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香樟树下,车身融入夜色,宛如伺机蛰伏的猛兽。
冷血,严肃。
黎初顿了下,若是还认不出连号车牌的话,她在京城圈子里也就白混了。
将车靠边停下,黎初熄了火,但没着急下车。
她松开安全带,抱着双臂静静瞧着前面黑车,只见车门打开,一条长腿先迈下地,谢清砚从车内下来。
他扶着车门静静站着,视线却隔了一段距离,与黎初对视。
脑海中自动浮现下午那一幕。
他从饭店到停车场,远远看见孟津怀和几个人站在抽烟聊天。
有人给孟津怀点烟,谄媚说道:“孟少要是娶了黎初,以后孟家如日中天啊。”
“是啊,要我说啊,黎初那女人也就孟少这样的能制服。”
“孟少定了吗?啥时候和黎初办婚礼啊?”
孟津怀满脸高兴,洋洋得意说:“急什么,联姻哪那么简单。”
他大言不惭说:“我们结婚那是关乎孟家和黎家的大事,岂能敷衍了事。”
几个人练练说是。
孟津怀吸了口烟,烟雾缭绕间,训斥那几个人说:“以后黎初就是嫂子,都给老子客气点。”
孟津怀话音刚落,肩膀被人拍了两下,他不耐烦说:“谁啊?”
转头对上谢清砚的视线,顿了几秒钟,从嘴里拿走烟,笑眯眯说:“谢总啊,好巧,你还在国内呢。”
谢清砚淡声质问:“你要和黎初联姻?”
孟津怀暗自窃喜,沾沾自喜,故意挑拨离间,:“黎初没告诉你啊。”
他像是想起什么,“对了,我们到时候婚礼可得请谢总当证婚人。”
他故意恶心他。
谢清砚捏着拳头,静了几秒钟,维持着良好的表情,“等你们能结婚再说吧。”
经过的车鸣笛,将他从回忆里拉回现实。
黎初微微挑眉,岿然不动地坐着。
车内暖气很足,精神一旦松懈,她昏沉的困意席卷,黎初打了个呵欠,眸光倦懒迷离。
谢清砚大步朝着黎初走来,黑色大衣的衣角随着步伐轻轻扬起弧度。
今晚没戴眼镜儿的他,身上那股沉稳矜冷的气质更直观。
黎初倚着椅子,视野里静静看着男人一步一步走近,歪了歪头,直到男人好看的骨节分明的手指屈起轻扣车窗。
黎初才眨了眨眼,慢条斯理降下车窗,男人的脸,男人的气息近在咫尺。
男人弯下腰。
一点点在瞳孔里放大。
黎初手肘搭在车窗边沿,笑盈盈地看向谢清砚,语气随意轻佻,“谢总,这么晚睡不着啊?”
所以有雅兴跑到她家门口来堵她。
说这话,她目光肆无忌惮将他打量,夜风里,谢清砚眉峰浸透凉意,眸色清冷,血色很淡的薄唇紧紧抿着,身上那股与神俱来的矜冷禁欲的气质,有种让人难以征服的强势。
轻而易举就能将人蛊惑。
谢清砚没接她的调侃,手指扣着车门打开,低眉审视,几乎不带商量的语气说:“下车。”
以前见他这样,还是在床上。
黎初一动不动瞧着他,娇嗔抱怨,“干嘛这么凶啊。”
这狗男人不会还在为白天的事情记仇吧,黎初暗自腹诽。
没凶你。”谢清砚低声哄骗,“如果你不想我在这里亲你。”
黎初眼皮眨了眨,抬起眼,兴味地打量着他,男人好看近乎完美唇瓣近在咫尺。
唇色很浅,菲薄而柔软。
若是他真的亲上来……
黎初设想了一下,很快将这种荒谬想法赶走,但身体远比思想要诚实,双手自然熟稔地搭上他的肩膀。
掌心滑到他脑后,学着他游刃有余的招式,掌心贴上男人后颈的那一瞬,她吻上薄唇。
干燥的,微凉的。
贴了几分钟,见男人没反应,她舌尖勾着男人唇缝,一下一下咬弄他的薄唇。
复刻每次他亲她的那样。
热意在唇齿间交换,他的唇瓣上全揉上她的口红,淡淡的香味弥漫。
男人大概享受着她的主动,撩拨,垂着眼睫,脸上写着无欲无求,却又配合她戏弄。
极淡的唇瓣染上艳丽色泽。
与这张脸反差感极强。
该死的胜负心在这一刻膨胀,发热的手心使劲儿压着男人往下沉,支撑不住,男人的双臂分开撑在他的身体两侧。
车内弥漫的暖意和男人的气息绞在一起,一寸一寸将她霸占。
黎初轻喘着气息,仰着头亲了会儿,手酸脖子也酸,她有些支撑不住了,动作便敷衍放缓。
蓦地,后仰的腰肢被男人的手臂扣住,他身体靠上来时,落下来更凶更深的吻。
男人含糊出声,“玩够了?”
