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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满京华 第210节

老太太笑道,“郑夫人也知道,我家洵儿文武双全,被点探花,又被圣上亲封为御前带刀侍卫。他今年十七岁了,一直不愿意说亲事,还说在等一个人。哎哟,老婆子着急呢。

“前些日子珍宝郡主还俗,我见洵儿异常高兴,便猜到了他的心思。他和惜丫头跟珍宝郡主非常熟悉,年少时就经常相约在扈庄玩耍。我想请郑夫人帮着去雍王府说合说合。”

还很有心眼地没说江洵和李珍宝看对眼,那是有伤风化,不好。

老太太的话没说完,谢氏的笑脸就冷了下来,强压住暴怒没打断她。

江洵和江意惜一直说江洵在等自己闺女,老太太的话里却是在等李珍宝还俗。

江大夫人则是吓得魂飞魄散,老太太来求郑夫人,居然是为这事儿。

老太太说得高兴没注意到谢氏的脸色,说完才发现谢氏似乎不高兴了。

她咽了咽口水,问道,“老婆子说错话了?”

谢氏强笑道,“老夫人看得起我,这种事居然求到了我的面前。让我去说合也不是不行,不过得让江氏和江洵亲自来跟我说。”

说完便不客气地端茶送客。

老太太和江大夫人都闹了个大红脸。

老太太还想说话,江大夫人起身扶着她说道,“婆婆,这事从长计议,咱们回去跟伯爷和二爷商议商议。”

老太太只得起身走了,谢氏连送都没送。

两人上了车,老太太沉下脸说道,“谢氏那个臭娘们,咱们又没得罪她,怎地突然变了脸子?”

大夫人气得胸口痛。这么大的事老太太居然不同家人商量,拉着自己一起来丢人。

她说道,“我约莫听说,郑玉同李珍宝的关系非常好,郑玉不娶媳妇,就是在等她还俗。”

老太太摇头不信,“这事儿传了三年也没影儿,好些人都说是郑玉看不上家里给他说的姑娘,故意那么说。我还专门问过柔丫头,柔丫头也是那个意思。”

大夫人也听说过这些似是而非的话,说道,“他们相处这么多年改变主意也不一定。婆婆,这事已经闹成这样,还是去跟二姑奶奶说一声的好。若郑玉跟李珍宝没关系最好,若有关系,看怎么化解。”

老太太也是后悔不迭,自己的确鲁莽了。只得说道,“去跟惜丫头商量一下也好。跟她说,我也是为了洵儿好,他没有亲爹亲娘为他操心,我这个当祖母的总想多替他谋划。”

大夫人了解老太太的性子。还好意思说替人家谋划,她是怕那两姐弟占尽好处不给她,替自己谋划才对。

大夫人下车,把另一辆车的一个丫头和一婆子赶去老太太的车上,她带着一个丫头去了成国公府。

到了成国公府已是夕阳西下,江意惜正准备带着一双儿女去福安堂。

听说江大夫人过来,以为江家出了什么大事。

她让人把小姐弟带去福安堂,自己在浮生居等人。

江大夫人来到浮生居,脸有薄怒。

“家里出什么事了?”

江大夫人说了老太太干的事。

江意惜气得手都有些发抖。这让江洵情何以堪,不仅丢了江洵的脸,还丢了整个江家的脸。

郑家本就对那桩婚事不太情愿,她这么一闹,不知郑家人还愿不愿意让郑婷婷给她当孙媳妇。

江意惜猜到老太太为何急吼吼跑去请谢氏提亲,无非是怕江洵娶个好媳妇撇开江家,自己占为不到便宜。

那个死老太婆,从来都是这么贪财不要脸。

江意惜咬牙骂道,“那个自私自利的老太婆,不仅吃相难看,做的事也忒恶心人。贪财,刻薄,糊涂,眼皮子浅,为了人家的钱财连老脸都不要了。我看在我爹的情分上,一直忍着她,以后是忍不得了……”

