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安生开始上网查找关于黄雨伞的资料,她一条一条地浏览着,希望能从中找到有用的信息。
时间就如此飞快地流逝,转眼便是晚上七点半了,窗外的天幕也已经只有微亮,祝安生不得不起身去打开办公室的灯光,不过就在她准备再次回到电脑前时,乔治娜却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你还这儿啊?”
祝安生看见乔治娜拎着一个袋子走了进来。
“我还在找一些资料。”
“那封求助信,你还没有头绪吗?”
乔治娜自然地问道,可祝安生却露出了惊讶的眼神。
“你怎么知道那封求助信的?”
祝安生惊诧地看着乔治娜问道,她明明记得应该只有她和池澄知道这件事才对啊,同时她还注意到了乔治娜手里拎着的东西。
乔治娜后悔地咬了咬牙,她觉得自己真是笨,池澄明明让她隐瞒来着,可她居然一开口就暴露了,不过更让她惊讶的还是祝安生的敏锐,她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池澄会不远万里雇佣一个助理了。
“这是什么?”祝安生指着乔治娜手中的袋子问道。
“你还没吃饭吧,我这不是给你送饭来了吗。”
乔治娜说着拿出了袋子里的东西,祝安生这才看清,那是一份诱人的肉酱意面。
看见食物的那一刻祝安生才想起了饥饿,可是她却并没有动口,反而陷入了沉思。
乔治娜怎么知道自己在办公室里没有走,而且还知道她没有吃饭呢?更重要的是,乔治娜怎么会知道求助信的事?
“是池澄让你给我送饭的?”
祝安生几个呼吸间就猜到了来龙去脉,乔治娜在一旁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安生,你可别告诉我池澄我说漏了嘴,不过你真得还没吃饭?”
祝安生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乔治娜的问题。她把那份肉酱意面拿到了面前,打开盖子,一股热腾腾的香味扑面而来。
“谢谢你啊,乔治娜,我先去洗手间洗一下手。”
对乔治娜道完谢,祝安生便起身离开准备去洗手间洗手了,只是乔治娜没有注意到,祝安生临走前拿走了自己的手机。
手机里有祝安生在国内就买好的美国电话卡,走进洗手间,祝安生拨通了池澄的电话。
“喂,有事吗?”
“我只是想谢谢你,谢谢你让乔治娜给我送饭。”
池澄嘴角上扬,露出了一排好看的牙齿,他此刻的笑容竟然比刚刚得知投毒案的凶手被抓时更加灿烂。
“小事而已,你被我从户水市那么远的地方请了过来,我当然应该照顾你。”
“谢谢。”
祝安生也笑了,和池澄说着中文,她竟然一点也没感觉到异国他乡的落寞感。
“怎么样,你找到那个人的小把戏了吗?”
池澄故意问了一句,其实祝安生至今依然还留在办公室里,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还没有。”祝安生有点失落地摇了摇头。
“或许你应该再仔细看看那封信。”
突然,祝安生听到电话那一头的池澄说道,而在这一刻,祝安生回忆起了池澄今天下午来时的反应。
祝安生还记得,池澄来到办公室的时候,很认真地看了那封信,可是他却全程对旁边的黄雨伞毫不在意,直到祝安生提醒以后他才粗略地查看了那把伞。
信有问题!
“我先挂了。”
祝安生匆忙说完这一句就挂断了电话,池澄在电话的那一边无奈地笑了,他起身决定离开纽约警局,投毒案的嫌烦刚刚已经被抓获,他觉得,自己是时候再投入新的案子了。
祝安生一路飞奔回办公室,乔治娜被她急冲冲的样子吓了一跳,而随后,乔治娜看见,祝安生竟然拿起一张纸看宝贝一样打量了起来。
祝安生用尽了各种角度观察那封信纸,直到她将信纸平放,让自己的视线与信纸平行。
终于!祝安生在信纸上看见了一层微不足道的薄膜,这薄膜难以被肉眼察觉,不过此时此刻,祝安生已经借着灯光分明地看见了薄膜上的反光。
祝安生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信果然有问题!
可是黄雨伞又是什么意思呢?
祝安生再次有了疑惑,不过很快,她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乔治娜,你能帮我用盆子打点水来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猜猜,池澄是怎么看出这封信有问题的?线索在前面我已经给出了。
☆、chapter·21
“乔治娜,你能帮我用盆子打点水来吗?”
祝安生缓缓的向乔治娜请求道,乔治娜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不过最终却还是出去帮祝安生打水了。
祝安生放下了那封信,然后拿起了池澄桌子上的那瓶墨水。
几分钟后,乔治娜端着半盆水回来了,祝安生道谢后接过水盆,再次倒去三分之二,盆子里只剩下盆底还有一层一厘米深的清水。
放下水盆,祝安生再次拿起了墨水,她径直往水盆里到了三分之一的墨水,清水转瞬间就被染成了蓝黑色。
乔治娜一直在旁边好奇地看着祝安生,不过她始终不明白祝安生究竟要做什么。
乔治娜只看到祝安生把墨水混入清水后,又搅拌了一下,让墨水彻底与清水混合,做完了这些,祝安生才又重新拿起了那张信纸,随后祝安生没有犹豫,直接将整张信纸都浸入了水盆之中。
“安生!”
