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首领生了只白色的崽!
这次绝对属实!
绝不是流言!
当一众凶兽对这个新的“流言”嗤之以鼻时,新上任的混沌爸爸正趴伏在地上, 和蛇崽崽大眼瞪小眼。
这可真是大眼瞪小眼, 混沌的眼睛都成斗鸡眼了, 还是蛇崽崽首先垂下头,蛇尾尖尖摸了摸空空的肚子,咝咝两声:爹爹, 饿啦饿啦!
都对视了足足七天,蛇崽崽已经腻了这个游戏, 它更想吃东西。
混沌下意识就想说, 旁边不就是食物, 随便吃就好。话没出口祂猛然顿住, 觑了一眼旁边堆积如山的“食物”,比起食物更可以说是垃圾山,再对上蛇崽崽纯净信赖的眼神,摸着良心问自己, 真的要让出生不到一月的小崽子吃这些吗?
——当然!
混沌的蛇尾划出极小的一堆“食物”, 推到蛇崽崽面前,甩了甩尾巴。
祂们混沌没有良心!
蛇崽崽歪了歪头, 吐了吐粉红色的蛇信子, 捕捉气味判断着。故作不在意用余光瞟见的混沌在心里嗤了声,居然是粉红色的, 毫无威严, 还是自己猩红的信子威武吓人。
蛇崽崽在一堆不知名土块花草金属……中, 扒拉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果子, 用自己还没长结实的牙咬破皮,吸溜着里面甜美的汁液。
混沌眼见蛇崽崽吃了那个果子的一半就打了个嗝,立刻觉得这个崽子变得好养起来。吃这么一点,随便一个混沌的小崽子都不会吃这么点……?!
混沌突然将小崽子推到,滚来滚去看了一遍,心里产生一丝怀疑。
小崽子,该不会不是混沌吧?
蛇崽崽被滚得晕乎乎的,刚吃的饭都差点吐出来,它弱唧唧地吐着小粉蛇信。
爹爹,好晕哦。
混沌闻言有些心虚地收回尾巴尖,估摸着自己的力道会不会太大了点。
蛇崽崽晃了晃晕晕的头,又是一条健康活泼的蛇崽崽。它对混沌亲昵信任,一口一个爹爹叫着,偶尔也会疑惑娘亲去哪里了。族里的伯伯姨姨这时候都会想偷偷告诉它什么,可每一次都被混沌首领发现吼跑了。
虽然很不想养,混沌仍旧第二十八次告诉蛇崽崽,外面所有凶兽都是很危险的,包括其他混沌。就算蛇崽崽可能也许大概真的是混沌首领的孩子,其他混沌也不会因为尊敬祂就一视同仁对待蛇崽崽。
有时候混沌首领甚至觉得自己的族民脑子都有坑。
其他混沌表示祂们比那个年年被召唤后人类都能用鞭炮赶得嗷嗷叫的年兽好多了。
蛇崽崽仰着头,金色交织的瞳仁崇拜专注:“咝咝。”可是有爹爹在,爹爹会保护我哒。
混沌遭受会心一击,别的父亲这时可能会语重心长地强调自己不定能一直陪着,祂不一样,祂觉得崽崽说的很对,并且昂起头将自己的一部分食物分给了蛇崽崽:多吃点,就会很快长大。
蛇崽崽以爹爹的话为基准,每一餐都加大了量,甚至像着爹爹靠齐什么都吃,然后第二天水土不服吐得一塌糊涂。
奄奄一息的蛇崽崽被混沌带去给神兽白泽看,在某种程度上白泽等一众通晓天地的兽是兽兽中声名远扬的大夫。似乎在发呆的白泽看着这头无知无畏闯入神兽地盘的凶兽,已经知晓了缘由。
蛇崽崽半梦半醒之间飘忽地想,自己又要死了吗?为什么要说又呢?
每条兽只有一条生命,可是蛇崽崽总觉得自己对于死亡已经很熟悉了。
可是……它还是不想死哦。
它死了,爹爹会不会哭呐?