江大夫人第一次看见江意惜如此愤怒和失态,吓坏了。生怕把这位姑奶奶得罪,影响男人的前程,低着头不知该说什么。

江意惜又啐道,“她也真好意思,跑去找郑玉的母亲帮着说合。郑玉和李珍宝彼此倾心,雍王爷对那个女婿更是满意得不行。她居然去撬郑玉的墙角,还让郑玉的母亲帮着撬。她这样做,让洵儿的脸往哪儿放。”

听说郑玉和李珍宝早就好上了,江大夫人也红了脸。若真这样,别说江洵,江家所有人都丢大脸了。

问道,“郑玉和珍宝郡主真的好上了。”

江意惜道,“那还有假。昨天珍宝的丫头来我这里取补汤,还说说太后娘娘也看好郑玉,这两天就会给他们下旨赐婚。”

江大夫人又气又羞,撇清关系道,“老太太真是老糊涂了,拉着我去丢人。早知道是这事儿,打死我都不会跟着去。姑奶奶,这事儿怎么办?老太太也吓着了,让我找姑奶奶讨个主意。”

江意惜冷哼道,“我一再跟她说不要插手洵儿的亲事,她非得去丢人眼现。我是出嫁女,江家丢人不干我一文钱的事。大太太请回吧,我也没法子。”

不客气地直接撵人。

大夫人涨红了脸,只得起身告辞。“二姑奶奶,我先回了。你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我马上回去跟伯爷和三老爷、二爷商议,看怎么善后。”

江意惜无力地斜靠在迎枕上。

江洵一直被老太太钳制着,不知以后会闹出什么变故。前世他是明年初死的,那个坎儿还没过去……

刚才说气话不管,事关江洵怎么可能不管。

门外的吴嬷嬷催促道,“大奶奶,该去福安堂了。”

她不知江家出了什么事,大夫人这么晚过来,跟大奶奶说了几句话又匆匆走了。

第367章 太后赐婚

江意惜跟水灵耳语几句,让她去前院找吴有贵,再让吴有贵去街口等下衙的孟辞墨。

先让孟辞墨代她和江洵去向郑家长辈陪罪,明天白天江意惜亲自去。

她压下心思去了福安堂。

男人们都陆续回家,只有孟辞墨让人回来送信,他有急事去一趟郑府。

亥时孟辞墨才回来,看到江意惜还倚在床头发呆,居然没听见他回来。

烛光透过挂在钩上的紫红纱帐,小媳妇笼罩在红色微光里。

孟辞墨坐去床沿,沉思中的江意惜才发现丈夫回来了。

“怎么样?”她直起身。

孟辞墨嘴角扯出一丝笑意,伸手捋了捋她的头发说道,“只要事关江洵,你就不澹定。”

江意惜抿了抿嘴,示意他快讲。

孟辞墨又道,“放心,郑家人知道江老太太什么样,虽然有些生气,也没把这个气发在江洵身上。江洵也去了,给郑老大人和郑玉陪了罪。不过,郑夫人特别不高兴老太太……”

孟辞墨又送江洵回了江家,指着江伯爷和三老爷、江晋一通骂,把之前老太太和江家刻薄江意惜姐弟、贪财不要脸的话都说了出来,还说以后成国公府再不管江家的破事儿。

江伯爷几人连连道歉,保证看好老太太。

老太太自知闯了大祸,一回家就派人去衙门里把江伯爷、三老爷、江晋都叫回家,几个男人也是气得够呛,对她一通埋怨。

孟辞墨又道,“宫一鸣的事还没有解决,江伯爷肯定会找我。我会帮忙,前提是让他找个契机分家。老太太还在不可能明面分,可以私下分,分家不分府。”

晋宁朝律法,父母在不分家。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许多大家庭还是分了,只不过私下分,请有威望的老人做见证。签好分家字据,等父母不在再去衙门上档。

