着苏静和。
那首《上邪》,他们初中时,一起学习过,上大学后,在国学课上,又做为古诗词进行过剖析。
却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身体力行的来体会那种感觉。
“沈浓,你别这样,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也一样。对不起,沈浓……”苏静和说道。
“为什么说对不起?”沈浓看着她,拽住她的手。
苏静和挣脱不开,只得由着他拽着:“我也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我想过好多,你家如何的不接受我,我都可以努力,为了你忍受,可是,我想不到是这样的情形,一想到,我就感觉上天再给我开了个玩笑,我以后怎么去面对你的家人,尤其是你的妈妈……”
“所以,你就退缩了,分手,噢,不,应该说是离婚,是吗,静和?”沈浓说道,见着苏静和犹豫了下,默然的点点头。
沈浓一直盯着她的脸,见她点头,他一直拽着她的手蓦的松开,恼怒中,狠狠的捶了下方向盘,车喇叭叫了一声,将正在经过他车旁的行人吓了一跳,对方回过头来,恼怒的瞪了他一眼,他也毫无反应,脸阴得厉害,半天才转过脸来看着苏静和。
“苏静和,这就是你所谓的坚持?你一直的坚强,原来,从来都不是对着我,你可以受很多的苦,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只是,对于我,从来不是你坚持的范围内,是不是?”沈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