肯定又是绷着鳞片假装不在意,蛇崽崽不一样,总是会掉眼泪,鳞片刮伤了也掉、蛇信子咬到了也掉,每次都被爹爹嫌弃地说是小哭包。可每当这时,爹爹总会很小心地用温柔的尾巴尖尖给它擦眼泪。
咦?难道尾巴尖尖就是它的娘亲吗?听说九命猫妖和它的尾巴就是两种不同的生物……
蛇崽崽迷迷糊糊地想。
接着它感觉到自己被什么毛绒绒暖乎乎的物什捧起来,微暖的力量修复内腑,它听见一个轻柔平静的声音:“它还是个幼崽,不像你一样,什么都能吃……幼崽都是很脆弱的,如果你不想养,就不要祸害它。”
听听!听听这都是什么话!
混沌首领扪心自问是有点不想养崽子,但也不至于祸害啊!再说祂狐疑地瞅着一脸平静给崽子疗伤的白泽,老是觉得对方有一股子“你不养刚好我养”的既视感。
白泽疗伤完,遥望着混沌含着蛇崽崽离去,一只同类忽而靠过来开口道:“不少神兽凶兽最近都发疯了一般,包括龙族那边也嘀嘀咕咕自己有个崽崽,莫不是被混沌引得都想生仔了?”
“大概都是在梦里有的吧。”白泽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你这是?”
“做场梦。”
梦里的祂,也有个孩子。
混沌把蛇崽崽放在自己蛇信上,总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咕噜吞下去,连味都尝不到,想着想着祂口水都要分泌出来,回了窝立刻把蛇崽崽放出来,张开腥盆大口就欲图胡吃海喝一顿。待吃饱喝足盘成一圈,忽而睁开眼睛,竖瞳去看蛇崽崽。
果不其然,大病初愈的蛇崽崽正加劲把一块金属往自个儿口里塞。
混沌一个激灵,把金属打飞,从食物里挑出美味的果实:崽啊,吃这个,那个不能吃。
蛇崽崽迷茫:可是爹爹吃的就是那些啊。
混沌一顿,静默片刻,咬牙道:不,爹爹以后不吃那些了,那些不健康。
蛇崽崽乖巧地咝了声,原来不健康,怪不得它自己也不喜欢吃呢。
吃饱喝足的蛇崽崽像混沌一样盘着,盘了一会儿,它想挨着爹爹的头,于是从混沌垂落的尾巴尖往上爬。混沌首领把头搭在身体上,半眯着眼睛饶有兴致地观望。
蛇是不会闭眼睛的,混沌可以。但脏蛇是可能有寄生虫的,脏混沌也会有。
蛇崽崽爬到不足两千米,就撞上了一只肥嘟嘟的寄生虫。蛇崽崽和足有自己大半大小的虫子,和对方咝咝打招呼。
你是住在爹爹身上的吗?
呀!你怎么打我!好痛的!
混沌唰地睁开眼睛,把蛇崽崽从自己身上弄下来,俯身盯着泪眼汪汪被虫欺负的崽子,压低声音吼它没用,转头就含着蛇崽崽跑到天泽海域……洗澡。
小崽子就是麻烦,麻烦死了!混沌在心里嘀嘀咕咕,吩咐着战战兢兢的海兽给自己清理鳞片,每片鳞片都变得光滑亮丽,纯黑仿佛一身铠甲,凛冽的气势迷晕了蛇崽崽的眼。
哇~爹爹真的是太英俊了!
大道闷不吭声皱了下眉,没发现天道渐渐移过来的“视线”。
混沌首领死气沉沉地过上了早睡早起/带崽遛弯/做崽滑梯/食谱健康/定期洗澡的规律生活,众兽啧啧称奇地同时,部分单身雄兽迟疑着按捺住了发情期。当爹这么惨的吗?
