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和,我终于又吻到你了。
他在心头叹息
她的身体,有那么一会儿是僵硬的。
这一吻,算什么?
她的心,砰砰砰的乱跳起来。
终于还推开了他,后退一步,脸红涨的通通红。
龙隽之微微一怔,看到自己的脏手和脏嘴在她白皙的脸孔上烙下了几道难看的痕迹,怀里则一片空落落。
“不可以。我们,已经分手了!”
她极为冷静的提醒:“我现在已经是秦逍的妻子……麻烦你,自重!”
他皱起眉,太不喜欢听到她这句话。
他冲上去,想将她重新抱住,张嘴想说:“那不能作数,你是我的,从来都是,沁儿,我们错过太多太多,我们不要再彼此失去。”
这话,只说了一半,嘴里跑出来的尽是一些啊啊呜呜的怪声音,他只能放弃。
云沁呢,没有注意到他的嘴形,不知道他想说什么,见他神情臭臭的扑过来,不自觉的躲开――她不能让自己再度迷恋上他的怀抱,这对秦逍不公平。
面对她的不让亲近,龙隽之很沮丧。此刻,他太恨自己说不得话。
他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跟她说,要和她解释,可偏偏什么也说不了,于是,又走近了两步。
“你别再过来。我们就这样说话。”
云沁叫停。
龙隽之只好顿时,指指自己的嘴巴,表示自己没办法说,又展开手掌心,用手指在上面描了描,表示,想在她手掌上写字,还睁着一双热烈的眼睛,以无比渴望的表情,巴望着,然后,他小心翼翼的走近,想牵她的手。
她将手往背后藏了藏,他斜眼一瞄,不放弃的将她的手拉了过来。
理智和情感苦苦对抗了一番,到底还是被他牵手成功。
他没有马上在她手上写字,而是先用另一只手,以袖管轻轻替她擦刚刚被他染上的污点,很细致的擦着,那专注的眼神,令她心肝乱跳,真想择路而逃。
她咬了咬唇,瞪着,几乎有点不认识这个人了――
见鬼的,这个人,对他的影响,怎么还是这么这么的大。
见鬼的,他知道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吗?
这是在引诱她犯罪。
见鬼的,他们是师徒好不好,不能再搞这种暧昧的,这叫她如何放下?
他们已经saygood-bye了好不好!
终于,他擦完,记起要在她手掌上写字。
他很认真的的写了一行字,云沁用心感受着字形――
粗糙手尖在她手掌上有力的划着,一横一竖,一撇一捺,那么的清楚分明,似要将她的手心洞穿了似的,恨不能将这些个字,就此牢牢的刻在她身上,心上,成为她再也洗不掉的只属于他的烙印。
她的心,跟着这那些字,慢慢的乱跳起来,紧缩起来――
“我,反,悔,了。这,辈,子,我,要,定,你!”
他抬头,盯着她看,表情无比认真,坚定。
她有一刹那的惊呆,回不神来。
什么意思?
他反悔了?
他要她?
那璃和怎么办?
秦逍又怎么办?
不得不说,她有那么一刹那的心动。
一个暗恋者,一辈子最大的奢望,就是暗恋成真,可以光明正大的成为心爱男人身边那个小鸟依人的小妻子,整日里挂上一抹乐歪歪的笑容,做这世上最幸福的小女人。
曾经她就有这样一个愿望。
但现在,一切已经定局,这句话再不能令她喜逐颜开,他们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师徒关系,还有其他太多太多东西。
她已经不是那个得到一点点关注,就像得到全世界的小雪,她的思想已经被彻彻底底的改造过,她不会也不可能会被这样的告白,冲昏头脑,一时的欢喜,就若那一闪而过的电流,冷却沉定之后,会被残忍的现实所粉碎。
云沁深吸了一口气,飞快的收回手,压下翻腾着的澎湃心潮,一步一步往后退。
“有件事,我想我该跟你说一下的……”
他静静的等着,眉心微微锁了起来。
她续道:“我的封印已经解了,所有的记忆,都已经恢复……”
他怔了一下。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我和你之间的差距,也清楚我的身份,所以,不会再有奢望。”
他的沉了又沉。
她咬着牙,大声提醒:“你曾是我的师父,我曾是你座下一只顽劣的小狼。我们是师徒。你不该对我说这样的话的。因为你有师母,那是你拼尽一切想要保护的人,而我,如今也有了我的归宿,这一世,我得履行我的曾许下的承诺。你和我,该回到原有的轨道,如此,才是最好的结果。”
这句话中,“师父”和“师母”两个词,被咬的格外的响亮,响的能深深的刺痛人心。
她意图表现的冷静,但,到底还是流露出了几分悲哀和疼痛。一条巨大的鸿沟横在他们中间,再如何想得到温暖,他们也没办法拉近彼此。
龙隽之浑身冰冷,同时,恍然顿悟,原来她已经记起了一切,原来她是为了履行承诺,原来她已知道他为何“抛弃”了她,所以,才认命的、极为理智的选择去挑起属于她的责任。她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心里,至始至终只有她。她也无从知道他们一直就是一对命运捉弄的可怜人。
他摇着头,想说明什么,张口,吱吱唔唔的声音,令他没办法将这个复杂的事情说清楚。
他挫败极了,愤怒的往铁栅栏上狠狠的拍了一下,就这时,外头传来一阵惊哗之声,阿群的声音紧跟着响了起来:
“奉女皇陛下令,接管这里所有一切,谁敢反抗,就此而诛!”
