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愿彪从大马去爪哇国需要一些时间,哪怕去了也不能立马就找到丹斯里。
所以秦嬴只能耐心等待。
而这段时间里,秦嬴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要不要将吴见神的死讯告诉苏予杺跟兮兮。
两人跟吴见神的关系都相当好,尤其是兮兮,更是直接将吴见神当成了爷爷。
如果得知吴见神死讯的话,兮兮会不会伤心痛哭到心态出现问题?
毕竟兮兮还只是一个孩子,没有什么自我调节能力。
秦嬴记得苏予杺说过:之前兮兮养过一只小兔子,小兔子生病死了,兮兮为此难过了足足一个星期。
这一个星期里兮兮饭量大为减少,瘦了好几斤。
苏予杺都差点急出病来。
这次死的可不是什么兔子了,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还是一个跟兮兮类似“忘年交”的亲人。
兮兮会难过多久?
秦嬴能够治疗许多疑难杂症,可唯独治疗不了心病。
“要不还是不要告诉她们了吧!”秦嬴犹豫半晌,道。
只是当兮兮跟苏予杺回家之后,秦嬴忽然改变了主意。
纸里包不住火,他能隐瞒一时,但是能够隐瞒一世吗?
几个月之后到了春节拜年,兮兮肯定要给吴见神打电话拜年的,那时候怎么向兮兮解释?
如果恰恰那时候兮兮出了问题,整个苏家连年都过不好了。
长痛不如短痛。
秦嬴干咳一声,看着两人,缓缓开口:“有件事情我想有必要让你们知道。”
苏予杺跟兮兮同时好奇的看向秦嬴。
纳闷秦嬴要告诉她们一件什么事情。
尤其兮兮,眼中闪烁着满满期待之色,还以为秦嬴周末要带她去游乐园呢!
“吴见神吴师傅,死了。”
刷!
苏予杺面色骤然一变。
而兮兮小脸上也露出一抹不肯相信之色。
她看着秦嬴,抓住秦嬴胳膊,摇晃着追问:“爸爸,你说的吴师傅不是吴爷爷对不对?吴爷爷叫吴爷爷,不叫吴师傅。而且吴爷爷说好了明年要带我去抓珊瑚的,吴爷爷还没带我去,怎么会死呢?爸爸,你一定在骗我,对不对?”
秦嬴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兮兮。
“爸爸,你快告诉兮兮啊,你在骗兮兮……”
秦嬴还是不说话。
兮兮此时终于意识到是真的了。
她摇晃着秦嬴的小手逐渐停下来,眼睛之中涌出大片泪水。
明明泪如泉涌,却没有一点哭泣的声音。
眸底写满了悲伤。
仿佛还没有承载太多东西的小小世界,轰然崩塌了一角。
“兮兮!”
苏予杺也是眼眶通红,蹲下身抱紧了兮兮。
“你先带她回屋吧!具体事情等有空了再跟你说。”秦嬴冲苏予杺道。
苏予杺点点头,抱着兮兮返回卧室。
而秦嬴就坐在客厅里静静等待。
直到一个多小时之后,苏予杺才疲惫的从卧室里走出。
“我哄了她好久,总算是哭出声来了。现在哭累了睡了,希望睡醒以后能够好点吧!对了,吴师傅到底怎么回事?明明他身体很硬朗的啊!为什么会突然死亡?”
秦嬴简单给苏予杺讲了讲事情经过。
不过吴见神头骨被镇压在金京赌场地下的事情,秦嬴没有说。
这种事情说了只会徒然让苏予杺暴怒一场,起不到任何作用。
不如交给秦嬴“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更好。
“可恶,就为了一块地皮,他们就干出这种杀人越货的事情来?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天理了?”苏予杺胸膛剧烈起伏着,愤怒说道。
显然,秦嬴不让她知道吴见神头骨的事情是对的。不然她指不定要气成什么样子。
“一个曾经爆发出针对华人的大乱、烧杀抢夺无恶不作的地方,你觉得会有什么王法跟天理吗?在那种地方,想要生存下去只有一个办法:以暴制暴。放心吧,吴师傅不会就这么含冤而去的,我一定会帮他报仇雪恨!让那些应该付出代价的人,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秦嬴眼中杀意涌动,说道。
苏予杺看着秦嬴这副表情,欲言又止。
她很想劝说秦嬴不要插手此事,哪怕她不了解海外世界有多么残酷,也知道这事的危险性有多大。
可她又开不了口。
因为就连她都觉得,不帮吴师傅报仇的话,一腔心气难以平息,胸中念头难以通达。
两人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之中。
而这时,却听卧室房门忽然打开,却是兮兮走了出来。
兮兮显然并没有睡着,她脸上挂着泪珠,走到秦嬴跟苏予杺身前,一本正经道:“爸爸、妈妈,我想明白了。吴爷爷不是死了,吴爷爷只是变成小宝宝重新长大了。再过几年,我就又可以看到吴爷爷啦!”
秦嬴跟苏予杺齐刷刷一怔。
两人眼中不约而同浮现一抹震惊之色。
兮兮关于死亡的这种逻辑震撼到了他们!
还记得最早时候,也是有个爷爷死了,很多人都为此悲伤。兮兮就说“应该悲伤的是那个爷爷,而不是大家伙。因为那个爷爷以后再也没法跟大家伙见面、玩游戏了”。
当时兮兮这番话就震惊到了不少人。
而现在,兮兮关于吴见神死亡的看法,同样让秦嬴跟苏予杺倍感震惊!
很多时候,大人看待事物的角度跟看法,还没有一个小孩子来的透彻、清晰!
“是的,兮兮。吴爷爷只是变成小宝宝重新长大了……”
秦嬴揉搓着兮兮脑袋,说道。
眼中满满都是疼爱跟宠溺。
之前秦嬴还为兮兮担心,现在看来完全不用担心了。
这个只有五岁的孩子,已经用她独有的看待世界的眼光,开导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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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之下的爪哇国,显得极为静谧、幽深。
只有阵阵海风吹拂而来,吹入远处一座灯火辉煌的庄园之中。
那处庄园,便是丹斯里的秘密宅邸了。
每年丹斯里都会在这里小住一段时间。
而这次丹斯里之所以来到这里,不是因为他想念这里的海风了,而是他本能的感觉到不安。
一种明明理性上没有任何可能、但是感性上却难以停止的不安。
“阿戴,吩咐下去,今晚的警戒力度加强一倍!”
“另外,把1号护卫组调到我的房间外面的走廊里,让他们今晚一刻不停的守护我的安全!”
丹斯里拿起电话,对助理下达了命令。
“是,老板。”助理立马去安排了。
很快,整个庄园的警戒力量就增加了一倍,以至于远远看去颇有些人员拥挤的感觉。
许多警戒人员忍不住小声抱怨,觉得老板小题大做。
只是这些警戒人员却不知道,此刻漆黑夜幕之下,正有一群全身笼罩在铠甲之下、脸上带着青铜面具的人,朝着庄园缓缓而来。
队形齐整,杀气冲天。
半空飞过的夜鸟不小心撞入这杀气之中,猛然从天空跌落,挣扎半天才重新起飞,逃也似的远离此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