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大臣在后面互相看过对方,都在犹豫自己要不要过去。
五六个人没有丝毫犹豫跟着林显走了,后面还在略微犹疑的人见同伴走了,屁股也坐不住了,抬脚跟了过去。
容王殿上方,有两个黑衣人在打斗。
但从动作上能看见,一个高个的黑衣人想要进殿里,另一个持着剑,腰佩玉佩的人在阻挡着他。
一帮大臣在下面看着热闹,原本害怕的情绪一下全消散了,各个仰着头,越看越起劲。
一个人指着高大的黑衣人,昂头道:“臣猜他能赢。”
“唉,这个不行。”另一个摇了摇头:“老臣觉得右边的人倒是能赢。”
又来了一个人以老道的口吻反驳他:“不,你看左边的人出剑猛而快,而且体格也强壮,出剑力道十足,而右边那个出剑就不行了,反应太慢,肯定得输。”
一个推了他的胳膊:“你懂什么,你看右边的人看着年轻气盛的,一定打得过。”
“……”
只有林显铁青着脸跺着右脚,忙得干着急,他大幅度的动作使得额上的汗都滚到了地上。
“怎么回事?”快偷官印盒啊!
上面的打斗还在继续,似乎要打得天昏地暗去。
梁景湛已经从殿里出来了,他怀里还多了一个箱子。
林显看了眼上面打斗的高大男子的手,男子手上空空,除了剑什么都没带。
再看到梁景湛手上熟悉的铁盒子,林显脸黑成了碳色。
“还好,印没事。”梁景湛看到林显焦黑的脸色后,还特意说了一句。
话说完,他就走向了林显,把印盒一把塞给他,“林太尉帮我保管好官印,官印放在本王殿里容易遭人偷窃,还是放到林太尉府中安全。”
林显手上忽然被放了一个重物,让他不可思议地是,箱子里面沉沉的。他轻轻摇了摇箱子,还有东西反复横撞。
“!”
铜印遇了镪水,官印怎么可能还在?
怎么会!
官印盒放到了林显手上,梁景湛是怎么也不会收回了,直到老东西把铁盒带着官印完完整整地亲自送到他手上,他才会再次收下盒子。
治得就是他这个偷奸耍滑的老毛病!
想让他因为丢了官印而受罪,简直就是在做梦。
屋檐上的打斗声没有了,梁景湛仰头转身,夜色里唇角一勾,对着飞走的戴着玉佩的公子喊道:“少侠等等。”
佩玉的人蒙着面,转头扬了扬手中的剑,剑上的绿色珠玉在月光中闪了一下,人就飞走了。
梁景湛叹了声可惜后,转回头来,面上余惊未定,他舒了一口气后,笑道:“没想到今晚出了这事,差点丢了官印。好在刚才那位小公子出手行侠仗义,不然本王的脑袋就没了。”
“今日的宴就到这儿吧,很抱歉扫了各位同僚的兴致,也惊扰到了大家。”
林显还没有动,一时也没有人走。
梁景湛伸手在林显发愣的眼前晃了晃,“林太尉想什么呢?天色晚了,夜深露重,林太尉回府多休息休息。”
林显还在发愣。
他又微笑着拍了拍林显手里的盒子,意味深长地提说:“林太尉,官印可千万千万要保护好啊。”
林显眼里的神光才渐渐恢复过来,他像被烫了手般,要把手上的盒子抛回给梁景湛,“官印这等重要的物事,殿下还是自己掌管得好。”
梁景湛正要拒绝,眼前忽然多了一道紫色身影,托住了林显手里的官印盒。
傅晏宁站在林显面前:“难道林太尉想让官印被人偷去或是丢失掉?”
林显哑口无言,眼神游荡在傅晏宁和梁景湛身上,且逐渐阴暗。
他气得面目扭曲,半天只憋出一句:“你们……”
傅晏宁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臣与林太尉一道,就由臣送林太尉回去。”
林显沉闷地哼了一声,他甩袖转过身,摇了摇盒子里的东西,耳边凑到跟前认真听了会声音。
盒子里的东西碰到铁盒后,发出的声音有些沉重,似乎里面的东西很重。
不对!这不是官印碰到铁盒的声音。
林显大为光火,步子走得飞快,心里是越想越气,脸上也是越来越黑,额上的筋连着眉心突突跳个不停。
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居然被一个草包给耍了。
手上的官印盒子一拿上手,根本就脱不了手。
若是他还回去的官盒里没有官印,梁景湛就有理由推脱是他偷的。
林显走后,其他人见状也跟在后面走了。
“这场好戏有些短啊,还没看尽兴呢。”几个大臣手掩着嘴在后面窃窃私语。
“是啊,根本不够看,也无甚能让人发笑的地方。”
另一个补充道:“和嚼了无味鸡肋一样。”
“四舍五入也算是个差点掉脑袋的事了。”
“可不,你看那容王吓的啊,脸色发白,就连眼尾都吓弯了,小娃娃到底没见过什么!”
