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焕章醒过来了。

睁眼一看就是熟悉的青色床帘，这里是他的寝室，摆设都古朴简单，银合在他床边守着，见他醒了，开心地冲出去喊人。李焕章动了动，觉得自己胸口疼，恐怕是打玉鼎时心脉彻底震碎了，现下被续上但是还不够好。

杨戬端着一碗药和一盘果脯进来，乐道，“醒的蛮快，咱们三个奶妈都快疯了还是挺有效。”

李焕章没回话。

“大家守了你三天，直到你稳定了才敢去休息。”杨戬将他扶起来靠在堆积的枕头上，李焕章接过药碗乖乖喝。

杨戬不发一言等着他一口闷完，把果脯端给他，李焕章随便塞了两颗在嘴里，杨戬轻声道，“……三哥，谢谢。”

李焕章默默看着他，欲言又止。

“我还有事，先走了。”杨戬把李焕章重新扶躺下，起身要走。

李焕章突然开口道，“小心。”

杨戬脚步一停，他明白李焕章是说的天庭的事，微微苦笑，“嗯。”

杨戬出了里间，张伯时坐外间抽烟，杨戬道，“想进去就进去，别闹别扭了，我在这里等你。”

张伯时恶狠狠瞪了杨戬一眼，恨不得堵死杨戬的嘴，但还是进去了。

李焕章见张伯时进来了，微微一笑，搞得张伯时浑身不自在，“你笑什么？”

“你，心术不正。”

我特么进来就是来挨骂的吗？张伯时转身就想走。

“但，其他都好。”

张伯时难得在没翻译的情况下听懂李焕章的前言不搭后语，他甩袖而去，留下冷冷一句，“你把姚公麟揣上再说话。”

出了里间，张伯时又直接往外走，都没瞄杨戬一眼，杨戬耸耸肩，无奈跟上，他们还要回灌江口。

李焕章躺在床上，一手蒙住了眼睛，喃喃道，“这样太温柔了……”

温柔到不想再要过去，这根本就是作弊啊。

杨戬与张伯时出了李焕章的房间，就见郭申飞落在了他们面前，“莲儿生了，一个男孩，取名叫沉香。”

杨戬跟张伯时对视一眼，张伯时道，“你依旧坚持把他交给刘玺养吗？”

“交啊，我干嘛要帮他们养儿子？”杨戬无所谓道。

“可是，刘玺还是再娶了。”郭申叹道。

“哦，娶就娶了。”杨戬道，“你是担心后母对孩子不好？有何仙姑保护，不会出什么问题。”

郭申默了。张伯时道，“我比较担心你，如果把孩子养在刘玺那里，那么，这个孩子很可能被灌输对你的仇恨观念，今后可是一桩麻烦。”

“关于这个，是该派个自己人去看着。”杨戬颔首应道，“而且我也担心天庭的事会影响到他们。”

“派谁？”郭申问。

“你是有人选了？”张伯时问。

杨戬微微一笑，“像这种事，自然需要一个靠得住，看上去没有攻击性，甚至就算是被发现也不会被八仙赶出来的……卧底啊。”

吕洞宾没想到白牡丹要离开烟花之地。

“为什么？”吕洞宾看着收拾东西的白牡丹问，“有人帮你赎身吗？”他一直以为白牡丹只是认识杨戬的普通凡人。

白牡丹此刻身穿朴素的粗布衣裳，但仍难掩风情，她停下收拾衣物，微微一笑，“是呢。”

吕洞宾犹豫了一下，额头滴下冷汗，道，“难不成是杨戬？”

“嗯……”白牡丹想了想，“算吧。”她终究是不太想骗吕洞宾。

吕洞宾想了想后，道，“牡丹，我知道你对杨戬挺有好感，但是，他绝非良人，你不可跟他走。”

“……”怎么那么不想跟他解释呢？白牡丹默了。

“牡丹！”吕洞宾上前抓住了白牡丹的双臂，坚决道，“相信我，你不能跟他走。”

白牡丹嘴唇微微颤了颤，轻轻拍开了吕洞宾的手，“我也不能在这烟花柳巷待一辈子吧？”

吕洞宾一怔，眼神黯淡下去，默然不语了。

白牡丹自己把东西收拾好了，背在了背上，“你方才想多了，真君只是让我离开这里，然后去做些正经营生，我与他之间可什么也没有，跟你解释一下，免得污了真君名誉。”

吕洞宾眼前一亮，“那个……你要去哪？”

白牡丹想了想，她受命去照顾刘沉香，很大可能今后会再次遇见吕洞宾，现在也没有瞒他的必要，于是她道，“东京有户高官，刘玺刘大人，他府里缺人，我托了关系，进去当侍女，照顾他儿子。”

“刘玺？”吕洞宾发觉这个名字很耳熟，“难不成是……他儿子是刘沉香？”吕洞宾这段时间天天被何仙姑跟韩湘子唠叨三圣母杨莲的事，虽说没亲去看望过，但事情也知道的七七八八。

白牡丹点了头，但吕洞宾马上皱眉了，“你该不是替杨戬作卧底吧？”

白牡丹深深看着吕洞宾，“你怀疑我要害一个小孩？”

吕洞宾气势顿时弱下去了，“自然不是。”

“这份工作是我自己找的。”白牡丹心道，只是遵从了杨戬的吩咐，究竟门路怎么进去确实是她自己想的法子。

吕洞宾自问与白牡丹相识已久，白牡丹品性如何，他一清二楚，既然白牡丹如此说了，他也不再多说，“那户人家与何仙姑交情匪浅，我日后也常常去看你，到时候你别泄露你与杨戬是旧识。”

“自然，真君现在是风口浪尖的人，我要过的安稳绝不会自报身份，倒是你，也别说出去。”白牡丹嘱咐。

听到白牡丹的话，吕洞宾把白牡丹当成不愿与杨戬再扯上关系，心也算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