楼外,已乱成一团,一千凤卫,将潇湘别馆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个水泄不通,阿群和罗成亲自带头,将西厢楼团团围住。
负责西厢楼守卫一职的两个人,胖子洪雷其实是见过女皇陛下的,可惜,他刚刚被放倒在地上,没有那个机会瞧见“侵入者”的长相。
瘦子呢,名叫甄二,在南燕时,便跟了秦逍,秦逍入主西沧以后,将他调了过来,先头时候在汝阳城安顿战后事宜,最近几天才被调进京城,还没有正式配以后官职,自然还没有机会见过新帝。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把皇帝陛下给关了起来。
前天后半夜,他已睡下,正美美的做着梦,卫王身边的心腹段仁闯了进来,将他从被窝内叫起来,捎来王爷的话,让他协助简先生看管一个重要的人物。
段仁一再叮嘱,此人非同小可,看管工作,必须到位,既不能让他逃跑,也不能让他再受虐待,还得赶紧让人给他医治身体。
甄二穿戴好,急急忙忙奉命跑了来,一听说此人乃是龙族的大公子,吓了一大跳,后来又从简先生嘴里知道此人乃是女皇陛下的旧情人,额头一下子冷汗直冒,这的确不是好差事。
重点:他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简先生让人叫了两个楼里的姑娘,蒙了脸进房要去侍候龙大公子。
结果,那两个姑娘被打了出去,接着,龙大公子大吼大叫了大半个晚上。
后来,他才听说,简先生曾在龙大公子身上下了用情花毒制成的化功散,这是一种极其恶毒的玩意儿,会催引人之欲念,欲动纵情,三天三夜停不下来,而后,身体本元大损,成为废人一个;若强忍欲念,其结果是终身再不能练武。
龙隽之为抵抗药性,不仅把自己弄的浑身伤,而且就此落下了再不能根除的毒根,以后再不能习内功,重修武功,从此与沙场无缘,领军冲烽陷阵,已经不可能,就连自保,也将成为问题。
那位所谓的简先生,已经彻底毁掉了龙大公子。
他听着,好一番心惊肉跳,曾问:“简先生为何这么做?”
“谁知道?大概是见他不顺眼吧……想把龙大公子的名声弄脏……或是毁掉,你是没见过,龙大公子可没少在他手上吃过苦头……这回,卫王要接管,他这是趁机最后整他一整。”
一个侍卫对他提过这么一句话。
的确,龙隽之伤的极为厉害,还是甄二让人去请大夫过来的,想替他治伤,龙隽之不许任何人靠近,睁圆着一双可怖的眼珠子,狠狠的吃人似的瞪着,任他好说歹说,就不同意。
后来,也不知他怎么就想通了,同意让大夫治,但有一个要求,他把那个要求写在纸上:解去他四肢上的铁链。
当时,他手上脚上,全是伤,在历经了一整夜的药性折磨以后,龙隽之已变的奄奄一息,完全没有任何杀伤力。
传说龙隽之的功夫,是极其的厉害,但是真正能领教他绝世功夫的人,几乎没几人,如今呢,他的功夫已经被废,再强壮结实的人,也经不过几个月非人的对待,何况,他本身就身受重伤,身体一直没有康复,甄二觉得,如今的龙隽之,连一只纸老虎都不是,完全就是一只一脚踏在棺材里的病猫,不足为惧,所以,他同意让人把那铁链取下。
起初,龙隽之表现的很驯服,任由大夫给他处理伤口,就像一个行尸走肉一般靠在那里,睁一眼闭一眼的讨吃的,说什么肚子饿,他已经有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于是,他让胖子洪雷看着,自己出来让人备晚膳,不想,一系列的变化就这样爆发了。
此刻,面对银甲闪闪的凤卫奔进来,他没办法再镇定自若,呆立在门口,不知要如何是好。
就这个时候,一个威风凛凛的年青武士迈到他面前,眯着眼,毫不客气的叫了起来:“御前一品带刀侍卫罗成在此,甄二是不是!”
原来这便是女皇身边的第一侍卫罗成啊!
甄二额头上的细汗,那是噌噌噌的往外冒了出来,忙打恭作揖:“属下正是!”
罗成马上冷哼一声,一把揪住了他的胸襟,目光一寒,叱道:“你的胆子可真是不小,竟敢梆架女皇陛下,你长了几颗脑袋来了?说,你把陛下关哪了?”