有兽不信混沌变了本性,约祂去为祸人间。混沌首领躁动一瞬,被蛇崽崽稚嫩的声音叫回了神智,低沉拒绝。
这一次大家是真的诧异了。
有兽说混沌肯定受伤,变得好欺负了。
混沌当即跑去对方老窝打了一架。
蛇崽崽被护在混沌眉心的鳞片下给祂加油打气。
为了防止自己不小心啪叽压死蛇崽崽,从此以后蛇崽崽就在混沌眉心那一片住下了。混沌变小一些,低下头喝水时蛇崽崽也能勉强够到水面。一个在大肆撕咬猎物,一个在头顶吧唧吧唧吃撕下来的肉丝。父女之间关系越发和谐。
直到有一天,天空之中闷雷轰响,黑云聚集,抬目望去不见尽头。混沌懒洋洋地瞟了一眼,心想着不知道哪家倒霉的凶兽遭了难。凶兽自古是不讨天道喜欢的,除了惯例的雷劫,时常有被突如其来的雷劈得灰飞烟灭。
等第一道雷劫突兀落在自己黢黑的鳞片上,混沌方才意识到这个倒霉的凶兽就是自己。
可为时已晚。
混沌首领不怕一场雷劫,祂怕的已经发生。
眉心间微弱的生命气息完全消失。
……
神兽族地又闯进了一只凶兽,好脾气的神兽都被气得够呛,可这次白泽面对混沌希冀的眼神,无能为力。
祂不能起死回生,何况是被天雷劈散了灵魂。
……
“听说了吗?
混沌首领傻啦。
祂总是自言自语,还抢了好多天材地宝说要留给祂家崽子吃。”
“可是祂家崽,不是早就死了吗?”
**
第一百五十万余次……
天道终于揪住了大道的小辫子。
然而大道已经把团子放到下界。
天道狂躁和大道掐了一架,所属三千道和一切直系造物安静如鸡,连各界气运之子都感觉自己最近的生活过于平静了些。
……
如果有人问众兽,神兽圣兽凶兽异兽等一群中谁最不能招惹。众兽一致回答:斗。
斗在所有兽眼里都是个奇葩的种族。一生只知道打斗,祂们还打不过!为了打架,甚至连子嗣都能耽误,最后繁衍还要靠传承。所以斗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一只。
最后一只斗,就是通过传承转化而成的。祂本来只是一只普通的古刹伶鼬,觉醒之后,就成了天地间最后一只斗。于是祂名为斗。
斗莫得什么感情,祂不认为那些古刹伶鼬是自己的家人。斗也并不认为自己无情,所以在感知到生了自己转化前躯壳的“母亲”即将身死,祂仍旧回去看最后一眼。
这一看,哦豁,原来全家“兄弟姐妹”都被一锅端了,古刹伶鼬身为凶兽末端,这种下场并不意外。
斗感知到了微弱的生命,祂本以为“母亲”还活着,穿行过去,生命力是从雌性古刹伶鼬的腹部传出。
爪子轻而易举地撕开尚有余温的皮毛,斗发现不是没生的幼崽,是足有一年的小伶鼬被藏入腹中。
斗低头嗅了嗅满是血腥味昏迷的幼崽,倒是有一分佩服自己狠绝又慈爱的“母亲”。
斗给幼崽找了个暂时安全的地,转头就想走,前肢抬起发觉小崽子死死抱住祂后腿。斗盯着没醒的小崽子两秒,祂用点力就能挣开……
斗叼着血糊糊的伶鼬崽崽来到湖泊边,把对方放进铺有火系灵石的浅泊里。血腥气吸引无数的注目,斗刚放下小崽子就听见惊慌微弱的低鸣,祂啧了声,瞬间把所有窥伺目光主人揍得鼻青脸肿,而后重新叼起小崽子的后颈皮。
伶鼬崽崽在梦中找到了安全感,在一群兽痛呼哀嚎的背景音中,乖乖地被叼着皮洗了个温泉澡。
水里的恶兽默默潜入湖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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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兽:惹不起惹不起【大佬喝冰阔落.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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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