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渊走出门外,遥遥便传来马蹄哒哒的响声,她抬眸沿声望去,只见一人骑着马儿踏雪寻来,止步于她的面前。来者翻身下马,动作飒沓利落,披风上积攒的碎雪随着他的动作而散了一地,宛如那一块地上又下了一场小雪。
“你是骑马赶来的吗?”她想伸手去摸,黑马鼻头一振,喷出一阵热气。
“嗯,”伏湛牵着缰绳,拍拍黑马的头,马儿乖顺地贴着他的手掌,似乎在示意他抚摸自己,“太久没有骑了生疏不少。”待马儿的呼吸在他掌心里平缓下来,他才托着它往她的方向送,“你摸。”
柔顺光滑的皮毛,绝非一般人家能养出的良马(外表上)。顾临渊暗暗感慨伏湛的阔绰,一面又并不过分意外,毕竟他能养活整个村子,能好生养一匹马并没有难度。
“它有名字吗?”她笑着问。
伏湛摇头,“随手牵来的,它很听话。”说到此处,他的唇角上似乎都抿起几分笑意,“我骑马的次数寥寥,以前偶尔会狩猎,最近一次是——”他顿了顿,“一个平平无奇的早晨。”
“早晨?”还平平无奇?
他“嗯”了一声,“和今天一样的早晨,很早很早,我骑着马在主城的街道上,不过那时并不是下雪,而是下雨”
昨夜、不止是昨夜,这几日都是大雪,估计将棠梨村四面八方都堵了个严严实实,马车是铁定进不来的,他也只能靠快马加鞭赶过来了。只是既然村内并无要事,他又为何要这么着急呢?
她看不透这个看上去纯良英俊的青年,再加上沉灼槐和她提及过的一些信息,她总觉得这其中也并不简单,如果贸然出手,很可能会把他和沉灼槐的矛盾从暗处摆到明面上来,那样她也会如同遭遇两面包夹芝士一般左右为难。
“这匹马看上去这么漂亮,还好我前几日打扫时发现了一个废弃的马概,应该整理整理可以用,”生怕被他发现自己的走神,她连忙换了个话题,又指了指街角,“就在那个方向。”
伏湛微微一怔,很久没有接下话。他的双眼静静注视着她,良久,顾临渊才听到他含着笑意的嗓音:“都已经记得这么清楚了吗?”
“不过恰巧,我昨晚便是把马带到那里去的。它是魔马,并不如常马那般畏惧严冬带来的饥饿,粮草的事情我会自己解决待到近几日雪停,临渊可有想法随我出村打猎?”
打猎?!顾临渊大吃一惊,她只听说过古代有秋闱,可没有冬猎之类的说法,虽然打猎这种事情确实听着挺热血沸腾的。
见她似乎不太能理解,伏湛紧跟着解释道:“这里的大多数动物都多少受魔域影响,它们不会像寻常动物般冬眠或是迁徙,而是继续滞留在此,无形中吸收更多魔域的力量来果腹就像这匹魔马和我们此前遇到的魔熊。”
这魔域的力量就跟核废水差不多嘛,沾了就直接生化,力速双a打爆一切普通人。顾临渊了然地点点头:“那我们吃了他们的肉,不也是在间接获取魔域的力量吗?”她虽然想变牛逼,但也不至于为了牛逼而变成生化人。
伏湛露出一丝讶然:“你不知道吗?”他刻意放轻声音,几乎是一字一顿,“你是道修,道修是不受魔域之力影响的。”
什么、什么修…?!
顾临渊一下子没缓过神来。
“你说、我是、道…道修?”道观里那种默念“福生无量天尊”的道姑?!不至于吧她之前那套行头还挺好看的啊,难不成她所在的道观还挺富,没少给他们花钱买衣服?
哦不对,这里的道观应该是xx宗,她记得最大最强的好像是叫千华宗?是吧?
“哦不对,你是怎么判断我就是?”她挑了挑眉。
“气息。”伏湛神秘兮兮地说了一个词,这在顾临渊眼中就跟他妈的第六感直觉没什么区别,毫无可信度。不过他似乎清楚她会不信般,很快便继续说道:“每一位道修都会有这种气息,是你修炼后自丹田中散发出来的味道,对魔族的力量有一定的抑制作用,不过你身上的气息很明显被压制过,除却特别敏锐的嗅觉外很难察觉出来。”
对魔族有抑制作用吗顾临渊瞧了瞧眼前这位混血,背脊笔直、面色虽然苍白了些确实始终如此的,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被抑制的模样。“它的抑制强弱是根据气味浓淡来定的吗?”她抬起手臂随便闻了闻,“咋没味儿呢”
“不能说是气味浓淡,而是气味浓淡背后体现出的实力强弱,”伏湛很客观地纠正了她的问题,“别看了,对我不会有影响的。”
“为什么?”顾临渊眨眨眼。
“除非我变成这样——”伏湛突然弯下腰,凑近她的脸,勾人的眼尾轻轻一眨,就在柔嫩的皮肤之上生长出细碎的灰鳞。
不过刹那间,他便收回了那一小块展露出来的细鳞,可还是引得顾临渊使劲儿乍舌:这收放自如着实惊到她了,村子里的小孩子除了人族长相就是魔族长相,可从没见他们会像他这样随心所欲变化形态的。
“真漂亮”她低喃。
越是漂亮的东西越是危险,还真就是这个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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