“容王平日里好像就是如此。”
“胡说!”
————
第二日午时,烈日炎炎下。
容王殿外排了长队,立了近百人,各个拿着一把长剑,身上佩着玉佩。
因为立得久了的缘故,很多人干脆坐在地上,以袖擦着不停掉落的汗珠,汗珠刚一擦,没过多长时间就再次冒了出来。
“下一个。”在殿外喊话的人嗓子都有些哑了,声音像一口缺了水的枯井。
进去的人没多久就出来了,可很多人仍站在外面等候。
“我昨晚啊,偶然在宫外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我瞧他行事怪异,便带着这把剑来追他。”
说话的人举了举手上的剑,“看到了么?就是这把镶了珠子的剑!我当时想问个明白,谁知他最后就落在了容王殿里,还意图闯进去,我知他没安好心,就和他打了起来。”
在他身后的人煞有介事地叹了口长气,“唉。公子别说了,本来我是不想透漏自己身份的,昨个晚上我与那人交手后也是想安安静静地离开,才没有告诉容王殿下名号,就怕他来找我,唉,果然啊,还是逃不掉。”
他身前的一个人喝了一声,手指了指那人剑上的绿珠子:“切,你看你那剑上珠子和身上的玉佩成色不好。一个绝世大侠怎么会选一把这么没品的剑和玉佩呢?”
继而他摸了摸自己剑柄上嵌的琥珀色珠子,像在炫耀着什么:“看见了没,这手感圆润细腻,一看啊,就是大侠才能配上的剑,而我当然就是容王殿下要找的大侠,你呢,就收拾收拾回家得了。”
被说的那人无奈地摇头,笑他愚蠢:“有眼不识泰山啊,啧啧……可惜可惜。”
容王殿里。
梁景湛身子窝在软椅上,眼皮子在上下打架。
他面前坐着一个人,一手拿着玉佩一手拿着剑,剑上镶了颗珠玉,珠玉是绿色的,玉佩也是墨玉的。
他已经看不清坐在面前的人的面目了,头也懒得转,干脆闭着眼睛问:“是他吗?”
郑念再次摇了摇头。
梁景湛挥了挥手,边向侍从唤道:“拨银子!”
侍从已经在外面喊下一个了。
进来的人却让梁景湛刹那间醒了神。
是个姑娘。
他询问地看向侍从,“本王说过……”昨晚的人是个男子的。
“算了算了。”梁景湛不想让面前的姑娘难堪。
绿衣姑娘什么也不说,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就朝着他脸看。
梁景湛等着她开口。
还是沉默。
“姑娘没戴剑与玉佩过来吗?”梁景湛耐心问她。
梁景湛几次想打哈欠,最后都被他生生忍了下去,困意就化成泪涌上了眼里,眸子被染得湿润,看起来若含了秋水。
这个绿衣姑娘什么都没带,应该不是来冒充受赏的。
“姑娘是来……”梁景湛摸着下巴小心翼翼地试问。
姑娘目不转睛,眼里闪烁着光芒:“小女是来专程看殿下的。”
侍从偷偷瞅了眼梁景湛。
梁景湛:“……”那要不坐在这儿好好端详本王的俊容?
“那可有看够?”梁景湛眯眼调笑,撩了撩头发。
话一问完,姑娘脸也不红,“嗯。”
之后就扭头走了……走了。
梁景湛有些怀疑起自己来。
不过也只是一会儿。
目送姑娘远去后,梁景湛打起了精神,若有所思道:“看来父亲选秀也不是件容易事,这么多脸,眼睛都看累了。”
听到他的抱怨,郑念拉了拉唇角,无语地看向他:
这能一样吗?
“下一个。”侍从又朝外面喊了一句。
下一个人进来了,是位身形瘦小的男子,佩着墨玉和剑,剑上仍旧有颗珠子。
梁景湛刚打起来的精神又萎靡了。
“坐。”他招呼了一声来人。
来人将剑和玉佩放到桌上,脸上笑开了花,他面色黝黑,嘴唇较厚,一副憨厚相,看着也不是什么会耍滑头的人。
“昨晚是你到本王的殿里帮本王拦住了刺客?”梁景湛自己都有些烦,这句话他这一上午已经重复了几百次。
也真够累的。
面前的男子还没答话,郑念就眼疾手快地一把抓起他面前的玉佩,眼神死死停留在玉佩上,抓着玉佩的手在发抖,神情也慎重起来。
梁景湛见状忙追问:“是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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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我好像适合写沙雕文呜呜呜,后面的剧情都在朝着沙雕的方向行进,我的本意不是这样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