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冬木市的西北方,距离和风住宅区仅数公里之遥,有着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
这里人迹罕至,就连公路都没有延伸到森林内部,完全是一副未经开发的原始模样,几乎没人会到这个地方来。
不过,之所以未经开发,实际上是因为这森林附近设置了巨型的结界,将大半个森林都笼罩进去,致使森林内外部相互隔离开来,这才导致少有人烟,没人靠近这里。
而在那结界之内,则有着一座欧式风格明显的城堡,看起来十分空旷和高大,已经有不少年头了。
在冬木市居民的视角之中,那个城堡是过去某一年间,突然出现在那森林之中的。
因为出现得十分突然和诡异,所以也让人望而远之,越发不敢靠近那森林了,生怕从中钻出什么幽灵鬼怪来,夺走自己的性命。
那座城堡,正是御三家之一的爱因兹贝伦一族,以大价钱和手段,将位于德国本家深山中的城堡移动过来的,专门用来支援自家御主的据点。
此刻,森林中。
海带头少年便背着昏迷中的白色长裙少女,气喘吁吁地向着森林深处走去。
这两人,自然就是从卫宫宅消失的间桐慎二与间桐樱。
大半个小时后,两人便来到了森林的深处。
“呵呵呵,真是幸苦了,老朽的乖孙子。”
秃顶拄拐的腐朽老人,发出仿佛漏风的笑声,出现在了城堡的门口,阴暗的双眼注视着到来的两人。
不,应该说,他全程只在注视着昏迷中的间桐樱。
对于口中所谓的“乖孙子”间桐慎二,他连看一眼都欠奉,在他眼里,这个连魔术回路都无法开启的所谓孙子,根本就是个大型不可回收垃圾。
“没错!可真是太幸苦了!”
间桐慎二脸上满是怨念,甚至是不耐烦地大喝起来。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卫宫那家伙居然是御主!他居然有从者!明明连我都没有,他凭什么?他何德何能!逃出来的时候,我一直都在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发现啊!把她背进来的时候,鬼知道我有多累!”
他像连珠炮一般,将心中的嫉妒和怒火全都释放了出来。
他是间桐家的长男,原本应该继承间桐家的魔术,风光无限才对,但不知何时起,他突然发现间桐家真正的继承人实际上是这个过继来的妹妹樱,他只是个连魔术回路都无法开启的废物。
作为继承人的骄傲感和虚荣心顿时崩塌,就连以往被他以怜悯的态度对待的卫宫士郎,都不知何时成为了御主,让他的自尊心从未像现在这一刻扭曲。
“那个宅子里也就一个从者而已,瞧把你吓得,真是没出息!”
间桐脏砚轻哼着嘲笑了他,随即将间桐樱从他背上取了下来,将其放在了地面上,并且动手将她手背上的令咒给取了下来。
虽然戈尔贡已经死了,但间桐樱的令咒还留着。
爱因兹贝伦提供小圣杯,玛奇里——也就是间桐提供令咒,远坂提供土地,这就是御三家在圣杯战争这个仪式之中的职责构成。
而玛奇里提供令咒的人,其名叫玛奇里·佐尔根,令咒就是他所发明的东西。
那个魔术师使用虫魔术让自己的身体不断地重复崩坏和重生的过程,因而让自己活了下来,成为间桐家的实际掌权人——间桐脏砚。
令咒这个术式,本来就是他亲手发明的,他想要将其剥夺下来,真是再简单不过。
“爷……爷……?”
像是被间桐脏砚剥夺令咒时的粗鲁动作给刺激到,昏迷的少女感觉到了疼痛,她眉头微皱,睁开了有些迷茫的眼瞳。
“这里是……外面?我们……得救了吗?”
少女嘴唇干裂,神色憔悴不已,连话都说不连贯,身体虚弱至极,看上去楚楚可怜。
“哦,你醒了啊,樱。”
间桐脏砚像是才注意到她醒来一般,向她投来看似友善的笑容,“没错,我们已经得救了,那个怪物已经被其他从者杀掉了。”
“是吗……那我得去告诉前辈才行……”
紫发的少女想要使劲从地上站起身,但长时间滴水未进让她的身体半分力气都没有,让她重新跌倒在地。
“我消失了好几天……前辈一定非常担心我……”
“真是可怜啊,樱,你难道忘了吗?”
间桐脏砚脸上那看似友善的笑容陡然变得恶劣起来。
“卫宫士郎已经死了——被rider杀死了,一剑穿心!”
他那笑容之中,仿佛充斥着形形色色的恶意,如同积累了无数年一般,只是看着便让人感到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死……了……?”
间桐樱想要起身的动作顿时一顿,脸上忽地浮现出迷茫的神色来。
“对了……前辈已经死了……”
没错,已经死了。
爷爷昨天就告诉她了,她的前辈卫宫士郎,在召唤出从者的第一天,就被rider的从者杀死了。
那是什么感觉呢?
就好像人生中唯一能够给予她温暖的太阳被人从天空中射落了。
他的生命没有了,从此以后再也不会笑,再也不会正眼看她,再也不会呼唤她的名字,再也不会和她一起去做早餐,一起上下学……
少女的双眸逐渐失去了神采。
仿佛人生的意义从此消失,再没有活着的必要。
哀莫大于心死。
绝望不过如此。
漆黑的灵气从紫发少女的身上释放开来,隐约在她的周身形成了虚数黑影的形状,大量的漆黑诅咒在其体内翻滚起来。
“呵呵呵……”
间桐脏砚见状,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旺盛起来,喜悦充斥着他的内心。
快了。
快了!
只要继续下去,他就一定能得到不老不死的躯体,永远得存活于这世上!
“哈哈!哈哈哈……!老朽的愿望终于快要实现了!”
腐朽到仿佛上气不接下气般的大笑声,逐渐传遍了这城堡。
不远处的森林之中。
在间桐脏砚发自内心地感到欣喜之时,他并没有注意到,那森林之中,有着一道穿着红白相间的魔术袍的银发男人的身影,正在那里伫立着。
他的身形略显虚幻,明显并非是本体。
他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看着间桐脏砚和间桐樱,一言不发。
另一边。
一个小时过去。
卫宫宅的几人做好准备之后,毫不迟疑地从宅邸之中出发,向着森林的方向迅速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