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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的话痨婢女 第70节

往回裴沅祯习惯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吃,今日不知怎么的,到了饭点,他居然施施然下楼了。

一身?靛蓝银丝绣锦袍,腰间坠了块羊脂白玉,滚金边嵌翠腰带,端的是风流倜傥。

奚白璋转头看了看,翻了个白眼。

尤冰倩见?了,意?味不明地抿唇笑。

而沈栀栀瞧了,先是眼前一亮——好?看的男人就是赏心悦目。

其次便是好?奇地问:“大人要?出门吗?不用午膳了?”

裴沅祯在她对面坐下来,不紧不慢道?:“的确有事,不过先用午膳再出门。”

“哦。”沈栀栀应声,随后问:“奴婢得跟着吗?若是不必,奴婢想.......”

“得跟着。”

“可?奴婢想.......”

“有重要?事情。”

“是这样的,奴婢想.......”

“一人领三份月钱是不是有点多?”

“.......大人,奴婢不想了,奴婢有空。”

尤冰倩在一旁听着,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夹菜。

然而筷子伸过去时,那颗青笋丸子却被奚白璋夹了。他满不在意?地说?:“食素过度,于己不利,五味调和,不可?偏胜。”

尤冰倩耳朵微红,轻轻“嗯”了声。

这边的动静细微,无人察觉,几人安安静静地吃了一顿午饭。

.

十一月初十,是冬至,又名?亚岁、小年。这日,家家户户都会祭天、送寒衣,或是制作九九消寒图。

按农历计算,冬至后便进入九天,也就是经过九九八十一日,冬天结束,而春天到来。

九九消寒图绘制方式有多种。一种是文字记录,即在纸上写九个字,每个字有九笔,每过一天用红色画一笔,画满九个字,春天就来了。

另一种就是圆圈九九消寒图,在九九歌上给每个字画圆圈并附上日期,画满八十一个圈,冬日结束。

除了以上两?种方式,也有雅致些的,比如制作梅花九九消寒图。

冬至一到,便画素梅一枝。每日添加一朵花瓣,待添加了九九八十一朵,素梅变红,春天就来了。

这是百姓们用来计算节令时日的方法,也视做一种娱乐。

沈栀栀往回也做过,不过她做的更简单,也就是提前写好?日期,每过一天就在上头画一杠。等春天来后,纸上密密麻麻的斜杠,实在不雅观。

她见?尤冰倩画梅花,觉得好?看便也想学着画一枝。

尤冰倩欣然应允,不过她在箱子里找许久,也没找到合适画梅的笔。

她说?:“兴许是此前在临南镇忘带回来了,不若我出去给你买一支?”

“不用不用。”

沈栀栀哪好?意?思麻烦她去买,再说?了,她也不舍得花那个钱。

她说?:“我去大人那借一支来,他那一箱子的笔呢。”

尤冰倩点头。

心想,她还真会借,裴沅祯用的笔可?都是价值不菲的好?东西。

这厢,裴沅祯正在看邸报,听见?叩门,头也不抬:“进来。”

沈栀栀进门,先是殷切地拍了顿马屁:“大人在忙啊,大人果真是个好?官,废寝忘食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有大人这样的好?官,实在是百姓的福气.......”

裴沅祯幽幽抬眼:“有事就说?。”

“嘻嘻.....那个......”沈栀栀看向桌上的笔架:“奴婢可?否借大人一支笔用?”

裴沅祯挑眉:“写字?”

“不是写字,是画梅,奴婢跟冰倩姐学做消寒图呢。”

裴沅祯视线淡淡瞥了瞥笔架,抬手?取了一支下来,却没递给她。

“你想画什么样的?”裴沅祯懒懒道?:“把图拿过来,我教你画。”

“大人不忙了吗?”

“不忙。”

“但......大人会画梅花吗?”她见?裴府挂的几乎都是字,从未见?裴沅祯画过花。

裴沅祯冷脸:“区区梅花有何难?”

