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夫人却不认同:“争宠归争宠,就不能光明正大争吗?非得使手段?”
金先生不是很在乎:“本来就是胜者为王,如果老爷子知道,他肯定会觉得梨歌蠢笨得能被幼怡算计,本身就不合格。”
“老公……”金夫人不满嘟哝了一句,“现在孩子跟我们这么一辈人不一样。”她不敢诟病公公粗鲁的教养方式,只能委婉提醒丈夫。
“我没说错,现在孩子总归就是太娇气了,上一辈在心理医生那倾诉的都是被父亲家暴被母亲遗弃,这一辈在倾诉的都是12岁我妈妈不让我养猫,8岁时我爸给我生日蛋糕不是最大的。”金先生不屑。
真是鸡同鸭讲,金夫人没好气:“总归现在梨歌跟我们离了心,以后怎么办?”
一想到好容易找回来的女儿就这么跟自己疏离,忍不住眼泪汪汪,早知道还不如没找回来呢。
金先生给她擦擦眼泪:“放心吧,养父母是农村家庭,等梨歌成年了自然会回来。”
这不是他武断,而是有事实依据:很多被人/贩子拐/卖了的孩子最后找回来时都会选择家境更好的一方,而不是更亲近的一方。
在面对金家这样的巨富之家和贫寒的农家时,稍微现实点的人都知道怎么选。
“可……”金夫人眉头蹙得更紧了,“养母家也住别墅了,跟我们一个小区。”
什么?
这是今晚让金先生最震惊的消息:“凭他们?”
他们明明是李家村一户种地的农民。
“我看养母的朋友圈,似乎是女儿赚钱给他们买的,他们也就一个女儿,难道是梨歌……”金夫人说出自己的猜测。
“怎么可能?”金先生立刻打消她的猜测,“梨歌还在读书呢。”
他脑子转了几个来回就梳理清了来龙去脉:“记得养母开着一个农家乐,或许赚了钱,至于发朋友圈嘛,越缺什么就越要炫什么,养母担心梨歌离开她,因此刻意把别墅夸大成女儿送的来宣扬女儿的孝顺,方便遮掩自己的不安。”
他不愧是成功商业人士,几句话就能说得金太太烟消云散。
是了,金太太也见过不少这样的例子:
秀妻子儿女和乐的男人在外面劈腿养小情人,在朋友圈秀豪车名表的男人下个月因为经济诈骗被抓,秀对岳父母孝顺的男人翅膀一硬就甩了糟糠妻。
这么看来一切都是梨爱兰的打肿脸充胖子。
那就好。
她莫名轻松。
“你现在放心了吧?”金先生安抚般拍拍妻子肩膀。
金太太不好意思笑了笑:"我还当……"
“年轻人或许心高气傲,但被现实碰壁,最后还是会乖乖求助权势一方。”金先生双手抱臂,得意看着外面的星空。
“那幼怡呢?不管教她吗?”金夫人还是有些不忿。在揭穿了幼怡真实面孔后她对这位前倨后恭的养女越来越看不顺眼了。
“暂时还不到时机。”金先生摇摇头。
“上回老爷子生病抢救回来后他的脾性就越发摇摆不定,还狠狠斥责了朱秘书一顿,朱秘书可是跟了他老人家几十年的老人啊!可唯独对幼怡仍旧宠爱不变。”
金夫人默然。
金老爷子手里还握着一笔财产没有分割,金家几房虎视眈眈,这时候多一个幼怡,自己这个房头就多一份胜算。
她嫌幼怡吗?嫌弃。
想为梨歌讨回公道吗?想。
可是能毁掉继承权吗?不能。
金夫人翻出妆台最下面一格一个红绒布袋。布袋里是一撮婴儿的胎发,眼泪汪汪。
这就是豪门,莎士比亚的《亨利四世》里写“uneasy lies the head that wears a crown”,
城里有人丈夫在外搞三搞四只能忍气吞声,有人把妻子送给权贵,有人急着跟只见过两面的男人结婚生豪门长孙,都只是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
最近梨歌过得很满意,先是带村民们致富,又是给工厂送钱,工厂里仍旧在不断用钱。
直到她接到一个电话:“梨总,给你报个喜,我们厂里开始盈利了!”
怎么盈利啊?不许生产商品怎么盈利?
弄错了吧?
梨歌摇摇头,不相信自己听到的。
第119章 赚到钱钱了
到底是怎么盈利了呢?
梨歌不信这个邪:她都不让工厂生产机械了还能盈利?
“等等……”梨歌急着拦住喜气洋洋的庄厂长, “工厂没有生产过机械吧?”
如果要生产要采购原料、要画图纸下订单,这些都不可能避开她。
“没有。”庄厂长回答。
“那……是怎么回事……”梨歌郁闷得挠头,都这样了怎么还能赚钱?
