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薨逝,全京举哀。
整个皇宫都变得冷清而寂静,上上下下挂起了纯白的帷幔,惨白的蜡烛代替了过往的宫灯,发出凄凄的光晕。
皇帝免去了众皇族贵胄日日进宫祭奠的礼节,除却第二日有众人祭奠,后面的日子宫里都变得冷清。
太子薨逝的第二日,百里未荨身着纯白丧服站在离太子灵棺较为接近的地方,面色僵硬地行着礼,内心一片怆然。
还不到十天,就经历了三场葬礼。太子妃颜如惠,二嫂段荷儿,太子迟乾烆,都相继离去,起初她内心也只是有些略微的悸动,可现在,内心却蔓延着浓重的悲伤。
似乎有一条悲伤的河流直直的蔓延到内心,面上流不出来的泪,都积累在内心深处。除不尽,散不去。
礼毕后,她木然地退至一边,转头看向本来是百里熠贤站的位置,如今空空如也,百里珑瑛泪眼朦胧,抽泣不已,母亲满脸哀色,眼角有泪光闪动。
灵柩旁,皇帝憔悴不已,面容憔悴,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几岁。皇后虽眼中泪光闪烁,面色哀愁,虽可以看见其伤心之情,伤心程度却似乎不如皇帝。
迟挽铭面色苍白,眼睛微微的有些红肿,泪光闪烁间,面上却隐隐的有得意的神色。
百里未荨瞧着迟挽铭,内心深处忽然闪过一丝不安。
之前,迟玉钗提醒自己要小心迟挽铭。而如今,迟玉钗远嫁,迟乾烆薨逝,皇族子女唯剩迟挽铭一人而已,迟挽铭乃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若是不出意外的话,皇帝不久之后就会封迟挽铭为皇太女。迟玉钗远嫁确实是迟挽铭算计的,那迟乾烆的死会不会也是并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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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某偏僻小客栈。
“伯伯,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爹娘?”五岁的小男孩怯怯地问坐在破旧的桌子后面的青年男子。
男孩一身深墨色的袍子,袍子的下摆秀着精致的祥云滚边,他头束金冠,耀眼生辉,虽年纪尚幼,容貌却足以震撼人心,宛如清华明月,皎皎初生,又如琼华美玉,盖冠京华,相信在过个十年,京城又多了一个祸害千万少女的美少年。
“很快了。”在昏暗的灯光下,男子的面容显得模糊不清,他声音低沉:“此后,要尊重你爹娘,凡是做大事之前,最好问一下你娘的意见,知道么?”
“知道了。”小男孩不似同龄的孩子那般懵懂,他一脸郑重,坚定地答道。
空气沉默了一会儿,小男孩终于鼓起勇气,大声地问道:“我娘究竟为什么离开我?你又为什么不要我?”
男子的声音里带着疲惫:“我没有不要你,你以后会明白的。”
男孩虽年幼,倒也知趣,不再追问,他小心翼翼地摩挲着自己身上精致的衣袍,转移了话题道:“我还从来没有穿过这么好看,这么新的衣服呢。”
青年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愧色,他起身,走到男孩身边,难得温柔地摸了摸男孩的头:“以后,只要你能遵从你娘和夫子的教诲,努力学习,等你足够强大了,你就能永远穿这些好看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