“上回在榆水村,大人也说?区区小事有何难,结果钉子越砸越歪。”

“........”

裴沅祯默了默,缓缓把笔挂回去。

“哎哎哎......”沈栀栀赶紧拦住,讨好?笑道?:“我不是怀疑大人,就是觉得,梅花这样雅致清秀的花肯定?冰倩姐姐更擅长。”

“那你去找你的冰倩姐姐吧。”

“........”

这裴奸臣怎么越发小气吧啦了!

要?不是舍不得花买笔的钱,她才不想在这求他。

沈栀栀腹诽了会,好?声好?气妥协道?:“奴婢去!奴婢这就去把图拿来,大人稍等奴婢片刻嗷!”

第48章

尤冰倩见她空手而?回, 诧异问:“大人那也没合适的笔吗?”

“快别说了。”沈栀栀撇撇嘴:“他堂堂大曌首辅家财万贯,却连只笔都不愿意借。”

“为?何?”

“还能为?何,他的笔金贵, 兴许是?怕我弄坏了呗。”沈栀栀从桌上抽出宣纸, 上头有自己画好的一根枝丫。

卷了卷抱着,又说:“大人让我把图拿过去,他说他教我画。”

尤冰倩一怔, 静静看了会沈栀栀,笑了。

“栀栀妹妹真不懂大人的意思吗?”

沈栀栀抬眼, 茫然。

尤冰倩张了张口?, 想说什么,最后索性道:“罢了,旁人也插不上手,总有一天栀栀妹妹会懂。不过大人愿意教你画梅可?实在难得?, 你是?不知?,大人才华横溢,除了文章做得?好,字画造诣也相?当高, 旁人想请他作一幅字画也未必肯赏脸呢。”

是?么?

沈栀栀抱着画卷狐疑地去了裴沅祯的书房。

“大人,”她在门口?叩了叩:“图拿过来了。”

“嗯。”裴沅祯招手:“拿来看看。”

他把邸报挪到一旁,留了块空地出来, 将沈栀栀的图铺上去。镇尺压到一半, 瞥见纸上画的东西, 顿了顿。

一根粗大笔直像木棍的东西横在中央, 木棍上同样直矗矗的几根小?木棍......勉强算枝丫。

“......”

裴沅祯一言难尽地默了片刻:“这就是?你画的枝干?”

沈栀栀不大好意思:“奴婢第一次画嘛。”

“第一次就画成这样也实属本事。”

“......”

裴沅祯从架子上取下一支笔, 忖了忖,蘸了点墨在上头轻轻描几笔。

就这么, 在沈栀栀的眼皮下像变戏法似的,原先丑陋僵硬的枝干顿时有了神韵。

沈栀栀不可?思议:“大人,你是?怎么做到的?”

“用笔做到的。”

“......”沈栀栀由衷夸奖:“大人画得?真好。”

“哦?”裴沅祯幽幽地说:“适才谁说没某人的冰倩姐姐画得?好的?”

“......”

沈栀栀憋闷了会,凑过去仔细打量裴沅祯。

她凑得?极近,也显得?刻意,仿佛要将他的眉、他的眼刻进眼中。

裴沅祯呼吸变轻了些,不动声色任她打量。

她身上未洒花露,却有股自然清灵的香,悠悠绕绕萦在他鼻端。

须臾,沈栀栀问:“大人最近是?不是?生?病了?”

裴沅祯停下笔:“什么?”

“奴婢总觉得?大人跟变了个人似的。”她又仔仔细细地看他的面容:“但脸还是?这张脸,也没戴人皮面具啊,可?性子怎么变得?越来越古怪了呢。”

“......”

裴沅祯直起身:“哪古怪?”

“比如......”沈栀栀兀自用手指数了数:“变小?气了,爱跟奴婢计较,有时候还......”

“沈栀栀!”裴沅祯阴恻恻睨她:“你确定这是?我?”

沈栀栀才不怕他,十分肯定地点头。

“难道不是?吗,奴婢无心?的一句话大人都紧紧记着,可?不是?爱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