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石庙村的群众就来拜年,他们是来找援朝舅舅的,还是让他帮着买猪仔。还有两个队准备搞柳编,和他商量河滩分地的事情。
和韩屯不同的是,石庙村九个生产队,河滩地可没划分界限,得分开才能插栽簸箕柳。
他们喊三舅韩书记,舅姥爷降格成了韩村长或韩队长,舅姥爷有时忘了,听人喊书记也搭腔,接着就是一句:“又忘了,不是喊我。”悠悠听着,憋不住的笑。
年前托舅姥爷卖猪肉的两个队长,来时怀里揣着两瓶酒,根本就没准备回去,和他们同来的还有另外三个队的队长,他们和三舅啦呱了一上午,主要是说今年的打算,还有就是让三舅帮着他们村把河滩地分开。
屋子里坐不下,太阳高照,他们把桌椅搬到院子里,大家坐在悠悠家的院子里,你一言我一语的,异常热闹。
中午,大舅妈在院子里给他们摆了两桌,他们喝点酒,说话更放的开,对村干部有意见的,也说了出来。悠悠估计,他们的目的就是通过酒盖着脸,趁机说些心里话。
下午,悠悠的午觉一直睡到吃晚饭,才被姥姥叫起来。三舅从初二开始,每天都被石庙的人喊去,商量事情。到了初五,三舅终于帮着他们把河滩地分开了。
有七个生产队准备插栽簸箕柳,另外两个队里的社员七嘴八舌,思想不统一,只好种些杂粮。这也比原来强,以前他们村的河滩地可是全都荒着。
初六,三舅他们就回去了。回去后,胜男舅妈就给妈妈捎来了一套初高中课本,妈妈每天有空就学习。悠悠没事也翻着看,内容真简单啊。
从大运动开始,为落实“教育要革命,学制要缩短”的指示,国家实行了“五二二”学制,小学五年,初中二年,高中二年。
课本内容也简化了,说是高中,还没后世的初中内容多,悠悠曾经把各省的七七年高考卷子都找了出来,内容太简单了,好些是课本上的原题,就是把数字改了下。
妈妈看起课本来一点也不费劲,悠悠看过她做的课后习题,就没见出错的。
爸爸首先发现悠悠不对劲,在她看书的时候,问她:“悠悠,你咋看初中的书啊,能看明白。”
悠悠被抓了现行,只好说:“也没啥难的,多看几遍就明白了。”妈妈就说:“看把你能耐的,刚会走就想跑,你能把字认全就不错了。”
哪知道昊昊接上了,“妈,初中课本上的字俺可都能认全了,悠悠保证都认识。”现在,昊昊已经承认,悠悠比自己学问大。
姥姥知道悠悠的情况,“这孩子,不知随了谁,俺都不敢对外说,她啊,就是个妖孽,看过一遍就能记住。算账张口就来,还没错过。”
妈妈不信这个邪,让她做后面的练习题。悠悠拿着笔,刷刷的做的出来,爸爸看着惊得合不上嘴,妈妈惊讶的说:“还真会啊,俺还得看着前面的例题,这孩子的脑子就是好,卫华,真的是随了你们老吴家的根。”
爸爸自豪的说:“那是,俺悠悠这是随我,当年啊,俺三岁就会背中医的《汤头歌》,悠悠跟爸爸学医吧。”
悠悠下了一跳,得,自己挖坑差点埋了自己。初高中的知识自己可是开了外挂的,医学知识自己可是黑门,一窍不知。
赶紧摇头,“不学,我怕扎针,看见血就晕。”
爸爸想了一下,遗憾的说:“真是可惜,从小就晕血。”
迪迪大声的说:“爸爸,我不怕针,我跟着您学,我长大了做医生,给姥爷看病。”
悠悠说他,“听见爸爸说了吗,爸爸三岁就会背《汤头歌》了,你都四岁了,会背吗。”
迪迪挠着头,“不会,爸爸您教我啊。”
志亮也说:“还有我,我也学。”
爸爸欣慰的说:“好,都教你们,其实真没必要学这么早。既然你们愿意学,明早起来,俺就教你们。”
昊昊还是一心想当兵,再者,他自觉自己最大,有空就帮着家里干活。悠悠认为,学习没必要拔苗助长,还是按部就班的好。
迪迪他们学医那就得另说,特别是中医,从小打基础,还是非常必要的。再说,守着爸爸这个名师,不学可惜了。
悠悠自己还是跟着姥爷学些收藏鉴宝知识吧,这些可是泱泱中华几千年的精粹。
村里从初六开始盖房子,大伙一齐帮忙,速度倒是挺快。垫好一层土,就用拖拉机压实在,接着再垫,村里统一的标准,在原来的宅基上加高一米。
做门窗的木料是外贸局给的指标,也没分到各家,由木工按统一的标准制作,这样速度就快了好多。大伙原来的门窗较小,又没有玻璃,在加上水泡,都变形了,好多人家就不用了。新门窗折算出统一的价格,谁用谁交钱。
梁檩是物资局给的指标,村里统一购买,按国家的供应价,谁家需要交钱就抬走,剩下的队里准备在防台上盖些公用房,防备以后上水。
盖房子用的石灰膏,年前大伙就买了生石灰,自己挖坑粉好了。没有的东西就去悠悠家买,一般都能买到。关键是悠悠经过几次准备建房物资,已经有经验了。
这次,村里建房子,基本上是统一的格式。五间正房,东西配房各三间,一间大门,就连猪圈都是砖瓦的,原来的下放的檩条,建成扎实的棚子,做羊圈、放饲草和柴禾。
有三辆拖拉机拉土,建房的速度相当快,基本上是五天一户。不过是交叉进行的,各家从开始到结束,也得忙活半个月。
准备盖房子的人家,都留了一头大肥猪,准备杀了管饭用。现在家家有粮食,在加上猪肉,到集市上买些白菜、土豆回来做一锅菜,白面馒头猪肉白菜随便吃。
韩道法的两个伯父,虽然是孤寡老人,盖的也是五间正房的院子,他的两个伯母,盼着“大一号”给她们各生个孙子,其实主要是自己手里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