“你听我慢慢说。”庄厂长不慌不忙。
原来工程师们和工人们待在工厂里, 整天无所事事。
“如果给你一个漫长的假期,你会怎么办?”
如果拿这个问题问几月前的他们, 他们的答案五花八门,但可以肯定没有一个人的答案是“回去上班。”
而实际情况是
第一周他们还兴致勃勃摸鱼, 第二周他们催庄厂长开工,第三周他们自发走进了车间。
倒不是思想积极, 而是实在太……无聊了。
人类本质上都有强烈的创造力, 原先被资本家压榨变成了对工作的痛恨, 可当无边无尽的空暇出现时, 这些创造力慢慢回到了工人们身上。
“这不可能……”梨歌听着庄厂长的描述,喃喃自语。
“怎么不可能?”庄厂长毫不诧异,“这其实就是马克思《资本论》里描述的共产主义阶段。”
当劳动者的休息需求和温饱需求全部被满足后,他这时候再劳动就完全是出于自己的需求了。
梨歌将信将疑:“可那种状态的前提下人的思想觉悟都上升到一定地步了……”
“倒不是职工们思想高尚到了那个阶段。”庄厂长笑着解释, “是因为无聊。”
刷一周手机真的就够了,工厂离市区又远, 娱乐设施几乎等于无,而且大家工作惯了,忽然在上班时间玩总觉得有一种虚度光阴的负罪感。
于是三五成群进了车间。
梨总不是说想要生产高端农业机械吗?
庄厂长列出了目前国内所需的一些高端农业机械:
大马力拖拉机、大喂入量联合收获机、移动式烘干机、高性能精量播种机、大型智能收获机、大型复式作业机具。
大家就照着这个清单研究琢磨。
其实国内有不少人在研究这些技术。
但花不完的员工没有生活压力, 没有工作压力,几乎是一天24小时都能投入,因此先天比那些同行就多了很多研究时间。
第二个明显的优势,就是花不完的研究是工人和高级工程师一起协作的。
平时这两个群体不说有阶层鲜明吧, 至少大家之间还是有隔阂的,不管在哪个厂都是界限分明。工程师嘴上不说, 就不怎么看得起普工。
可是在花不完机械厂,大家没有这个阶级区分。
经过梨总加薪行动,普工的工资能达到1万到3万,而新来的这些工程师月薪两万,都差不多。
如果公司开始生产,普工和高级工程师或许还能维持一道微妙的分水岭,可惜又没生产活动让他们分清楚。
早上相约一起去爬山,中午一起在食堂打饭,吃完饭去打乒乓球。大家平等地都是“街溜子”。
有了这种同吃同喝的情谊,在发明设备时就有商有量。
高级工程师们学历过硬、理论水平过关,满嘴的isobus、高压共轨但是他们有个致命缺点:实际操作经验不足,有人甚至连车间都没进过。
普工们实际操作经验很足,对装卡找正、量具需求这些了如指掌,但他们的理论水平欠缺。
这次让他们两方互相接触,忽然两方都有了很多收货:
工程师编绘bom时就有普工们在旁边提点,而普工们提交ncr时工程师也能直接指出个所以然。两者结合,一起研究动力机械、收获装置,碰撞出了前所未有的火花。
没有生产任务,全体员工都泡在车间里捣鼓,接连一个月,居然被他们琢磨出了三行自走式打包棉花收获机和轻简型玉米收获机。
这种玉米收获机看似简单,但它攻克了纵轴流玉米籽粒直收和玉米茎穗兼收装备两个技术难题。
要是在别的厂里也就罢了,这个厂可是庄厂长领导的!
她老人家目光敏锐,立刻带着工程师注册了专利。
在注册专利时庄厂长特意征询了发明者们的意见。
他们异口同声:“这是我们集体发明的。”
于是记名时就写了一排排名字,中间还有一个特殊的名字“花不完有限责任公司”。
职工们的想法也很单纯:“就因为公司好吃好喝养着我们,我们才有脑力和精力搞发明创造,这个专利当然要有公司一份。”
而且公司能同意让他们署名专利已经很优待了,有些苛刻的厂家在员工入职合同上就表明了员工在职期间的专利发明所有权算公司,这么多年时不时就听说业内有人打这个归属官司。
这两种机器很快就通过了专利局审核。
又因为这些高级工程师们的祖师爷也都是行业内的泰斗,在看望庄厂长时得知了这些技术,立刻在业内会议上加以推广。
于是用不了多久,这两项发明立刻在农业机械圈里火爆。
纵轴流玉米籽粒直收和玉米茎穗兼收装备这两者在收获机生产过程中一直是个大麻烦!
厂家在生产时要么放弃玉米籽直收,要么选择了让人工和机械同时兼容处理的方式,不尽人意。
可是现在有救了!
可以预见当推出这样的机械设备在农民中会卖得多么火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