乔治娜惊呼了一声,她想阻止祝安生,可已经来不及了,而祝安生只是冲着她平静地笑笑,半点没有担心的意思。
信纸大约在水里浸泡了十秒,祝安生这才重新把信纸拿了出来。
“安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乔治娜走近了几步,依旧不解地问道。
“你看。”
祝安生把纸铺在了办公桌面上,乔治娜应声探头去看,这一瞧,她才顿时恍然大悟。
只见那张白色的信纸此刻大部分已经被染成了蓝黑色,可是那张信纸上竟然神奇地还有一部分没有被水浸湿,没有被浸湿的部分依旧是干燥的白色,与周遭的蓝黑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同时乔治娜还发现了,那些没有被浸湿的信纸形状完全就是一个个字母!她将所有字母连在一起,终于拼出了一句话:
【带上黄雨伞,请到唐人街清风旅社.】
“天呐!”乔治娜惊奇地张大了嘴,祝安生看着那句话,终于也满意地笑了,“安生,你怎么知道这句话的?”
乔治娜还处于震惊中,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
“因为池澄提醒了我,他告诉我谜底在信上,所以我刚才重新观察了一下这张信纸,最后我发现信纸上有一层透明的涂料,而且涂料在灯光下有反光,这就让我完全确认了。”
“可是你怎么知道这种涂料是防水的呢?”
“池澄和你说的时候,没有告诉你,和这封信一起寄过来的还有这把黄雨伞吗?这把伞就是提示。”
祝安生说着再次拿起了那把黄雨伞。
看着这把黄雨伞,祝安生称赞了一下寄信者的小心思,只是如今她的心里却有了一个新的疑惑,她是对着灯光左右上下看了好久才看出这封信的古怪,而祝安生明明记得,池澄下午来时只是将这封信阅读了一遍,他怎么会知道信上有问题呢?
想到这里,祝安生不禁有种挫败感,她费尽了心思,居然也还要池澄的提醒才找到答案,所以祝安生愈发好奇起,池澄究竟是怎样发现这封信里的玄机的?
正在这时,祝安生收到了池澄发来的一条短信,看见短信祝安生才知道,池澄正在往研究所赶来,于是祝安生就一边解决着那份肉酱意面,一边等待池澄的到来。
池澄赶到研究所时,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十分,乔治娜早就可以离开的,不过她本人对此事也好奇得紧,故此一直留到了现在。
池澄走进办公室的第一眼便瞧见了自己办公桌上的那盆水,他立马展露了笑容。
“你们已经破解那个人的小把戏了?”
池澄说着并走到了办公桌前,他低头看见了那张被染色的信纸,便明白了一切。
祝安生站起来用复杂的目光看着池澄,然后她问出了这几十分钟里一直困扰着她的问题:“池澄,你是怎么知道问题在这封信里的呢?”
“信里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没看见吗?”
池澄的眼睛里闪烁着奕奕的光芒,同时他为祝安生指向了信纸上的一句话,那句话有些地方被染了颜色,不过勉强还是能看得清的。
【这是一封求助信.】
祝安生看见这句话,懵然地放空了好几秒,然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明白,池澄说得果然不错,信里说得多明白呀,那封信是一封“求助信”!
“你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也算情有可原,因为这确实是个奸诈‘小把戏’。”池澄继续解释道,乔治娜也凑了上来,认真地听着池澄解惑,“其实还有一点,信中‘这是一封求助信,希望不会冒犯到您’这句话,你会发现,当我说出来的时候,中间的停顿很短,所以这两句话在自然的情况下应该是用逗号分段,可是在信中,这两句话却是句点结束的。”
池澄解释到这里,祝安生终于彻底明白,池澄究竟是如何在阅读了一遍这封信以后,就确定了真正的古怪是在这封信上。
句点,等同于中文书写里的句号,但无论是在汉语还是在英文当中,这一个符号都是使用在一句话完全结束的情况下。
可显然在“这是一封求助信,希望不会冒犯到您”的这句话中,阅读通顺的情况下不应该出现两次句点,所以当‘这是一封求助信’以句点结束后,这就意味着对写信者而言,这是一句已经完全结束的话,这也就代表了,在这句话里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完成。
所以,这是一个肯定句。
祝安生想到这里,竟然一下子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她是在嘲笑自己的愚笨,明明信里面就已经清楚明白又肯定地告诉了她的事,她却一心纠结在那把黄雨伞上,导致自己走了这么多弯路。
这还真是一个狡猾的小把戏呀!
祝安生愈发好奇,寄出这封信的究竟是何许人了。
“我们接下来去唐人街吗?”祝安生的话里透着兴奋,好似已经迫不及待了。
“我开车。”
池澄说完,三个人都纷纷动身准备离开办公室,乔治娜走在最后锁了研究所的电子门,等她赶到楼下时,池澄已经启动好了汽车的引擎。
离开研究所,池澄熟练地在纽约的街道中穿行,乔治娜给研究所里一个住在唐人街的同事打了电话,向他问清楚了清风旅社的地址,池澄便向汽车的导航里输入了导航目标。
祝安生怀抱着那把黄雨伞,看着车窗外的风景,陷入了思考。
寄出那封信的人,他究竟是为了怎样的一件事,才想到求助池澄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