江意惜也是这个意思。为了江家男人的前程,江伯爷会同意,还会想办法让老太太同意。

次日一早,江大奶奶就来了,说老太太病倒了。

江意惜澹澹道,“请老太太好好将养身子,年纪大了,莫要想得太多。我就不亲自回去看她了,婆家长辈如今对我颇多微词,说我顾娘家,只知为娘家谋好处……”

江大奶奶闹了个大红脸,只得起身告辞。

江意惜让人准备了黄芪等最平常的补药,请江大奶奶带给老太太。

江大奶奶一走,江意惜就去郑家,再次向谢氏道了歉。谢氏气老太太可不气江意惜,留她吃了晌饭。

下晌回到浮生居,江洵已经来了,正在锦园的亭子里同孟老国公一起逗存存和小音儿玩。

老爷子已经看出江洵神情不好,知道他们姐弟有话要说。把江洵怀里的音儿抱过来说道,“你们回去说话吧。”

江洵的情绪非常不好,话都不愿意多说,望着房顶发呆。

江意惜温言软语劝解着,“有些人,死心了,反倒不生气。想想将来,跟心悦的姑娘组成一个家庭,生儿育女,那才是真正的家……”

黄昏日暮,老爷子叫着江洵一起去了福安堂。

孟家人跟江洵都很熟,黄馨和孟照安又说起了那天去看江洵打马游街的盛景。

两天后,太后娘娘给李珍宝和郑玉赐婚。连婚期都定了,明年八月初八。据说是钦天监算出的吉日。

成国公府分别给雍王府和郑府送了贺礼。

这事不仅雍王爷父子和郑家人高兴,宜昌大长公主也高兴。她知道儿子和郑家已经站队平王,把李珍宝拉过来,作用不下于拉进来一位尚书。

五月初二,江洵正式进宫当值。

这一天,李珍宝出宫住回雍王府。她带出宫二十几辆车,都是皇上太后的赏赐。其中还有一辆是太后赏江意惜的东西,说她煲的药膳好。

两天后曲修考上庶吉士,搬去了曲家在京城的宅子。

扈季文的缺也下来了,去浙江的一个县衙当县丞。浙江富庶,曲澜如今已是那里的按察使,刘氏的父亲在那里当总兵。

之所以把扈季文弄去那里,一个是因为有熟人,对他前程有利。一个是想让扈家人远离京城,尽可能压下扈明雅的事。

扈季文有了好差事,宫一鸣还没有着落,宫家和江伯爷非常着急。

宫家又给江家送了厚礼,江伯爷厚着脸皮来找孟辞墨,两人密谈一番。几天后,宫一鸣终于候到一个缺,钦天监五官保天正,正八品。

还是京官,让宫家和江伯爷、江意珊大喜。

前世宫一鸣没有这么大的门路,去外地一个县当主薄。

江意惜两辈子对江意珊和宫一鸣的印象都很好,愿意帮他们。

次日,江大夫人又带着江意珊来送礼。江意惜收了礼,却没留饭。

之后的几天,江大夫人又来找江意惜。说江意言的丫头前天跑回府报信,江意言被祁安白打得落了胎,她想合离。

老太太和江伯爷已经对江意言失去了耐心,好不容易嫁出去,可不愿意她回来祸害娘家。他们不同意合离,领着江家人找去祁府讲理。

祁侯爷和祁夫人态度很好,赔了理,又让祁安白来磕头谢罪。祁安白倒是磕头了,但态度傲慢,让老太太和江伯爷气得不轻。

他们想请孟辞墨和江意惜为江家出头。

江大夫人心里乐开了花,讲这些事像讲笑话,也知道江意惜不可能帮忙。

江意惜想都没想就拒了。

江老太太再气也无法。她现在看出来了,真把江意惜得罪,江意惜不帮江家,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六月初,郑吉派人送了信和礼物回家,有宜昌大长公主府的,也有郑家和孟家的。两封密信由他的心腹亲兵送至郑老大人和孟辞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