黎初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对上男人沉沉的目光,危险一寸一寸蔓延。
大手从大衣下探进来,黎初表情期待又紧张,在男人加重力道时,吃痛一声。
娇声抱怨,似有挑衅,“你到底有多急不可耐啊?”
谢清砚垂眸注视着她,眼底罕见的情绪翻涌,静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旁人很难读懂。
几秒后,他稍稍后撤,弯腰将人抱了起来。
冬日里的夜风沁凉,从温暖的车内出来被兜头凉风一吹,凉意浸入骨子里了。
黎初身体颤了颤,本能的往他怀里钻,男人的体温偏高,温暖舒适。
“好冷。”黎初抱着他肩膀,娇气的说。
她骨架偏小,完全能被双臂容纳,在他怀里都有种不够抱的感觉。
上了车,黎初才发现谢清砚没带司机过来。
她忽然抓住他领口,嗅了嗅,淡淡的香水味道混合着他的气息,没有难闻的烟酒气。
黎初这才放心。
她于是问,“又要去你那?”
谢清砚看她,理所当然的反问:“不然呢?”
黎初张了张嘴,脱口而出,“哪有炮……”
顿时噤了声。
天天睡在一起啊,这后半句在谢清砚警告的目光里戛然收住,她不确定再说下去,会不会惹恼怒她。
谢清砚替她锁了车,回到车上,裹挟一身凉意进了车内。
他的车内温度偏低,黎初缩着身子让他把空调暖风调高一些,她都快冷的打喷嚏了。
其实没那么严重,但她娇气,颐指气使惯了,受不了一丁点不舒服。
谢清砚毫无怨言照做,特地从后座取了条毯子,贴心地展开放到黎初的腿上。
“你怎么会有买粉色的毯子?”黎初无法想象,谢清砚这种禁欲的男人执着于粉色。
谢清砚牵了牵薄唇,“给你准备的。”
助理说女生都无法抵抗粉色和蓝色,按照这种色系买准没错。
谢清砚觉着不仅如此,黎初像傲娇的公主,吃穿用度都讲究极好的,可内心纯真可爱。
嘴上虽然不说,但黎初轻轻扬起嘴角,高兴和满意都写在脸上,“谢总,你哄女人真有一套。”
细节的宠爱,她还是很受用。
手指提着毯子牵了牵,腿上顿时暖和不少,好像有了安全的归属。
谢清砚静静看着她的小动作,目光在她微微泛红的手指上定格,下秒拉过手在手心搓了搓。
男人手心偏热,紧紧裹着她的手,热意源源不断渗透,冰凉的手指竟然暖了。
只是这种亲昵的,不沾染情念的举动让她黎初晃了晃神。
太自然熟稔,默契,一时间让她有种被男朋友呵护的错觉。
但很快,这种念头随着谢清砚松开手烟消云散。
黎初偏头看向窗外,呼出的热气在窗户上凝结,她用指尖勾了勾画了画,觉着有意思。
谢清砚侧过视线看了一眼,专注地启动车子,车速压在超速边缘。
一路上,车内安静,气压降低。
总感觉谢清砚不太高兴,但她懒得问,或许跟她没关系呢。
黎初玩了会儿就累了,倒靠回座椅上,车内暖意流淌,毯子包裹着让她浑身都舒坦了,昏昏欲睡。
黎初是被抱着回家的。
玄关的灯未打开,黎初松软的腰肢脊背就被按在了墙上,男人的气息如同他的吻铺天盖地落下来。
又急又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